言蘅虽早有判断,可等待白恕确切结果的过程仍旧漫长,心脏处的搏动并非清脆的铃声,而是一种沉闷的钝响,一声声,砸在耳边。
幸得垂怜,朝阳已至。
言蘅双目间氤氲的水汽被赵岩看到,他放下汤匙:“怎么了?”
即便已经得到答案,言蘅仍旧小心翼翼不敢说出实情。
赵岩说过,他是被抛弃的。
他那样认为也是情理之中,彼时言蘅被血奴营的人追击,怎敢将人往言慕身边带,只能往反方向跑。
她不知言慕能不能活下去,只能尽她所能规避已有的风险。
可惜那时她以为自己逃过了追捕,回到破庙想带言慕走时,却发现言慕已经不见了。而血奴营的人其实并未离开,将她在破庙里抓获。
所以将身世告诉赵岩的事,她不能操之过急,需顾及他的情绪。
“没什么。风大吹了眼睛。”
赵岩知道这是谎话,却并未深究。他发现了,此女极爱说谎。
言蘅状似无意地询问:“多年前我和我的家人分离,如今总算回到纶城,与家人团聚。若你再见到你的姐姐,可会欢喜?”
赵岩的手顿住,他看着面前还未喝完的红豆糊,忽然就觉得这东西也没那么甜,早就凉了。
赵岩不语,言蘅却已经得到了答案。他的沉默表明了有些感情早在分别的时候便已经消散,即便再聚,也终有裂痕。
二人都没有说话,空气像是凝滞了。幸而还有包子在场,有人调和气氛。
“老大你也不能总想着是你阿姐将你丢下。那时你才几岁,你阿姐肯定也不大。也许她是遇上了什么难事。又恰好老首领发现了你将你带走呢?”包子将红豆糊喝完了,把碗端起来又舔了一圈边缘。
“怎么可能,我被丢在那破庙里两天,外面下着雨。若是没人来,我可能就冻死饿死了。她不过是个孩子,能遇上什么大麻烦?”
赵岩显然是不信,立时反驳道。
言蘅垂眸叹息,赵岩心底对她有怨念,是不会轻易相信她所遭遇的一切。她没再说与此相关的话。
寨子里的人身体没什么大毛病,偶有几人有个小病小痛的,白恕就给开了药方,将他们的情况都与梁叔说明。一个时辰后白恕回到大堂。
“首领,寨子里缺少药品,现下有些人的病难以治疗。待我回城中准备好药物,再来给大家看诊。”
赵岩看了旁边的梁叔一眼后才说:“多谢白神医。”
言蘅和白恕今日本就是打算来确认赵岩的身份,没准备多待,在寨子里住上一晚后就离开了。
赵岩送过一次言蘅,她便熟悉了下山的路,次日一早二人辞别寨子,自行下山。
走了二里地后,言蘅回头看了眼身后,没人跟着,也已经看不到山寨了。
她对身边的白恕说:“你先回去。叫寰相过来,我在此等他。”
白恕见言蘅神情严肃,料想或许是有要紧的事,没敢耽搁,快速下山去了。
西咯山脉连绵几百里山地,众多高矮雪山层层叠叠。寰相所选之地极好。
煦燊在家里等了整整两天,第一天言蘅和白恕去了山寨,没关系,还有大哥陪他。
第二日白恕回来了,寰相又被叫走了。两天办事都没叫他,气得他鬓边红发都变深了。
好不容易等到言蘅和寰相回来,他正有一肚子问题要问呢,却发现二人面色都很疲惫,或者说是虚弱,走起路来脚步虚浮。
“阿姐……”
煦燊迎上去,正想说些什么,却被寰相打断:“先让阿姐去休息。”
言蘅往内堂走去,路过煦燊时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煦燊看着言蘅离去的背影,发现她的裙摆似乎被割破了,他先前的恼怒之意全然消失,眸间陡然变得寒冷,映射出与他平日全然不同的眼光。
“让人去备热水,阿姐醒来需得好好沐浴一番。”寰相交待完,也走向内堂,虽然他面色惨淡,但走路要比言蘅好很多,并未有任何异样。
寰相离开后,煦燊冷笑一声,眉眼间尽是阴沉,看起来完全不是平日里的乖巧开朗的模样。他叫来侍从去给二人准备,自己则是趁众人不备出了门。
言蘅这一觉睡得很沉,一直到晚上才醒。寰相比她早点醒来,吩咐白恕准备好调养安神的汤药,等她收拾妥当来到后堂的时候,侍女恰好端来给她,冷热刚好。
“煦燊呢?”言蘅环视一圈并未见到他。
寰相回答:“侍从说他先前出了门,尚未回来。”
言蘅将黑乎乎的汤药一饮而尽:“不管他了,想必是去疯玩了,近来无事的时候也常看到他出门。”
“明日我带白恕再去一趟山寨,上次答应赵岩给寨子里的人治病,现下药材想必已经准备好了。”
白恕起身准备:“都备好了,我去收拾一下。”
“你也准备一下吧。”白恕离开后,言蘅看了一眼寰相,那眼神中夹杂着许多复杂的情绪,却并未说出口,她只是起身,随后出了言府。
腊八已过,纶城的年味越来越重。大街上各处都有杂耍,烟火气极浓。
上一次这么欢乐的气氛,还是长恨陪她一起度过盛关节。
也许之后再也见不到他了,也许这样的日子以后也不会再有……
“娘子,您来啦!先前您要的那些衣服,都已经制作好了。”店家见她进门,眼尖地立马迎了上来,陪在言蘅身侧。
“多谢。先让我看看成衣的身量是否合适。”
言蘅坐到一边的桌子旁,店主让下人去取衣服,自己则是为言蘅沏上茶水。
言蘅订制的衣服多,下人去取需要时间。店主与言蘅面对面坐着,陪她聊天。
“娘子今日只一人来取衣物吗?衣服量大,您一人恐怕不便带走,我叫小厮给您送回去吧。”
言蘅摇头:“我只带走一件,剩下的我检查无误后,明日巳时你送去城北言府。”
店主大为吃惊:“娘子竟是言府的。城北言府立足纶城三年,我们只知当家老爷是做买卖的,却根本没怎么见过府内之人,甚是神秘。”
言蘅见她一副兴致勃勃,想要探听的样子,微微摇头:“我只是府内下人,主家的事不好多言。店主还是快些为我准备好衣物,我好将剩下的银钱交付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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