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姓宋的女使？”
云风道：“正是这个姓宋的女使，宋女使本就是栖月轩中的侍奉，一直跟在已故的和嫔娘娘身边，后来被殿下选中照顾十一殿下，一直到现在十一殿下养在荣妃娘娘名下也是她照顾。听她说十一殿下近来总梦魇，昏昏沉沉不清醒之间会叫母亲，多半是在叫和嫔娘娘，她不敢和荣妃娘娘说，毕竟如今荣妃娘娘才是十一殿下的母妃，也不敢去太医殿找人拿药，只好自己找法子治这梦魇。”
“你是如何偶得？”
“说来也巧，咱们故云阁的月例银子一向是殿下在的时候有人送来，殿下不在的时候奴婢们自己去取，昨日尚局不知殿下回来，又真真恰好是领月例银子的日子，殿下回来了，阁中便要上下打点忙活，用得到银子，奴婢便去取，那太监非说不曾收到殿下回宫的旨意，而照常说殿下应当今日回宫，还说今日一定亲自登门送来，奴婢便与他多说了几句。那太监派人往郑公公处核实时这个宋女使也来了，就与那太监说话，不知怎得，奴婢觉得他二人不大坦荡。”
“不坦荡？”
云风是会说话的，三言两语便勾起李青棠的好奇：“如何不坦荡？”
“奴婢也说不上来，也不是他二人之间不坦荡……又是他二人之间……就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但这事并非谁是谁的菜户……”
云风越说越着急，越说越不明白，李青棠倒是听明白了：“我懂，你接着说。”
云风松口气：“是了，他二人不坦荡，奴婢也不好在跟前瞧看，只站在一旁等着，可不知为何奴婢已经站的远远的，他二人说话还是能听得到。就听那太监说‘再等等吧，这两日发生太多事，每道门都查的严，不好进出’，又听宋女使说‘最快什么时候’，太监又说‘公主皇子一个个不是被刺杀就是落狱，这时候你那梦魇算什么，少睡多做事，清醒着总不会梦魇’，也就是这样的话，奴婢听到他说公主，自然就想到了殿下，又听他说刺杀什么的，便觉得害怕，心中知道故云阁要做法事，还是对着殿下您做的，您身边没个人，便想要不先回来守着，多少是个照应，今日那月例银子也就送来了。正打算走的时候宋女使忽然朝奴婢过来了，她见奴婢先问是哪宫哪院的女使，奴婢不曾答话，派出去的太监回来了，发月例银子的太监听了派出去太监的话，立马毕恭毕敬倒像换了个人，亲自数了银子送到奴婢跟前来，那宋女使才知奴婢是殿下的人，可见她原本是紧张的，后来松快下来。”
“有趣，接着说。”
“是，奴婢拿了银子就要走，那太监将奴婢送出门，宋女使跟上来打听殿下几时回来的这些话，奴婢也含含糊糊地说给她。”
“她知道殿下要回宫，不是昨日就是今日，便长吁短叹起来，可她虽主动提说也含糊，但十一皇子竟跑来了，她显然不想让十一皇子当着奴婢的面多说话，便又含糊了几句带着十一皇子走了，奴婢还是拼拼凑凑猜着十一皇子梦魇，她用自己的银子托那太监从宫外找偏方，可偏方一日拖一日，总送不进宫来，银子也要不回来了。”
“十一皇子，生母去世，他自己也不受宠，虽养在荣妃膝下，运气好或许能做个王爷，如此一生，运气不好都难说能不能长大，旁人自是不会把宝压在他身上，或许也唯有宋女使能为他做这些了。”
云风似有话未说出口，李青棠叫她只管说，她才抿抿嘴道：“殿下，洛华宫中的侍奉们私下里在议论，说宋女使对十一皇子掏心掏肺的好是另有所图，想着十一皇子将来能看她一眼。”
“看她一眼？”李青棠道，“那宋女使很是稳重，这也是当初我把十一皇子交给她的原因，看一眼是如何看呢？带出宫去封王妃或是侧妃？且不说二人年岁如何，就是十一皇子真有这心思，怕也是要与祖宗礼法抗衡一番的。”
“殿下说的是，侍奉们总爱嚼舌根。”
“我倒是对十一皇子的梦魇有些好奇，云风，午睡之后你跟我去趟洛华宫。”
“是。”
“不，还是不去了，我看见德妃娘娘害怕，她的儿子因我府外发生的命案入狱，如今我在宫中行走，她的儿子生死未卜，我还是不去讨嫌的好。”
“那，奴婢把十一皇子带来这里？”
李青棠摇摇头：“不好，十一皇子在何处读书？”
云风道：“这些日子好像不曾读书，也好像是和嫔娘娘去世后至今十一皇子都不曾去过学堂。”
“不曾读书？何为？守孝？”
“守孝也没有说不能读书，何况……”
何况这是母妃并非母后，母妃去世哭守三年也是无妨，但断没有小小孩童不读书的说法。
“那他平日里会去什么地方？总不能整日在宫里呆着吧。”
“萱堂，那里有萱花，只是现今还不是花开的时节。和嫔娘娘去世后宋女使常常带十一皇子到萱堂去，奴婢还见过两回。”
“萱堂？啊～去岁冬我好像路过一处地方，见有匾题字‘萱堂’，那里还有棵树对不对？当时未曾在意，竟真是萱花满堂？这宫中缘何会有这么一处地方只种萱花的？皇上喜欢？”
云风摇摇头，想说又像不敢说，李青棠瞧得难受：“有什么你就说什么，这屋里有没有别人，还能出什么事不成。”
云风嗫嚅两声：“殿下，那里是有棵树，且萱堂是……是从前的太子、而今的随阳王殿下辟出来的，那里的萱花也是随阳王殿下一株一株亲自种的，至于那棵树，殿下许是夜里见得，或是瞧不真切吧，那是一棵甘棠树，与东宫那棵一模一样，只是小些细些。”
云风的声音越来越小，李青棠的回忆越来越清晰，她背着尸体行走在宫中，荒唐至极的那夜路过那棵树，至于那样场景还记得“萱堂”二字，只因在那里她险些被发现，是那棵树为她遮挡一二。
好笑，又是这样的话，李景曜真是厉害，连她宫里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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