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真的想死,只是不想这样活着,而已。
老周捧着手机,仔细看着赵北桥发来的转账。
整整五万块呀,五后面竟然跟了四个零,不算小数点儿。
老周最熟悉的,是三位数。
一般打份零工,会收入一两百块。
天气暖和的时候,这一两百块能顶好久。
因为不用花房钱,公园的长椅就是宾馆。
想摸清哪个公园的哪个长椅好睡,可不容易。
这也和租房一样,一定要各个时段都来看看,才知道房子好不好。
长椅也一样,不在实地睡上一宿,你也不清楚这条长椅晚上的蚊子多不多,有没有大卡车经过,做清洁的人会在几点过来叫早,醉鬼多不多……
所以,往往一个被老周选定的长椅,需要经过几十个夜晚的不断筛选、试错才得到的。
这也是老周,尽管作为一个无家可归者,却仍然以那个城中村作为生活中心的原因。
春天和秋天,半夜的气温很低,这种气温下还在长椅上睡觉,肯定是挺不住的。
老周会调整作息时间,白天气温适宜的时候睡觉,半夜就找暖和的地方待着,这种地方也能睡觉,但睡得不舒服,不宜睡,不解乏,只能打盹儿。
要打零工的时候,也不能白天睡觉,所以这个时节,有钱赚的那天,一般都需要花费房钱。
就,挺矛盾的一件事儿。
最难熬的也就是冬天这几个月,那些免费睡觉的攻略,老周也都试过。
机场确实可以,但去一次的成本太高,回到城里找零工时,还得再花一次路费,不值得。
银行的自动提款机,有的会配一个小房间,这里也行。
有人刷开门后,跟着进去就行。
但得碰运气,有的人就不想取钱时有人跟着,会把老周轰出去,这几年ATM室越来越少了,除了市中心以外,都很难见到了。
医院最近也轰的厉害,不好操作,失败的机率太高。
快餐店的环境太吵,不能躺着,去过一次后,老周就再没去过。
既然是攻略,就意味着,是公开的,是所有的无家可归者都可能知道的。
因此,资源极度稀缺,老周很少能抢到。
而且这些地方被轰出来的机率都非常高。
所以,冬天的房费就很难省得下了。
城中村的房费,最少就是十五,前几年有十块的,现在都涨了。
前天晚上,老周睡的就是这种十五的。
条件肯定是非常恶劣的。
那被褥应该几个月都不换的,只要看起来没有明显的污迹,就会一直这样用下去。
水龙头永远都是水流贼细,细到想淹死一只蚂蚁都难。
马桶和花洒永远是在一起的,有人拉屎,就不能洗澡。
马桶上的污渍都包浆了,花洒里的水压还没有老周咳嗽的劲儿大。
住在这里的人,要么一身臭味儿,要么一身酒味儿,要么一身药味儿。
一身烟味儿的很少,遇到了都会不自觉地多聊几句,就为闻闻味儿。
因为烟的麻醉力,比酒差远了,在这里的人,已经很难负担这种轻飘飘的消遣品。
大家的隔间都紧挨着,有的隔板比较薄,能大致看到是邻居的屁股顶在隔板上。
这种隔间,别说隔音了,连隔味儿都很难。
有一次一个醉鬼在隔间里吐了,十几个人跟着哕。
想找个人聊几句天,要么是方言太重,要么就是听不出说的是哪里方言,要么,就根本听不清在说什么。
大家的感官也都退化很严重,眼神都不太好,仔细看,有的人眼球很混浊。
耳朵都比较背,与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倒是很配。
吃饭的口味都很重,好像正常口感的食物,都提不起胃口。
咸菜、酱油、辣椒、猪油,这些东西才是大家真正要吃的。
有了这些,基本上,发霉的大米,陈年的猪肉,也就都能囫囵吞下了。
像老周这样感官正常的人,基本算是这里的异类。
但老周足够邋遢,也算是个加分项,掩盖了他的缺点。
老周不需要烟酒来麻醉自己,精神寄托就是手机,七八年前从一个维修店里买的。
老板看他可怜,算了他两百块。
出租隔间一般都不会有wifi的,老周的手机里就有一堆蹭网软件。
老周每次推开隔间的门,就很想把房东拉过来问问,就算是养狗,也会给狗子布置一个舒适的窝吧?
垫子不能是湿的吧?
不能太硬吧?
撒尿的地方要干净吧?
如果有三四条狗子,窝也不会挨得太近吧?
那么是什么力量,引导着房东,把提供给社会最底层民众的住宿条件,给敷衍到如此程度?
还是说,像老周这样的人,生存能力要更强,对环境的敏感程度要更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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