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凤晚的情绪有些低沉，她喑声轻喃：“为什么总会有父亲不爱孩子，既然不爱，为什么要生她出来，或许……樊瑞那样就挺好。”
丁克？
她那个时代，不能生孩子的人是会被戳着脊梁骨骂的。
现代社会，果然是一个奇特的地方。
展洋打字的手一顿，听凤晚这么说，他的思维跑偏了。
不生孩子？
展洋突然想起了他以前演影视剧里的古代公公……
额。
展洋菊花一紧。
吓的。
——
之后一天，向来有眼色的展洋敏锐察觉到他晚姐好像心情不是太好。
虽然她还是一如既往地冷淡，但他就是觉得周围全是低气压。
展洋求生欲满满，大气不敢出一下，猪猪祟祟，尽量缩小存在感。
凤晚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
展洋：……嘿嘿。
死身快缩。没事自己长这么大高个干嘛。
这不是活靶子嘛！
展洋欲哭无泪。
今天天气还算不错，他们正在客栈后院，跟周舒雅说着话。
“成导，抱歉。”
周舒雅十分不舍，但她只能这样选择：“我可能也要离开节目了，希望《生活》能够大火，我会一直关注的。”
在她把过往的经历都说出来之前，她的心中已经做好了准备。
凤晚若有所思：“你就这样放过他了？”
那天周舒雅的伤看着唬人，但依照伤情鉴定，连轻伤范畴都够不上，周炳先勉强算是寻衅滋事，他打点了一下，连拘留都没有，做完笔录跟他们一起出来的。
而他以前的家暴，因为时间久远，再加上那算是家务事，就算查清了也不能对他进行什么严厉的处罚，便不了了之了。
周舒雅心有不甘，却也没有办法。
好在因为她这件事传播广泛，影响很大，类似事件通过网络浮出水面，一桩桩，一件件，触目惊心，令人生寒。受害者中有女性，也有男性，严重惨烈者不知凡几……
上层已经在加紧进度收集民众意见，说不准以后终有一天，会把家暴纳入刑法。
而不再只是轻拿轻放的“家务事”。
周舒雅苦中作思，这也算是自己带头站出来的一种影响力吧。
她现在想起来樊瑞离开前特意向自己点头的那个微笑，才理解他可能是想鼓励自己，及时止损，尽早跳出身边的烂泥滩。
其他的，只能随风去了。
周舒雅无奈地摇了摇头，故作轻松道：“能保证以后的生活不受打扰，就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
只希望，此生再也不会遇见烂人。
她会努力把以往都忘却，重拾勇气，平静度过余生。
凤晚皱了皱眉，或许是周舒雅的这件事让她联想到一些前世的记忆，她格外看不惯她凭白受到欺负。
凤晚想了想，对周舒雅道：“不然你再等一天再离开吧，或许……会有什么惊喜。”
她的声音淡淡，在场众人却无端打了个冷颤。
第二天，一条爆料突然刷爆了全网。
周炳先，去警局自首了。
据闻，他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姿势艰难走进了大门，手脚后折，一步一瘸。
当场他差点没被直接抓起来——蜀黍们甚至以为这是只传说中的丧尸。
一阵波折后他终于进了警局的门，开始痛哭流涕地自述，他在婚姻存续期间，殴打妻子，转移婚内财产，还有过女票女昌经历，另外，他还窃取公司机密，挪用公司资金……
越听，做笔录的人员目光就越怪异，他还从来没见过有人竹筒倒豆子一样把犯罪事实交代这么彻底的。
他怀疑的话刚出口，就见对方颤颤巍巍从随身提包里把一沓沓的罪证掏了出来，弯折的手费劲捞着纸张，任谁见了都得同情一声身残志坚，那番急切证明的样子，生怕他们不相信。
在场的警察蜀黍：……
要不等会还是拉他去做一次精神方面的鉴定吧。
等查看过证言证物后，他们收回了以为对方胡说八道而起的散漫心理，表情严肃起来。
周炳先充满希望地问道：“警察同志，请问我这能判多少年？”
几个蜀黍对视一眼，打算先安抚对方，模糊说道：“这还需要法院宣判，但是你不要紧张，你这种行为属于投案自首和如实交代，有机会争取宽大处理，可以予以减刑的……”
话还未说完，笔录室里就传出了一阵嚎啕大哭。
简直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警察同志，你们不要提起我是主动投案的行吗？请让我多判几年吧——”
周炳先泣不成声。
几个蜀黍面面相觑：……果然需要带他去做一次精神方面彻底的检查。
殊不知，周炳先实在是太害怕了。
昨天晚上，他又见到了凤晚。
深夜，对方在自家小区外的林荫道上堵到了他，“教训”了他——但从监控上看，她只不过拍了拍他而已。
当时，陪他看监控的保安怀疑地打量他几眼，意思有些明显：你真的不是因为前妻事件彻夜奔走太过劳累出现了幻觉……哦，幻触吗？
亦或者是被害妄想症？
人家凤晚小姐只不过多直播了一会节目，肚子饿了，出来吃个宵夜，刚好在小区门口遇上了，跟你聊聊天……或者是警告一番罢了。
这也无可厚非吧，人家姑娘跟周舒雅关系好，替她给你示威一下怎么了。
况且，不就拍了拍，点了点，能有多疼，你一个大男人至于吗。
这已经算温和了老登。
就你做的那些事，我都想扔你臭鸡蛋你信不？
年轻刚上岗的清澈小保安内心把他骂成了狗，表面上不禁带出来一些。
……最后周炳先在保安无语嘲讽的目光中，拖着越来越疼的身体狼狈地离开了。
他也不想这么计较，但是遇到凤晚的时候，他真的是遭了大罪。
周炳先恍惚记得，她拍了自己右肩两下，点了左肩一下，然后径直推开了自己，走了。
一瞬间，接触过的地方就如同在油锅里煎炸一般，火辣辣地疼，疼中又混入了一种坐立不安的麻，无论他改换什么姿势，都无法缓解。
他觉得对方一定是给自己注射了什么药剂，才憋着一口气，强撑着冲到保安室查看监控。
结果，一无所获。
明明在当时，她的每一次触碰，都让他感觉自己像是豌豆公主一样，疼痛敏感度上升了十级。
疼啊，真的疼。
不知道是不是上次的事情让他有了心理阴影，他太过恐惧，整个过程中竟然完全无法动弹，生生受了那一场酷刑。
或许，他在暴打周舒雅的时候，她也跟自己一样，是那样地绝望吧。
——他当时竟还能分神想着。
周炳先忍着疼痛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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