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杂草堆一样的字迹，凤晚心中很是复杂。
她从记忆中知道签合同是要写名字的，好在她有一手出神入化的临摹技艺，午睡前便找了一下原主之前写过的东西，描会了她的字迹。
只是她也实在没有想到，一个人的字能那般的……抽象。
看来得慢慢扭转大家对“她”的印象。
凤晚忧愁地想着，又拨了一下颊边的碎发，带了几分淡淡的愁绪，默默念叨着……可怜她在冷宫时打发时间练成的那一手好字，却无面世的机会，就像蒙尘的珍珠……
成辛是个大老粗，可不晓得她内心里正把自己夸成了朵花一样，只例行给她交待了后续事由，手续完成，她就是他们综艺的一员了，今天简单收拾一下行李，明天一早会过来接她。
凤晚在危机四伏的宫里呆久了，早练就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技能，虽然在走神，但面上始终一片清漠的表情。
这时突然听到成辛叫自己，虽然不知道他之前说了些什么，但她十分坦然淡定地“嗯”了一声。
成辛就十分满意地先离开了。
凤晚这才思索着，方才恍惚听到是明早要录节目？好像还让准备什么东西……
律师跟陈红打过招呼后也自行离开了，房间内就剩下了她两人。
因为凤晚之前的示好行为，而且一整套流程下来她进退有度，陈姐觉得这段时间她成长了不少，怀着一种诡异的“孩子长大了终于懂事了”的欣慰心理，她也想着提点凤晚几句。
空气一时安静下来，凤晚抬起头，见陈姐在看自己，便也回看着她，目光中带了三分疑惑。
气质美人就算是疑问也丝毫不带冒犯性，凤晚穿着偏古风的衣裙，像是古亭中，家世良好的士族女子倒上一杯清茶，静若幽兰地安静等待客人的回答，眸子清澈而淡然。
陈红顿了顿，眼中有惊艳一闪而过。
不知道为什么，她竟感觉这一刻的凤晚有些不像自己以前认识的那个她，似乎更像是一位气质斐然的大家闺秀，一时都有些看呆住了。
等意识到自己走神，她略微不自然地清咳一声，赞许地点点头说道：“成导的综艺是现场直播，没有补救的机会，这对你不大友好，你就记住，不会说话或者不知道要做什么的时候，就保持住现在这种高冷的模样。”
凤晚虽然不太懂这些话之间的逻辑关系，更不知道自己哪点跟“高冷”能扯上关系，但她看得出来对方是真心实意地在为自己好，便轻轻浅浅地点了点头。
陈红就是一愣。
她倒是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能看到这孩子如此乖巧的一面。
见她面上表情带着犹疑，凤晚以为自己的态度表达地还不够标准，干脆面色又凝重了三分，看起来像是听进去了教诲，慎重地应答道：“好，我记下了。”
陈红：……
她估计这孩子是近段时间受到的打击太大，现在终于肯虚心接受外界的建议。
听话的孩子谁不喜欢，想到网络上那些嘴毒的网友对她的谩骂，再看现在站在面前乖巧无助又可怜的小姑娘，陈红心中就有些发软。
“也不用特别担心，这综艺风评就是那样，大众相对来说也会更宽容……”
陈红想安慰鼓励她几句，但话出口，总感觉听起来也不大对味……搁以前的凤晚，肯定觉得自己是在挖苦她，这会早怼上来了。
她觑了一眼凤晚，见她并不十分在意，反而还能看出来带了几分轻微的点头痕迹，像是也十分认同这个观点。
陈红就有点忧虑，这次别不是把孩子打击得太厉害了……
不过目前看来，情况起码比之前她动不动就暴躁的样子好太多，陈红就没有再多说，她换了个话题：“对了，你之前把你的助理小如赶走了，我还没有和她解约，那小姑娘还是挺有能力的，你看什么时候需要就把她叫回来。”
听着陈红的话，凤晚脑海中就出现了一个胖胖的女生形象，小如跟陈姐同姓，个子不高，身材微胖，常年带着厚重的黑色框架眼睛，看起来有些木讷呆板，说话也一板一眼的，之前原主做事过分时她会适时提醒。
常言道忠言逆耳，原主自然不喜欢她跟陈姐一样管的宽，况且人又无趣又不算好看，便找了个由头把人撵走了。
只是没想到公司并没有和她解约，这也就是说……
凤晚适应这个世界越来越好，她立即就想到了一个词——带薪休假。
不用干活还有钱拿，对现在还欠着巨款、每天起床睁开眼睛就倒欠世界一笔利息的凤晚来说，简直不要太向往。
她以前可从没为这些庶务费过神，换了个世界，竟还要为五斗米折腰。
所以不用干活还能赚钱的工作都是谁在做啊，她也想拥有！
凤晚幽怨地看了一眼陈姐，好在对方正在低头打电话没有看到，不然怕是又要过分解读了。
但说归说，凤晚对现在的生活其实也尚算满意，毕竟她可是见过古代民间普通农户之家赚钱有多难，这个世界怕也是如此，而她现在这个职业，起码工钱给的挺多。
等她努力工作赚到钱把欠款一还，她就能跟这个世界的一些人一样，愉快地咸鱼躺平了。
这般想着，凤晚的态度十分积极。
陈姐都这么说了，那这个陈如应该是个真有能耐的。
对凤晚来说，身边有个得力管家才是生活的正确打开方式，她瞬间就对未来万事不必忧心的美好生活充满了期待。
不过她也没想着现在就把人找回来。
毕竟是两个不同的人，自己跟原主在生活习惯或者一些小细节上的表现肯定不同，陈姐作为一对多的经纪人，还是名存实亡的那种，其实与原主相处时间并不多，所以没有注意到。
但陈如可当过原主一段时间的助理，按凤晚的理解，两人的相处模式跟主子与身边的一等大丫鬟都有些相似，基本没什么秘密能瞒过她。
可能陈如对原主的了解，比她自己还更深入。
这怕是不好糊弄。
跟聪明人打交道尤其要小心，此事还得从长计议。凤晚想了想，只有先扭转身边人对自己的印象，把一切的改变都合理化，亲近的人才不会怀疑。
话说，印象中陈如模模糊糊的样子，怎么总感觉有些熟悉？
——
星耀大厦24层，总裁办公室。
宽敞且豪华的办公室中，一坐一站着两个男人。
身穿白衬衫外套黑色马甲的男人诧异地对着一身黑风衣的友人奇道：“你今天竟然有空造访寒舍，不找你心上人了？我就说那肯定是你的臆想，我从来都不知道你身边有这样一个人……”
“楚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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