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忘夏不再为难傅洵舟,都过去百年的事了,没什么印象也是情理之中。
卓昀山被蜂拥而上的影卫堵着,他们心知肚明有的事问易轩等于白瞎,于是他们把目光投向更平易近人的卓昀山。
“卓大人,王爷运气可真够好的,居然真的请来了上清境的上仙。”
影卫们是时不时把目光放在不远处傅洵舟的身上,不禁感慨一声:“你们说,如若是王爷的夫婿有如此这般,岂不是……”
“哎哎,我觉得,王爷和上仙就挺般配的。”
易轩闻言,手里动作一顿。他轻咳一声,提醒着宁忘夏朝着这边来了。所有影卫老老实实站回原处,恋恋不舍的瞅眼方才的地方,随后又装作若无其事地挠头。
宁忘夏:“……”
易轩摆好名册,起身道:“王爷,记录地差不多了。”
她随手拿出一册翻开,除了傅洵舟那密密麻麻地几页看着有点难受,其他大差不差。她悄声对着易轩说了什么,易轩会意,拿着那本册子就进了中庭院。
再出来时,还是那本册子。
傅洵舟注意力完全被远处红梅树上的那只张角怪鸟给吸引,他暗自掐诀,不动声色使出法术,灵力凝结的箭矢嗖的声,直逼蛊雕。蛊雕晃着自己的头颅,没有躲避。箭矢钉在红梅树梢上,很快化成迷雾。
他压根没想过要杀蛊雕,蛊雕也没什么好怕的。
宁忘夏注意到傅洵舟的古怪,见他一直看着远处那颗红梅树。可那棵树上空空如也,她不禁疑惑,傅洵舟到底在看什么,那么出神。
傅洵舟正欲一探究竟,眼角余光瞥见暗红色衣角,耳边响起轻声。
“上仙在看什么?”
等他回过神来,恰好对上宁忘夏的眼睛,那双眼里满是疑惑,刨根问底流于言表。
“我方才在看,”傅洵舟随口编了个理由,“那颗红梅跟亭南别院的相比,有什么不一样。”
“那上仙觉得有什么不同?”
傅洵舟:“树龄不同。”
宁忘夏忍不住笑了:“上仙慧眼。”
一晃都快到晌午了,傅洵舟本来想找借口暂离,奈何影卫太过热情,说什么也得让他去尝尝天枢阁厨子的手艺。宁忘夏随着他们去了,自己单独叫来卓昀山与易轩,上次还有件事需要他们二人一起解决。
卓昀山倒是十分乐意,反观易轩,一脸的不情不愿。
宁忘夏可不管他们两人之间有什么爱恨情仇,恩恩怨怨。她道:“卓昀山,你负责掌管西阁,这是西阁掌事腰牌。”
“易轩负责中庭院,和董豫一起。”
卓昀山接过腰牌,道:“那王爷,那位杀手也在西阁吗?”
易轩不咸不淡地将目光投向别处,然后踩了卓昀山一脚。卓昀山吃痛,膛目结舌看着易轩,憋了良久,才吐出几个字。
“无情啊,易大人……”
宁忘夏毫不留情地当头泼冷水:“可惜,她不归你管。”
卓昀山“啊”一声。
“好了,说正事。”宁忘夏懒得陪他们拌嘴,道:“苍梧山刺杀一事,我让易轩暗中去查了。陨魔剑一直以来都是放在国师殿无人问津,偏偏在我去苍梧山时被盗。陨魔剑里面封印着什么除了国师殿,所有人都不得而知。”
易轩接过宁忘夏的话,道:“我调查过怀山的身份,他是国师殿的弟子。但寻常弟子是无法接近那把剑的,随后我潜入国师殿内部,在藏书阁密室里翻出名册。经核实,怀山正是国师殿阁老之一。”
“国师殿阁老多年来消声觅迹,没曾想窝在朝廷当中做老鼠,”宁忘夏也明白宁远昭给自己安排了个虎狼潜伏在身边,好在她多疑,没有让怀山得逞。“追杀令都没能掘地三尺找到阁老的踪迹,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接下来,你们两个,吸引怀山注意,最好能将禁术一起查出。”
易轩和卓昀山对视,道:“遵命。”
“那上仙呢?”
论禁术,估计那位上仙知道的多。
宁忘夏摇头,道:“不了,过些时日,上仙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她要随着傅洵舟去苍梧山一趟,寻找阵印。
——
“我说尊主啊,大晚上的,您这是要逛夜市还是鬼市啊。”
蛊雕屁颠屁颠跟着孤月天跑遍了整个天汜,先是到皇城所谓的天枢阁看了满地的尸体,又是到中庭院观察傅洵舟的一举一动。孤月天从始至终没用解释原因,累死累活不说,还一直在白干活。
孤月天在前面走着,丝毫不顾及后面翻着白眼的蛊雕。
见孤月天对自己置若罔闻,蛊雕心里不爽,化回真身扑着翅膀就冲。孤月天抬手,轻轻弹指,灵力横扫过去,将满脸怨气的蛊雕撂到墙壁上。
这下不仅脚痛,背也痛。
“聒噪,”孤月天收回手,揣进衣袖,语气淡淡:“吾逛哪里用得着你指手画脚?”
蛊雕灰头土脸爬起来,他化回人形,拍了拍衣袖。
孤月天望着空空荡荡的街道,寒风卷起残叶,屋檐下响起曼陀罗风铃的声音。月色惨白地洒在地上,荡起寒意。今日所见傅洵舟身边的女子,前身可不简单呐。
孤月天半眯着眼,泛着红色的双眸瞥向后方。浓稠的雾色里,悄然出现一个佝偻着腰的老人,老人扯着烟嗓,卖力地喊着。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浓雾被风吹散过来,那声音越靠越近。
蛊雕瞧不清那里情况,却察觉有邪祟之气在接近。他靠近孤月天,扯着他的衣袖。
“尊主。”
孤月天低垂着眼,与他相视。
老人靠近,沙哑着声音。
“天色已晚,两位为何不归家啊?”
“夜色雾浓,”孤月天皮笑肉不笑地道:“赏景的绝佳时刻。”
蛊雕:“……”自家尊主疯了吧,大晚上的有什么好看的。
老人口中发出桀桀森笑,听得人毛骨悚然。孤月天不以为然地掸了掸衣袖,道:“这么晚了,打更人也该回去歇息了吧?”
“是啊,这么晚了——”
老人忽然裂开血盆大口,朝孤月天扑过去。孤月天侧身一躲,眼疾手快反手掐住老人的后颈。那具身体在手里登时变瘪,只剩下一张皮。
邪祟滑出皮囊,怪笑着:“还是仙家的人,就让我尝尝是什么味道的吧。”
孤月天岿然不动,道:“原来是一只道行不怎么样的邪祟。”
蛊雕歪在他的肩头放肆大笑。
就这样还敢吃孤月天?简直痴人说梦!
“……”邪祟身上的浓雾更重几分,显然被他们两个激怒了。风铃转得更快了,邪祟如同鬼魅般略过四周,将四周水泄不通地围起来。
孤月天平静地等着,发出一声轻笑。
“破。”
无形的力量迅速撕扯着邪祟,凄厉的叫嚣声淹没在风里。不过弹指一瞬间,邪祟就灰飞烟灭了。蛊雕啧啧两声,连尊主都想吃,不要命了是。
黑雾迎风而散,越飘越远。孤月天这时却犯了难,方才祂违背了尊神立下的规矩。
“好吧,算干扰了人间,”孤月天无辜地盯着眼前那张人.皮,“吾还是找司刑神君领罚吧。”
蛊雕:“尊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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