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蜜思绪万千。
历年县衙巡查,上头只会派一些五品州官下达,通判,州丞一类,已是最高等级,谁会想到,掌管一州的大都督会亲自驾临巡查,着实令人震惊。
且更荒唐的是,筵席上,继母崔氏竟然暗中设计于她,在她酒水里下了药,而后让丫鬟故意扶她进错房间,让她爬了大都督的床,名节尽毁,只好成为傅昀州的人。
好在事后傅昀州并未因此看低她,收她作妾氏之类的,相反,他明媒正娶了她,让她成为了都督夫人,婚后也是以礼相待,相敬如宾,一应用度皆是给她最好的。
刚开始,在永州都督府,沈蜜确实觉得日子过得不错,直到后来,傅昀州被召入京城任京兆少尹,她才发现了他的真正面目。
惠元帝调他入京,实是明升暗降,目的在夺了他所有兵权,将他圈在自己脚下,如此一来,傅昀州等同于是永州烈阳军被帝王掌控,不敢肆动的人质。
那时的沈蜜想不明白,傅昀州为何会那般轻易答应朝廷的请求,他明明有千万种借口和法子可以推脱,甚至赖上三年五载的,反正天高皇帝远,惠元帝也不能真拿他怎么办。
直到后来,她才知道,傅昀州是自愿入京的,而这所有一切,早都在他的筹谋计划之中。
他内心所图的,并非永州一隅这么狭隘,他的野心,在京城之巅,是整个大梁,是那万人之上的至高之位。
为了这个位置,他苦心经营,不择手段,将朝堂上与他对立的政客一个个蚕食宿清,手段阴狠,无人能及。
人称铁面无私的兵部尚书郭贸、持身中正的督察院御史范凯,乃至贤明著称的内阁首府裘德……全部被他拉下高位,狠狠踩在脚下。
到后来,他更是丧心病狂到将她作为礼物暗中送给邕王作交换,以获得五城兵马司的制控权,好在西山秋狝时,派人顺利刺杀惠元帝。
简直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三姐姐。”
一声娇滴滴的呼唤,让她的思绪戛然而止,沈蜜举目望去,是四妹沈珠揭帘进来了。
沈珠是继母崔氏的女儿,今年刚及笄,待字闺中,在家中排行老四,她有个小一岁的亲弟弟,名叫沈临,排行老五,还在私塾读书。
家中除了这两位弟妹之外,还有与沈蜜同父同母的大哥沈洛,去年方弱得冠,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一心投笔从戎,奈何父亲不允,去年一气之下与父亲大吵一架,跑去永州军营投军了。
另外还有姨娘何秀灵生的两位女儿,二姐沈如,年十七,去年刚定的亲,是县里去年刚过院试的郭秀才。
至于六妹沈岚,年龄尚小,不过垂髫。
不过,在家中诸多兄弟姐妹中,沈蜜独独不太喜欢眼前这位四妹妹。
她平日心气甚高,贪慕荣华,因着沈蜜脾性好,不知在她屋里顺走多少好东西,还常常在她面前委屈巴巴地诉苦,说父亲母亲厚此薄彼的偏心。
除此之外,沈蜜还常常看到她在家中对下人颐指气使,动辄打骂,实在是个媚上欺下的。
正想着,沈珠已走至她跟前了,她今日穿着桃色暗花比甲,下身是水蓝色软缎百鸟裙,头发梳成了垂环髻,别着根纍金丝蝶形青玉步摇,行走间珠玑摇曳,熠熠生辉。
沈珠模样生的周正,今日知道家中来客,特意打扮一番更是光鲜亮丽,但很可惜的是,父亲在乎嫡庶尊卑,她是继室所出之女,父亲不让她去前厅迎见那些州府来的贵客。
她绞了绞手中的帕子,垂眸望向沈蜜,面露关切道:“三姐姐,方才我见着脆桃,听她说你身子不舒服,特来看看你。”
沈蜜并不欲与她多置喙,只淡淡地笑了笑道:“四妹妹挂心了,我没有大碍。”
“姐姐没事就好。”沈珠扬了扬唇,叹息道:“不过姐姐偏偏病在今日,可真是没福了。”
沈蜜故作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沈珠在她床前坐了下来,循循道:“方才我听五弟从前厅回来说,今日可不得了,清河县来大贵人了,此番巡视县府,永州大都督没打招呼便亲自过来了,真是叫人愕然,我估摸着,父亲许是要升官了。”
沈蜜含笑道:“若真是如此,那还真算是家中的大喜事了。”
其实她心中明白,此番傅昀州过来,对父亲而言或许是祸不是喜。
若非如此,继母上辈子也不会铤而走险,设计将她推给傅昀州,好让这场巡视在“丑闻”舆论中匆匆中断,不让他追查出什么祸端。
坐在她跟前的沈珠亦朝她笑了笑,但须臾却又耷拉下了眉眼,眼泛泪光地唉声叹息起来,“虽说是大喜事,可三姐姐,我今日却实在是伤心呢。”
眸光瞥见沈蜜不语,她顿了顿又道:“有时候真是想不明白,父亲为何对我这般偏心。”
沈蜜知晓这是她一贯的秉性,亦知她今日打的主意定是和上辈子一致,但还是耐着脾气问道:“四妹妹何出此言?”
沈珠哀婉道:“我母亲仅是个县丞之女,身份不如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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