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涣云拉着阮云笙踏入香绯阁,扑面而来的暖香裹着丝竹声,倒不似想象中那般艳俗。
楼内陈设雅致,紫檀屏风上绣着水墨烟雨,廊下悬着的琉璃灯映出朦胧光晕,几位抱着琵琶的女子垂眸轻拨,唱的是江南小调《采莲谣》。
“殿下!”
一位风韵犹存的妇人快步迎来,云鬓簪着赤金步摇,笑容热络却不谄媚,“什么风把您吹来了?今日是想听曲儿还是赏舞?”
慕容涣云随手抛去一锭金元宝:“把你们这儿最清俊的琴师叫来,再开间雅室,要临水的那间‘听雪阁’。”
妇人连声应下,引二人穿过回廊,阮云笙一路好奇张望,只见阁中客人皆衣冠楚楚,品茶听琴者居多,并无不堪场面,心下稍安。
还好还好是个正经窑子。
雅室推窗即见一池白莲,月影倒映水中,清幽得不似风月场,不多时,一位抱着焦尾琴的白衣少年躬身而入,眉目如画,气质澄澈如泉。
慕容涣云斜倚软榻,指尖轻叩案几:“怎么样,这可是楼里的头牌。”
琴声起时,如松涛过耳,阮云笙渐渐放松,见她一副从容熟练的样子,忍不住小声问:“殿下常来此处?”
慕容涣云挑眉一笑:“这儿虽为花楼,可卖艺不卖身,你该不会是想……”
“绝对没有!”阮云笙连忙否认,耳根通红。
慕容涣云噗嗤乐了,指尖戳她额头:“我又没说什么,别那么紧张嘛~”
说着击掌三声,雅室珠帘轻响,鱼贯而入四位风姿各异的美少年:一人抱琴垂眸,一人执扇轻笑,一人捧酒翩跹,一人握箫玉立。
“这是香绯阁四绝,”慕容涣云慵懒支颐,“琴惊鹤、扇摇云、酒倾月、箫引凰,今日你们就专程伺候咱们阮姑娘。”
阮云笙顿时手忙脚乱,琴惊鹤为她捏肩时她僵如木石,酒倾月递来琉璃盏时她呛得直咳,待到箫引凰含笑要为她揉腿,她吓得直接从绣墩上弹起来!
慕容涣云笑得花枝乱颤:“莫不是妹妹心里早有了意中人?怎的这般腼腆?”
阮云声小声嘟囔:“还真是……况且家里那个醋劲儿大得很。”
“男人呐,得教,不能惯着!”慕容涣云潇洒一挥手,“咱们这等身份,养几个伶人怎么了?本宫府里就……”
她伸出三根手指。
阮云笙试探问:“三个?”
“三十个!”慕容涣云扬眉,“凑够一整月天天换新花样,雨露均沾~”
阮云笙倒抽一口气,眼里冒出崇拜的小星星:“一天换一个!姐姐好牛!”
吾辈楷模!
可想到宋听禾那醋到能挠墙的架势,她立刻怂成鹌鹑:“我还是一心一意吧……怕他掀了我家房梁。”
慕容涣云恨铁不成钢地摇头:“日后若有看上的,尽管来找姐姐,我倒要看看哪个敢说半句闲话。”
她指尖寒光一闪,银簪削落案角,“这就是多嘴的下场!”
阮云笙一脸感动,她宣布以后大公主就是她的亲姐姐!
慕容涣云见阮云笙实在放不开,也不强求,便挥手让那群伶人退下,整个房间瞬间只有他们两个人。
阮云笙望着窗外纷飞的柳絮,轻声问:“殿下那日为何如此袒护我?”
慕容涣云嗤笑一声,指尖漫不经心地拨弄着香炉里的灰烬:“本宫单纯瞧不惯那些表里不一的玩意儿罢了。”
她忽然转头,目光锐利如刀,“更何况,一个靠爬床上位的庶女,也配欺压洛河郡主的嫡女?”
阮云笙指尖猛然收紧:“殿下知道我的身世?”
“这算什么秘密?”
慕容涣云挑眉,“你母亲洛河郡主当年可是名动京城的才女,一曲《破阵乐》能让翰林院学士尽折腰,可惜啊,瞎眼看上个白眼狼。”
她冷笑:“阮霁川当年不过是你母亲府上的马奴,偶然替郡主挡了次暗箭,便得了青眼,郡主推他入军营,借王府人脉替他铺路,谁知这贱奴早在乡下藏着柳如烟这外室,还有了孩子。”
“你母亲产后体虚时,柳如烟竟敢抱着孩子上门逼宫,郡主气得呕血,不出三月便薨了。”慕容涣云重重摔下茶盏,“那对狗男女却在你母亲孝期未过时便大摆宴席,简直辱没门风!”
阮云笙听得浑身发颤,指甲掐进掌心渗出血丝,虽对这位母亲毫无记忆,却仍为那素未谋面的女子心痛如绞。
慕容涣云忽然按住她颤抖的手:“日后若要收拾那家子烂货,尽管来找本宫。”
她唇角勾起狠戾的弧度,“咱们也该让某些人知道,凤凰窝里爬进来的野鸡,终究得摔回泥潭里去!”
为了安抚阮云笙的情绪,慕容涣云带着她在京城最繁华的街市扫货,胭脂水粉、珠宝绸缎买了一大堆,最后还塞给她一盒宫制的金丝蜜枣,笑道:“今日姐姐高兴,往后常来找我玩儿!”
阮云笙抱着一堆礼物,脚步轻快地回到阮府,心里还盘算着哪些点心可以分给宋听禾尝尝,可刚踏进前厅,就被眼前的阵仗惊得顿住脚步。
只见阮霁川端坐主位,面沉如水,阮清河则缩在角落,脸上带着掩不住的幸灾乐祸。
满室死寂,烛火噼啪声都显得刺耳。
“跪下!”
阮云笙没动。
阮霁川猛地一拍桌案,震得茶盏哐当作响,他眼底翻涌着雷霆之怒,指着阮云笙怀中那堆锦盒的手都在发颤:“你这逆女!竟敢哄骗慕容涣云,当众羞辱清河,你这是将阮家的脸面扔在地上踩!”
阮云笙尚未开口,柳如烟忽然幽幽叹息:“老爷息怒,云笙自幼长在乡野,不懂京中规矩也是常情,只是……”
她抬眸时眼中含泪,“大公主今日当街这般为难清河,这话如今人尽皆怕,清河的声誉怕是……”
她满是为难地看向老爷,明摆着想让他有个定夺。
阮云笙面对满室威压,脊背挺得笔直,声音凌厉:“今日在衣铺,三妹妹故意拿粗鄙衣裳折辱我在先,大公主路见不平才出手相助,柳夫人若真要论家教……”
她目光如刀锋般扫向柳如烟,“不如先问问,是谁教得亲生女儿当众欺辱嫡姐?”
阮清河立刻扑到阮霁川腿边哭诉:“爹爹!二姐姐分明是仗着大公主撑腰,故意让我难堪!她还逼我吃路边摊的脏食……”
阮霁川脸色愈发阴沉,攥紧家法鞭的手背青筋暴起:“孽障!顶撞长辈欺凌妹妹,还敢狡辩!”
鞭梢呼啸着就要抽下——
“啪!”
阮云笙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枚赤金令牌,重重拍在案上!令牌上凤凰展翅的纹路在烛火下灼灼生辉,背面赫然刻着“慕容涣云”的篆印。
“我与大公主投缘,此乃她亲赠凤令。”她环视众人,唇角勾起讥诮的弧度,“我看今日谁敢动我一根指头?”
满室霎时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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