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时的话音刚落,黎忘握在手里的板砖就哆嗦了一下,险些没抓稳,还好他手一紧跟,重新握紧了板砖。
板砖上飞起来的粒粒尘灰扬在空中,被透过窗户洒进来的暖光照得清清楚楚,漂浮着的尘灰好似扬扬飞雪。
黎忘的表现太过手足无措,很难让人不去怀疑他难言背后的缘由。
黎忘脑袋里像一盅装着会咕噜咕噜冒泡泡的罐子,他的所有脑细胞都被搅进去跟着一块儿乱七八糟冒泡泡了。
他的嘴张开又合上了好几回,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从哪说起好。
难道要跟这个人类说,是的是的,我真不是人吗?这话说出口也太别扭、太奇怪了。可他也从没考虑过要隐瞒自己是非人邪祟的身份……
黎忘正要开口憋出一俩句废话,就被江景时很干脆地打断了。
“算了,当我没问。”江景时撇开了头。
他看到黎忘这副纠结神情,突然又不是那么想得到一个确切答案了,他的本意并不是要强人所难,虽然不确定这家伙是不是人。
黎忘在饭堂里转来转去没有被任何人侧目过,连一直坐在自己身边都商池都从未察觉到黎忘一直站在不远处关灯又开灯。
江景时只是想知道,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江景时跟黎忘保持着安全距离,怕黎忘又应激反应得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竖起全身的绒毛,朝江景时呲着两颗门牙凶起来。
“啊……”黎忘木木地歪头道。
江景时向他伸出手:“给我。”
黎忘还没反应过来,江景时就没收了他手里的半块板砖。
“……”黎忘痛失掉自己的正当防卫工具。
江景时认真打量起了这块板砖,沉吟半晌后,斟酌着问道:“你从墙上掰下来的?”
黎忘抬起手指指向洗手台的下方,这下反应倒是挺快,他怒道:“本来就碎在地上的!”
江景时顺着他的手指看向洗手台下破破烂烂的墙砖,哦,学校的豆腐渣工程确实值得批评。
见江景时眼色里还掺有狐疑,黎忘再次低声咕哝道:“上次你来看我的时候,它们就已经碎在地上了。”
“上次我来看你?”江景时的话在嘴里轻轻打了个转儿,他的声音磁而清朗。
黎忘挠头道:“诶。”
见黎忘没意识到自己这话有别的歧义,江景时就懒得纠正了,兴致不高地应了一声:“嗯。”
接下来的整整几分钟,江景时没话说,黎忘也不说话,渐渐就走神儿了。
黎忘双眼圆圆的,眼尾又是往下微垂的弧度,加上他头上那几撮毛,他一走神就会显得整个人都很呆。
江景时看了他几眼,硬生生把本该到口的做鬼也不能破坏公物给憋回了肚子里。这样看来确实不是黎忘临时从墙上掰下来的,他的话只得往心里憋。
黎忘愣啊愣,等他回过神时眼前早没人了。
而自己手上握着的,是那块被江景时抢走,又被江景时塞回到手中的失而复得的板砖。
黎忘低头看看板砖,又抬头看看空中跳跃、飘浮着的尘灰:“……”
这人类还怪好的嘞,抢了他正当防卫工具还会贴心还回来。
一切都恢复了平静,黎忘慢吞吞坐回到自己小窝。平静不到一会儿,一道高挑身影就又踏进了厕所里。
黎忘好奇地探出半颗头看,哦,还是刚刚那个长得挺好看的人类。
虽然这个人类先前想把他冲进下水道,但现在对自己没有恶意,他很快就缩回了头。
江景时左手提着一小桶水泥,右手拎着两把干净的小铲子回来的。
江景时看着像小动物般又缩到了洗手台下面鬼鬼祟祟不知道干嘛的黎忘,他嘴角抽了抽,心里闪过千言万语,到嘴只变成了一句硬生生的陈述句:“起来。”
黎忘对人手里提着的东西很好奇,江景时没叫他起来时就已经伸长了脖颈想要凑近点儿看。
江景时一发话他就整个人都蹿了过来。黎忘凑近距离:“噢,这是什么啊?”
他说着,就想伸一根手指头戳进这桶灰色的泥浆里搅拌一下。
江景时手里拎着东西,腾不出手只好给了他一胳膊肘,让他别用手搅拌水泥。
被江景时给了一胳膊肘的黎忘悄咪咪地收回手指头,但看上去还是全身上下都蠢蠢欲动着。
江景时表情淡淡的,只垂下眼帘看黎忘。心里却在想着,得看紧点这桶水泥啊,别他一不留神儿,黎忘就舀了几勺水泥喝进肚子里了。
“这个不能喝。”江景时想着想着就心头一紧,将水泥桶背到自己身后去,挡住黎忘好奇的视线,严肃道。
黎忘小声嗯嗯着:“我知道,是你的,都是你的,我不会抢你的。”
他还狠狠加重了尾音,严重谴责江景时抢走他板砖的恶劣行为。
“……”江景时把水泥桶放下了地,递给他一把铲子,“拿着这个,然后放进桶里抹一抹。”
黎忘接过铲子,学着江景时抹水泥的样子,有模有样学着也用铲子抹点儿水泥,往墙上贴。
江景时掂量起那些碎在地上的砖块,按着墙上的纹路把砖块一一用水泥补上去。
黎忘看上去愣头愣脑来着,做事却也利落不马虎,没给人添乱。
一人一鬼四只手都忙活起来,没一会儿就把全部墙砖都补完整了。
江景时收拾着工具,顺便低头看了眼腕表,时间不早了,他得回班上早读课。
“你把铲子丢进桶里,我一会儿还回去。”江景时随意撇了眼黎忘,发现他还蹲在洗手台下,正默默用铲子搅拌着桶里剩下的那点点水泥。
察觉到黎忘情绪不对,江景时开声道:“怎么了?”
黎忘看着焕然一新的洗手台下,却并没有表现得很开心。
他有些不知所措,表情茫然:“你把我的枕头们都贴墙上了,我怎么睡觉啊……”
“什么?”江景时脑子卡顿住,怀疑自己听岔耳了。
黎忘抿住唇,不乐意说第二遍了。
江景时再低头看了眼腕表,时间当真不够用了:“我先回去上课了。”
洗手台下那颗圆滚滚的脑袋无精打采晃了几下,示意自己听见了。
江景时走了两步,还是转过身回头,语重心长嘱咐道:“我在高二十班,江景时。你有事……可以飘过来找我。”
黎忘后知后觉着江景时对自己说了什么,而人已经提着小水泥桶离开了。
*
打过了早读课的铃声,长廊最末尾的高二十班仍处于一片没有秩序的哄闹中,连检查校纪律的学生会部门都熟视无睹、懒得管这个班的纪律,巡逻早读巡到长廊尽头到了高二十班的班门就自觉转个弯儿往回巡。
也不怪老师不疼、学校不爱这个班,高二十班是整个级出了名的吊尾班,要成绩没成绩,要纪律没纪律,只要他们不给学校折腾出大问题就已是大吉大利了。
“卧槽不是说好一起不写数学吗?你昨晚背着我多抄了一科答案啊?”
“我没写历史,历史不用收上去检查啊……”
“时哥时哥,借本数学!”
摆在江景时桌上的各科作业渐渐被同学们给稀稀拉拉借去急用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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