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顶着风雪前行,一路上只听得呼哧呼哧的呼吸声,昨日她身侧咋咋呼呼的人如今已换成另一副面孔,赵仪安抬手压了压帽檐,她算着时辰料想此时公孙燕已经醒了,也定看到她留的字了,只是,再相见公孙燕估计又要骂她了。
算了,愿意骂就骂吧,总比让她带病前行要好的多。
“殿下在想什么呢。”施鹤慢悠悠地打马前行,他侧过头笑道。
压着帽檐的手放下,赵仪安瞄了他一眼,轻声道:“什么时辰能到。”
“还早着呢,约莫着要入夜了。”
细小的雪花随风钻入发尾,赵仪安擦了擦睫毛的水汽,望着前方白茫茫的一条小道。
“是嘛。”
呢喃的话语随风消散。
简短的谈话再停歇,灰蒙蒙的天压得赵仪安心烦意乱,人多眼杂,她有些话想要问施鹤却总找不得空。瞧着他那副自在的模样,她的心愈发不痛快了,索性落在他身后跟着他的身影不看他。
天色发黑时,赵仪安顶着一脸倦容驾马驶进主营帐,下马时她差点站不稳险些摔倒,要不是众人都注意着施鹤歪倒的身影,她这次可真丢人丢到家去了。眼瞧施鹤被众人团团围住暂时无法脱身,赵仪安轻哼一声挑起沉厚的门帘钻了进去,她才不要傻站在外面受冻等他。
站在门口拨拉拨拉身上落得雪,赵仪安取下帽子甩了甩,她走到火炉边,先就着灼热的火烤了烤手,待手不僵硬了慢慢暖和些,她又就着火将帽子上残存的水烤干。
外头吵吵嚷嚷的没个消停,赵仪安仰着头打量着这座营帐,她还从来没见过这种模样的,圆形围帐,虽是占地不大,可倒是一应俱全,她站起身眯着双眸注意到墙上挂着的一张地图,慢慢走了过去。
“怎么,殿下不认识?”
身后突的传来人的声音,吓了她一跳。
“见过,没这张详细。”
赵仪安转过身面对着来人,冷笑道:“你官阶不低,还图什么行功论赏。”就冲外面那群人对他的态度,以及这间房的布置,很明显,他应该不是一般人。
这舆图比父皇挂在书房里那张要细致多了,许多她听都没听过的羊肠小道也弯弯曲曲的标志在图上,更重要的是,矿山处被人用朱笔圈了个圈,这家伙他要干什么。想到这儿,赵仪安面色不由得又冷了几分,她是跟赵桓赵徽有仇,但那是她们赵家的事,不代表她要背叛整个赵国,至于外人,就更别想插手。
“站着说话多累呢,请吧殿下。”施鹤笑弯着眼,并未将赵仪安讲的话放在心上,他指着一旁烧的噼里啪啦的火苗,示意赵仪安坐过去。
她倒是要瞧瞧,他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等了许久也不见他有任何动静,静坐在火旁害她止不住的犯困,赵仪安没好气的说道:“喂,编好了没,编好了就快说,拖个什么劲儿呢。”
“别急嘛殿下,耐心一点。”施鹤透过她望向门口,“瞧,来了。”寒风自露了一丝的门帘中穿过,赵仪安打了个冷颤顺着他的视线往后看,只见齐大哥端着一个木匣朝她走来。
看着齐大哥大臂一伸就要将匣子递给她,赵仪安仰头不确定的问道:“给我的?”齐大哥点点头,赵仪安紧绷着脸接入手中,没有心中料想的那般沉重,把它举止耳旁轻轻晃了晃,只听见沙沙的声响,她有些狐疑的盯着施鹤,不知他打的什么算盘。
屋中又只剩她二人,施鹤对着她仍然是那副坦然的模样,他点了点头笑道:“这是您的东西,不打开瞧瞧?说不定一看便知事情原委了。”
“谁知道这是不是你们伪造的。”
话虽如此,可赵仪安还是打开了木匣。里头并没有是她想的奇奇怪怪的东西,反而是一叠有些泛了黄的书信,有几张早已破损,还有几张上面蹭着发黑的污渍。
赵仪安皱着眉,将那一封封信打开,视线寸寸下移原本皱着的眉头拧的更紧了,她看完一封,施鹤便伸出手好心的替她保管着,直将那匣中所有信件看完。
“如今您相信了?帮您也是为了自己,说实在的,咱们现在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要是不紧紧抱着您的大腿,那就是我愚蠢了。”又是施鹤一贯调笑的口吻。
舌尖顶着上颚,赵仪安出神的望着跃动的火尖,沉默不语。
“路途遥远,看来您有些困了。”施鹤将手中书信重新塞回赵仪安手里木匣中,他走到左侧屏风后面挑开门帘,里头是一件不大不小的毡房,正正好连着主帐,他轻柔的说道:“事情急不得,您多想个两日也是好的,只是今日时辰已晚,思多恐伤身,还望殿下保重身体以待来日。”
轻飘飘的木匣如今重的她抱也抱不动,赵仪安抱紧它,一步步前行,在擦过施鹤身侧时,她低声道。
“多谢。”
施鹤笑望着她,手上掂着的门帘缓缓放下。
狂风再帐外怒吼,桌上燃着的长烛已变的愈来愈短,幼小的火色在细细风中摇曳,赵仪安坐在桌子前将信件从头到尾又反复看了几遍,她唉地一声吹灭了火光,躺在厚实又暖和的床上,本应能安然入睡,可火炉里噼里啪啦的响着,扰的她不得好眠。
赵仪安明白,真正扰她的不是那火,而是那些信件,这些盖着父皇小章的信件,就如同那节干木柴,只要一点火星便能立刻点燃。
一朝天子一朝臣,她今日算是知晓为何石将军会被按上谋反了,也知晓施鹤为何要帮她了,因为那个位置本来就是要给她的。
枕旁放着一张薄薄的绢画,上面写着细细的小字,赵仪安侧过身面朝着不远处的火炉,她听着两道交替的声响,思绪却飘远。石将军竟然是父皇的人,她怎么就那么笨呢,今日才醒过来。早该猜到的,为何父皇年年给北部的贴补比其他两地都要多,为何母后丧礼时,石将军却能不远万里从北部过来。
她将枕旁的绢画摊开,小心翼翼地捏在手中。
泼墨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