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派对的人没有上百也有几十,徐然面色一白,掐着荀越的手背抠出血印来。
荀越也不在意,放下手中的酒去哄徐然,他一手扣着徐然的后脑勺,一边当着所有人的面去吻徐然:“乖,我带你去换衣服,嗯?”
徐然整个人都在抖,眼中有被折磨出的生理性眼泪,他像是已经到达了忍耐的极限,闭上了眼,一声不吭。
荀越侧过头用几乎可以杀人的目光看向那个假装崴脚摔倒后泼了酒的女模,语气是同上一句哄徐然的亲昵截然不同的冷漠:“没想到陆皓宸手底下还有这么不知礼数不识规矩的货色。”
那女模是女团偶像出道,不过在团里一直是万年老二,所以才求了这次机会想攀高枝,但荀越这一句话就已经让她心凉了个彻底。
她疯狂地道歉,跪在地上以酒赔罪,丑态不堪入目。
荀越看都没再看她一眼,抱着徐然上了楼。
热闹像是被按了暂停键,寂静中,石泽毅接了话:“陆总,这两年你星寰公司的新人质量也是参差不齐啊。”
“确实该好好筛筛了。”陆皓宸淡笑着应了下来,脸上也有几分被扫了兴的不悦。
宗寰最近出来玩儿时的兴致一直不太高,身边也没揽个伴儿什么的,这四个月里荀越极少再带徐然出入这些场合,今天见到荀越佳人在怀,宗寰整个人情绪都好像是落寞的。
宗寰扫了眼跪地上的女模,有点烦躁,他取走她手中用来谢罪却灌了半天没喝多少的酒瓶,反手浇在了她身上。
陆皓宸比宗寰更直接,他活动活动手腕,揪着女模衣领将人丢进了偌大的游泳池里。
因为他们本来就有喝过几轮之后开泳装party的打算,所以池子里的水温不凉,但难受在于,陆皓宸没有发话,那被丢下水的女模甚至不敢浮出水换气,她在被呛了水后还得紧屏着气。
陆皓宸一个眼神向身边的两个小明星扫过去,两人变瞬间知事的下水将那女模捞起又摁下。
宗寰瞧着无趣,端着酒杯朝盛见誉靠过去,他酒杯和盛见誉碰了碰:“元旦要一起去新野那边滑雪吗?”
“新野近几日会持续暴雪,这才两天雪场的积雪就厚了60公分,元旦去滑雪不怕埋那儿吗?”石泽毅突然插话。
听到石泽毅的话,盛见誉原本想拒绝的念头拐了个弯儿,他改口应了下来:“去吧,好久没出去寻寻刺激了。”
宗寰手搭上了盛见誉的肩膀:“就是,如今这日子过得是越发无聊了。”
“我老早就想问了,宗少你怎么最近萎了吧唧的。”刘慕笙搭了句话。
“你宗少他啊,空虚寂寞。”石泽毅直接揭宗寰老底,“郁寒消失四个月,他魂也跟着丢了。”
刘慕笙震惊:“消失?这A市还有能从宗寰你眼皮子底下消失的人?你一句话,要找什么人找不到啊,底裤都能给他扒出来。”
石泽毅没管宗寰阴下去的脸色,他嘲笑着说:“主要宗寰狠不下心,舍不得玩儿荀越那一套,只能每天跟个偷窥狂一样远远地眼巴巴地望着。”
“石泽毅,不讲话会死?”宗寰忍着没把手里的酒泼石泽毅脸上。
“打住,话题扯回滑雪的事儿上。”刘慕笙赶紧劝架,“那天我跟你们一起去,你们放心造,瘸了残了只要没断气儿我都给你们救回来。”
刚在陆皓宸旁边看热闹的闻翳回来就听到这句话,他挑了挑眉:“怎么净咒些不好的。”
闻翳话音刚落,楼上突然传来巨大的声响。
“荀越不会又和他的小情人打起来了吧。”刘慕笙头疼。
楚邃目光闪了闪,抬脚就往楼上走,其余人很快也跟了上去。
方才被反复摁在水里折磨的女模从游泳池中爬了上来,充足的空气让她终于从那种溺窒的恐惧的抽离。
她浑身都滴着水,整个宛如宴厅的一楼里开足了暖气,但她还是遍体生寒。
派对里的人几乎都赶上去了,真关心的、看热闹的、献殷勤的,只留下几个一直守在一楼维持秩序的安保人员,但却没有一个人过来扶一下她。
她像是从水狱里爬出来的女鬼,涣散开又重新凝聚的目光幽戾怨恨,她一步一步往楼上走,然后站在了看不清光影的暗角。
没有人注意到她。
二楼的房间也很大,靠门口的空余之地就足够站下近百人里,她从人群的间隙中看过去——徐然被两名保镖摁在地上,荀越坐在床侧,面色难看,有鲜血从他捂着右臂的指缝间溢出。
地上有一把沾了血的水果刀。
远远的,荀越对上了先前泼酒的那名女模如同蛇窥的阴暗目光,荀越眼神微暗,抬手指向她喊道:“你,过来。”
围绕的人群自动分开,在众人聚焦的目光下,浑身狼狈形如涝鬼的女模走了过去,她压着情绪低头喊了声:“荀少。”
“心有怨气?”荀越伸手掐住女模的脸,他隐约还能在这张脸上看到几分方才妆容精致时的艳丽模样。
“不敢。”女模声音谦顺地应道,她垂着头的视线正好落在荀越的伤口上。
荀越右臂上没再遮掩的伤口暴露在了所有人眼前,那是一道十多公分的刀伤,最深的地方几乎能看见骨头,捂不住的鲜血已经流了整个胳膊了,偏偏他还不让刘慕笙先给他包扎。
荀越扫了眼地上的水果刀,冷声说:“给你个机会,用这刀,去废了他的手。”
一旁的盛见誉闻言皱了皱眉,徐然敢伤荀越,被罚惩是应该的,徐然一双手都比不上荀越半根指头金贵,但他瞧着荀越是对徐然有几分真心的,闹到这种地步,两人要如何收场。
宗寰拍了拍盛见誉的肩膀,示意他荀越的私事让荀越自己去处理。
盛见誉忧心之际,那女模已经拿着地上的水果刀向徐然走了过去。
徐然目光微闪,紧紧盯着像自己一点点靠近的那把刀,似乎有夺刀反攻的念头。
但一名摁着徐然的保镖猛得一推他的后背,将徐然的双手拽过头顶压在地上,徐然浑身没有任何能使得上劲儿的发力点。
刀尖对准了徐然的手,那女模回过头看了一眼荀越,目光请示。
荀越伤口流下的血染红了床面,他不解地盯着徐然:“我想不通,徐然,我真的对你够好了,只要你听话不惹我生气,以往你要星星要月亮我都给你摘来,我整天里把你当小祖宗一样宠着,就是条狗都该养熟了。”
被当“祖宗”的徐然看着悬在手上方的刀尖浑身紧绷,却依旧冷漠地说:“你家列祖列宗知道你这么不孝吗?”
荀越气得右臂发抖,他扫了眼一旁举着刀的女模:“在等什么。”
女模像是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举刀便划了下去,她头发上的水滴在了徐然手上,冰凉,混着些梨花的香水味。
被压得动弹不得的徐然不知道凝了多少次力,不知道微弱狼狈地挣扎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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