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佟采薇起来的时候只当作什么都不知道,顺治还有政事要处理,一大早就走了。
佟采薇吃了个早饭又补了一觉,再起来的时候一看,又要吃午饭了。
她:大半夜和人谈心果然是有点费精神哈。
当然,她是不愿意承认自己从进了宫以后能吃能睡的。
在家里的时候她也能吃能睡,但能经常去外头玩儿,外面有各种各样的新鲜玩意儿能吸引她的注意,光坐在茶摊上听那些人说书都能听上半日。
自从进了宫,她每天就只能和春絮她们说说话了。
总之,能吃能睡的结果是她好像胖了。
她站在镜子前面迟疑地比划了一下,问春絮:“我是不是胖了?”
春絮手里拎着件旗装,闻言仔细打量了一下:“好像是胖了点儿,也不对,是丰润了。”
她怕佟采薇担心,安抚道:“没事的格格,您本来就在长身体,长个子长肉是正常的。”
佟采薇当然知道是正常的,她这个身体才多大啊,正是青春期的时候,现在她大概一米六左右,预计能涨到一米六五,再穿个花盆底,也能算得上是个高个子了。
让她无语的是,她就算长高长胖了,那身旗装穿在她身上也没什么差别。
直筒式的衣服,一点身材也凸显不出来,她的身体就兜在旗袍里,胖没胖只有她自己清楚。
春絮还说:“格格这衣裳还能穿,等将来窜个子了,再叫绣娘把底下放一放也合适。”
佟采薇失笑:“怎么就能缺了这件衣裳穿了呢?”
换好了衣服,小良子已经把午膳提回来了。
她这段时间很老实,没点膳,都跟着御膳房给的膳食吃,赵太监摸不准情况,不敢太扎眼,只偶尔在食盒底下给她塞点点心果子。
昨天顺治开始翻牌子了,翻的头一个还是她,赵太监总算没那么担心了,今儿准备上来的膳食都是硬菜。
其中有一道是黄芪红枣炖鸡汤,不知道御膳房怎么做的,碗顶上飘着一层金黄的鸡油,让人食指大动。
小良子还端了一碗米粉上来:“赵太监说这是一大早拿米细细磨出来的米浆,又拿开水蒸的,想着格格爱吃面,多半也爱吃米粉,叫奴才给您送一碗尝尝鲜。”
他见佟采薇点头,便帮着佟采薇舀了一大勺鸡汤泡粉,将赵太监弄来的小菜倒在里头。
佟采薇乐了,这不就是古代版的云南过桥米线吗?
不过她确实好久没有吃过米线了,这玩意儿在现代做起来不麻烦,但在古代,光磨米浆就能愁死人,她在家虽然受宠,但为了吃顿饭折腾人磨米浆,觉罗氏能让她瞧瞧花儿为什么那么红。
嗦了两口米线,她吃到黄芪的味道了,忽然想起来巴氏:“这会儿御膳房还弄黄芪炖鸡呢?”
按照那群人的办事习惯,出了巴氏这事儿,宫里头这一年都别想见着黄芪这东西。
小良子解释道:“可不是吗!奴才听赵太监说了,从出了大阿哥这事儿,主子们都不敢要黄芪、阿胶了,生怕犯忌讳,可开春的时候内务府才清点了库存,又采买了一大批的货进来,这东西总不能放着白费了。”
佟采薇懂了,若是从前,黄芪、阿胶这两样都是补气血的好东西,宫里头的女人总是能消耗一批的,内务府那些人也是按着从前的规矩采买的,现在东西消耗不了了,宫里头的人又正盯着药材的时候,太后、皇上都在查拿药的记录,可不就风声鹤唳么?
不然悄摸儿地把药材报了折损拿出宫去卖了也是常有的。
现在卖不了了,只能用各种渠道把东西消耗掉,像佟采薇这样的庶妃的饭食里就是最好的去处。
佟采薇望着碗里的黄芪片,忽然说:“瞧着有点像参片。”
晒干了切片的黄芪和参片当然是有区别的,但在她这样不懂药材的人眼里,分辨不出黄芪和人参的区别。
小良子更分不出来了:“御膳房说是黄芪,不能是参片吧?药材取用都有定数呢。”
佟采薇只是随口一说罢了,也没较真。
另一头,顺治一下朝,吴良辅就磨蹭着说有事禀报。
“先头皇上让奴才查大阿哥的那两个乳娘,奴才查出来了,他们都是正白旗包衣出身。”
两个乳娘,一个姓王,一个姓张,两人都是正儿八经选进来的,家世清白,本来没什么好说的,但吴良辅查出来的东西不对劲啊。
张嬷嬷的儿子早年沉迷赌博。
这放在旗人里其实也不是什么特别出奇的事情,早年努尔哈赤建立后金的时候,满人只能称得上是部落,还是游牧部落,旗人一分为四,为四个正字旗,这些旗人平时劳作,打仗的时候就充当兵员,后来又从四旗扩散到了八旗,早年是相当骁勇善战的。
但从入关以后,少部分旗人,像是佟图赖这种,靠着军功成了官员,但也有一大批旗人不事生产,全靠朝廷养着。
毕竟在他们眼里,穷丢人,但要是干下九流的职业,那更丢人。
所以有一大批的旗人都游手好闲,闲汉多了,滋生的底层阴暗也就多了,那些旗人不干活,手里头又有朝廷发的钱,没事儿的时候就喜欢去消遣一下,染上赌瘾把家底子败完的有不少。
张嬷嬷的儿子就是其中一个,但他后来说是改好了,再也没进过赌场,后来给大阿哥选乳母的时候,宫里的人去查,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毕竟已经过去挺久了,如今张嬷嬷的儿子也找了个正经差事在做。
就算吴良辅再找人问,人家也能说是浪子回头。
顺治却没那么蠢:“她家里其他人都是做什么营生的?欠了多少赌债?都能还得上?”
吴良辅苦着脸:“说是问别人借了钱还上的,为着这事儿,她儿子一条腿都被她丈夫打断了。”
因为打断了一条腿,所以他的改好也显得理所当然。
至于借钱的人,则是张嬷嬷的一位族叔,张嬷嬷进宫以后每个月也是有月钱的,得的月钱和赏钱便都会寄给她那位族叔。
线索查到这就又断了。
好像一切都是巧合,但顺治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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