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时清见那纸条先是眉头一皱,而后想起该是演戏道具,于是将其攥在手心,刻意地重重呼出一口气,仰头看天没憋出一滴眼泪,无奈垂下头,颇为压抑克制地笑了笑。
她还怕戏不足,肩膀缩起又落下,将纸条小心收好,脚步轻快地朝着观音庙走去。
到了观音庙,黎大人已经做好准备进入了状态。
“江姑娘果然守时。”他背手立在送子观音像前面,仰头看着观音无半点尊敬的样子,跟江时清说话的语气神态,也变成了那日审查吴叔死因时的模样。
江时清绕到他身侧福礼,看起来心情很好:“大人之命,哪儿敢不从?”
黎允偏头瞥了一眼江时清,抬手一招,有侍卫扛了一个人从观音庙背后出来,被扛着的人滚躺在地,露出面容。
此人从嘴角到眉梢,都有溃烂的痤疮,手上也如冻疮般皲裂痕迹,若不是外头酷热难耐,江时清要猜测此人是不是冻死的。
“大人,这是何意?”江时清不认得刘邵模样,但这是请来的演员,她还是要表现出自己认得却不能认的模样,当真为难。
黎允用剑鞘一端将“刘邵”的脸转向江时清,轻笑一声,道:“此人帮你杀了仇人,而后死于狱中,姑娘不认得?”
江时清低头看着“刘邵”尸体,目光瞥到窗外有黑影闪过,于是她将脸扭向窗那侧,好似是在躲避黎允目光,面色上有按捺不住的得意表情,“大人惯会说笑,我如何进得了提刑司,如何在守卫看管下杀得了重犯?”
两人间十分安静,瓦片上有些细微动静都听得见,然而黎允只是收了佩剑,靠近了江时清,压迫似地问她:“姑娘借刀杀人的手段还是第一次用吗?”
他打了个响指,一个侍卫扑跪到两人面前,身上绑着麻绳,浑身被打得绽开了皮肉,正是城门口给江时清塞纸条的侍卫。
侍卫抬眸看了一眼江时清,而后挪开视线,对着黎允低吼道:“就是我杀了刘邵,你关着他却什么也审不出来,当得了什么提刑官,不如直接让我杀了!”
黎允低头冷冷瞥他一眼,听命演凶手的侍卫头皮一紧,差点磕头谢罪,然而他谨记命令,硬是挺直了身板,撇着嘴跟黎允对视。
江时清配合着侍卫激昂的陈词,深呼了一口气,梗着脖子跟黎允谈判起来:“瞒不过大人,既然你我二人合作多时,不如再合作一次吧。”
“大人不是要查家母参与的假.币案吗?”她从腰间暗袋里掏出一封信件,看了一眼侍卫:“放了他,我想大人一定有兴趣看看这封信。”
黎允看着那书信笑出声来,步步逼近江时清,嗤笑她:“江姑娘好胆色,为人鱼肉还能这么硬气,不知姑娘能挺住黎某的几招啊?”
说着,他拨动手里的长剑,像是真要跟江时清过起招来。江时清盯着那剑,而后目光流转,自剑身游走向上,在黎允下巴处停留片刻,眉头故作忧愁地皱起来,而后一双淡漠坚忍的眸子撞进黎允眼中。
“大人,这只是残页,我没有蠢到把这么重要的证据带在身上,给大人做活靶子。”
如此一双动人而又狡猾的眼睛,黎允笃定此人有那么一瞬间并不是在跟他演戏,而是真的在挑逗他。
他眼珠转动两下,将江时清狡黠神情收进眼底,剑身出鞘,挑断了侍卫身上的麻绳。他目光微动,对上江时清调笑的眼睛,心中泛起邪念。
“滚吧。”他对侍卫道,目光定在江时清身上半寸不离:“完整的信件……”
黎允出手要拿江时清手上的信,不料江时清手腕一收,嘴角露出狡黠的笑,她说:“大人,不如我们真心换真心?”
她这副具有十足把握的模样,叫黎允想起自己被江时清绑架那晚,三万四绕地就被带上了贼船,以至于现在还在这贼船上假装演戏。
黎允不忍笑出了声,将剑柄靠在江时清肩膀上,往下一拉露出半寸剑身,寒意透过锋利的金属剑身,冰得江时清心脏忽而一提。
她垂眸看了眼剑,又抬眸看向黎允,“佛面蛇心、玉面阎罗”八个大字浮上心头,让江时清倒吸一口凉气。
“我待姑娘是真心啊,姑娘如何待我的?”
若不是有故事背景在,江时清真要恍惚自己钓鱼计划败露,叫这玲珑心思的病娇看出来,还拿刀逼问她了。
江时清伸出一根手指,将剑鞘往旁边推推,让自己的脖子远离剑刃。
“这里不方便。”江时清左右瞧了瞧,道:“大人若想知那几具婴儿尸体的秘密,不如跟儿去墩子庄一趟?”
黎允哼笑一声,收了剑,偏头察觉窗外偷听之人已经离去,这场戏算是落幕,只是难保还有别的鱼藏在暗中,两人对视一瞬,黎允开口道:“好啊,请姑娘带路吧。”而后待江时清先一步朝外走去时,他抬手砍在江时清后颈,江时清顺势倒下,被黎允接住。
此番叫暗处的人摸不着头脑,而后反应过来,黎大人几日前就去过了墩子庄,难说没发现什么,这场黑吃黑的戏,黎大人赢了。
黎允将江时清扛起来上了自己的马车,马车帘子一放,江时清便支棱起来,朝黎允肩膀一拍,赞扬道:“肩膀挺宽啊!”
这句不着调的话将黎允从方才阎王人设里拉出来,颇为无语地看了她一眼,挪过身子看向车窗,从缝隙中观察外面的动向。
“到墩子庄多远啊?”江时清问,然而黎允却答非所问:“你还骗了什么人过来?”
江时清被看穿,“嘿嘿”两声,两手一摊,道:“杨兰啊,我昨晚找她谈生意,说我娘给我留了点线索,今日要拿着它们去跟黎大人谈判呢!”
就这都能把杨兰骗过来,那方才那么大的动静,怕不是也是杨兰弄出来的了。
两人走戏全方位都能看清,完全不怕传达错意思,愿者上钩,那群人捉到关键词应该都朝墩子庄去了,坐马车的用意也是为了叫那些人比自己先到。
“马车这么不符合黎大人出行的工具,会不会被怀疑啊?”江时清问。
“再怀疑也会先去那边。”黎允指了指江时清坐着的凳子,仔细一看是个大箱子:“我带这么大的箱子坐马车不是很正常?”
江时清闻言看了眼身下,一股恶寒自下而上侵袭,她将两腿一并,两只手撑在箱子上,战战兢兢地问道:“什……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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