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被无限地拉长,睁着眼睛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晨光自窗帘外透进来。
那些诡异的咀嚼声也终于停止了,杂乱的脚步声响起,那些东西应当是离开了。
“是我们昨天见到的那些人吗?”吴厚紧紧抱着棍子,声音里带着颤抖,“那他妈到底是什么东西?他们是在吃楼顶的尸体吗?”
“上去看看吧。”片刻沉默后,舟自衡开口道,拉开了宿舍门,无论如何总要上去确认一下。
隔壁两个宿舍的人也都出来了,所有人都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显然都是一夜无眠。
众人沿着楼梯上去,尸体腐烂的臭味更加明显了,戴着口罩也没用,臭味直从鼻子钻进脑子里。
舟自衡走在最前面,透过大敞着的铁门看见楼顶的景象,捂着口鼻几乎吐出来。
“呕。”
吴厚从他身后探出脑袋,当即没忍住吐了出来,早饭还没吃,吐的全是酸水儿。
只见楼顶的尸体被什么东西撕扯啃咬过了,尸体开膛破肚,四肢被撕扯随意丢弃,堆叠在腐烂的尸身之上。浓烈的臭味和这极具视觉冲击感的画面交织在一起,催生无尽的恐惧。
“这也太他妈的...”吴厚一时找不到一个形容词,这是地狱吗?这是地狱里才会有的景象吧?
“先下楼吧。”
众人三步并作两步,匆匆回到四楼宿舍。
“那些人不知道是只吃尸体还是活人也吃。”季青临表情还算平静,不过脸色也有些发白。
“赶紧离开这里吧。”东西昨天晚上就已经都收拾好了,舟自衡把包和昨天准备好的铁棍拿上,那些“人”的活动范围已经到了他们这边,再留在这里,只会越来越危险。
很快,所有人都背上包出来,407宿舍准备了铁棍,其他人也都制作了简陋的武器。
袁柯、魏君开用床板制作了简单的盾牌和木棍,高瞻和单波拿上了水果刀,卢芒的武器最离谱,竟然是玩具飞镖。
“虽然是平时甩着玩的,但是还是挺锋利的。”卢芒向其他人展示他的飞镖,飞镖头能扎进木质的靶盘之中,的确还是挺尖锐的。
“行吧,赶紧走吧。”
众人离开学校,向着那诡异建筑的反方向而去。
一路上乱糟糟的,虽然有废弃的汽车也不便开了,一人找了一辆自行车一路骑行。
一路上乱糟糟的,有尸体横尸路边,众人沉默着埋头向前骑,实在不是一段美妙的旅程。
“有东西跟着我们。”
黎华的猫蹲在他肩膀上,一人一猫的耳朵同步动了动。
猫的听力是人类的三倍,能听见的范围比人类要广得多。
“是那些东西吗?”吴厚就在他身后,吭哧吭哧踩着脚踏板,以他许久不锻炼的身体,今天骑了这好几个小时,对他来说已经是很勉强了。
“不知道。”黎华摇头,他一路上都隐隐约约有听见声音,“我不确定,但是很可能是。”
众人的心都沉下去,那些“人”盯上他们了吗?
“真要追上来,也只能和他们拼了。”舟自衡回头道。
“是啊。”吴厚勉强安慰自己,“我们这么多人,也不一定打不过他们。”
“就是不知道那些东西带不带丧尸病毒狂犬病毒什么的。”黎华喃喃道。
他肩膀上的猫喵一声好似也在参与讨论。
“算了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吴厚甩甩头,试图把这恐怖的氛围甩出脑外。
“诶,黎华,你说你和猫真有缘。”吴厚心态倒调节得挺好,开始侃大山,“养了个猫,觉醒的能力也是猫,就连名字都叫黎华,狸花儿,以后我们就叫你狸花儿吧。”
“行啊。”黎华一手握着车龙头,一手摸了摸他的猫,“我的确从小就和猫有缘。”
“喵。”美美蹭了蹭他的脸,蓬松的尾巴甩了甩,回应道。
“转弯。”
前面季青临的车轮突然拐了个弯,向着另一边的小道上骑去,后面众人纷纷跟上。
七拐八拐,终于重新回到大道上。
“那东西还跟着吗?”
黎华竖起耳朵,表情严峻,“暂时没听见。”
甩掉了么?
季青临加快蹬车的速度,“尽量快点,再走远些找个地方休息。”
吴厚气喘吁吁,几乎半站起来用力蹬。
今天是个晴天,但太阳也好像有些雾蒙蒙的,没什么暖意。
天黑的很早,四点钟左右,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
“找个地方休息吧。”
“那有个酒店。”黎华指着前方一幢高高的建筑。
酒店大门开着,保安和前台倒在地上,已经开始腐烂了。
吴厚双手合十,“打扰了打扰了。”
“我要住总统套。”吴厚举手道。
“总统套在顶层,太高了。如果有危险来不及跑。”季青临驳回他的申请,“住一楼吧。”
那倒也是。
吴厚也就随口一说,其实对他来说,住在哪他都是倒头就睡着了。
选了一个家庭套,三间房,仍然是两人挤一张床。
把窗户关好,窗帘拉上,门反锁之后把沙发挪过来顶住门背。
吴厚躺在床上,打了个哈欠,“天天看恐怖小说,想不到自己变成了恐怖小说里的主角。”
说完又是一个哈欠,很快就传出了呼噜声。
对他来说一整天的骑行确实是有些太累了,肚子都好像小了一圈。
舟自衡规规矩矩地平躺着,闭着眼睛。
“睡不着?”
“嗯。”舟自衡慢半拍地应了一声。
这几天实在发生了太多事,他也知道自己现在应该休息,身体也很困顿,但是精神却清醒异常。
旁边传来一点窸窸窣窣的声音,是季青临半坐了起来。
一个柔软的东西遮盖在他眼皮上,带着一点淡淡的薰衣草的香味。
是个眼罩。
舟自衡在这熟悉的味道里闭着眼睛,“你还带着这个?”
他刚来学校的时候住不习惯,那时候也经常失眠,季青临送的眼罩给他。
后来睡的好了,很久没有用上过这东西了。
“嗯。”季青临轻轻应了一声,“睡吧,做个好梦。”
舟自衡闭着眼睛,“要是睡醒之后,发现这一切只是个噩梦就好了。”
但是他们都知道这不可能。
夜黑沉沉,不见月光。
酒店的走廊上铺着厚厚的绒毯,吸收了僵硬杂乱的脚步声。
“有人吗?”
僵硬古怪的音调在门口响起。
舟自衡猛地从梦中惊醒,推了推身旁的季青临。
赵慨慷也醒了,一把捂住小胖子吴厚的嘴,把他的鼾声掩住,吴厚惊恐地从梦里睁开眼睛。
还是来了。
四人轻手轻脚披上外套,拿着他们的铁棍,站在窗边。
“有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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