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个东耳族少年的口中得知，他们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片丛林里，口口相传着神明的传说。
少年还带他们去看了他们部落中用石头雕刻的神明雕像。
部落里有不少那样的神明雕像，最大的一个在部落中心，有近三米高，雕工粗犷，这神明像方脸阔口，巨大的一双眼睛暴突出来，凶神恶煞，脚掌手掌与身体不成比例地十分宽大，那宽大的手掌中，竟然拎着一颗头颅，头颅已经风干了。
舟自衡几人都生出一个疑惑，这神明的模样，和季青临相差得也太远了些，这些人是怎么把季青临认成他们的神明的？
这东耳族的少年敬畏地看着季青临，“我爷爷说，神明可以变成任何模样。您现在的模样和神像上的模样太不一样了，所以我们才没能第一时间认出您来。”
这部落里的老老少少，男男女女，俨然都对这神明十分尊敬，村子里随处可见大大小小用石头雕成的神像。
这些神像果然相貌身形都各不相同，雕工都十分粗犷，有些连眼睛鼻子嘴都难以辨认，但大多都是凶神恶煞，比起神明，倒更像恶鬼。
“神明喜食人头，所以我们常年用人头供奉。”少年喜道，“您果然降临了。”
“爷爷说，神明拥有无比强大的力量，神明高兴的时候一顿能吃一百个人头，神明生气的时候，森林里的湖水倒灌，天地颠倒，森林里的所有人和动植物都会死掉。”
天地颠倒。
传说中的神明的力量和季青临的能力有些相似，难怪他们会把季青临认作神明。
“神明啊，我们会向您供奉更多的人头，请您不要发怒，保佑我们吧。”少年虔诚道。
“我不喜欢人头。”季青临轻描淡写。
少年愣住，“可是爷爷说...”爷爷，爷爷的爷爷，爷爷的爷爷的爷爷，都说神明喜食人头啊。
神明怎么会不喜欢人头呢？
“那是你爷爷了解神明，还是神明自己了解神明呢？”舟自衡笑。
少年呆呆站在原地，自己从小到大建立起来的认知都被摧毁了。
“西戎族供奉的神，也是一样的吗？”舟自衡打探道。
西戎族也有割下头颅挂在树上献祭神明的风俗，他们供奉的，也是这个喜食人头的神吗？
“不是！”少年立刻反驳道，“他们供奉的是恶神，面目丑陋，我们的神一顿能吃一百个人头，他们的神一顿才能吃五十个。”
听到这里，舟自衡心中已有了计较。
其实西戎族和东耳族供奉的神，无论从外貌上或者传说中的喜好和能力上都很相似，更像是由同一个古老传说分化而来的。
“你见过他们的神像吗？”舟自衡问。
“他们的大神像没见过。”他只知道西戎族也有一座大神像，应该是在他们部落中心的位置吧，“见过一些小的，可丑了。”少年充满主观地嫌弃道。
“是什么样子？”
“很丑，两颗尖尖的牙齿从下嘴唇长出来，穿透上嘴唇。”少年想了想，“鼻子凹进去，只有一个洞。”
第二天，东耳族选出族中最精锐健壮的青年男女，为神明引路，去往西戎族的地盘。
他们的地盘之间打来打去，变来变去，不过总的来说，他们在东面，西戎族在西面。也正与季青临他们要穿过这个世界，前往“乐园”的方向一致，若非如此，在这种时候，季青临绝不肯浪费时间管他们的闲事的。
东耳族的人对这片森林十分熟悉，对森林里的各种毒虫猛兽，也自有其一套方法。
“巨蟒来了！”
旁边的丛林里，发出枝条被压过的窸窣声响，黑色的巨蛇鳞片在丛林中时隐时现。
不正是他们第一天到达这个森林的时候，追击他们的那条黑色巨蟒吗？
只见东耳族人拿出一些形状古怪的东西，像是用骨头制作的，放在嘴边，尖锐的哨音响起，惊得四周的鸟雀纷纷飞起，那黑色的巨蟒暴躁地用尾巴拍打着周围的树木，一路轰隆隆地走远了。
遇到色彩艳丽的毒蛇、爬虫，东耳族的人们拿出各式各样的药粉洒在身上，毒蛇、爬虫们纷纷远离，不敢靠近。
用声音来驱赶巨蟒，用药粉来驱赶蛇虫鼠蚁。这些食人族虽然原始，但是很聪明。舟自衡几人在心中暗道。
在东耳族人的带领下，他们已经来到了这森林的中心。
真是一座充满神秘力量的森林，汩汩沸腾的绿色湖水，在泥土里探出脑袋呼吸的鱼一样的生物，比人还大的长着嘴巴的花朵，许多他们没见过的奇妙生物。
越过森林的中心，便快要进入西戎族的地盘了。
再向前走，就会有西戎族人布下的陷阱了，东耳族的人停住脚步，拿出他们的骨头乐器，齐齐吹出尖锐的哨音。
西戎族的人很快手持弓箭、石刀等各种武器出来了，他们都有着异常浓密的带着卷曲的头发，用草绳绑在脑后，亦是各个身体健壮，肌肉流畅，像东耳族的人一样，都只用树叶织成的衣服挡住隐私部位。
两个部族的人相互对峙着。
这些东耳族的人竟然还敢来，西戎族人各个严阵以待、表情凶狠。
却见这东耳族的人不像从前一般，直接冲上来打杀，反而让开一条道路，从他们身后走出一个人来。
一个很年轻的男人，短发，皮肤很白，不是东耳族的人。
东耳族的人对这人十分恭敬的模样，“请神明显灵。”
什么？神明？
西戎族人嗤笑，“这就是你们的神明？”
下一秒，笑的人通通视线倒转，头朝下被倒吊在空中。
仿佛整个世界都颠倒了过来。
剩下的人都愣住。
东耳族的人露出得意解恨的神色，振臂一呼，“杀光他们，用他们的头颅来供奉神明。”
季青临上前两步，只见他的身体突然越来越高大，手掌脚掌迅速长大，宽厚得像一块岩石一般，他的面目也发生改变，宽面阔口，一双铜铃似的眼睛暴突出来，高高地俯视着众人。
“神明显灵。”
东耳族人纷纷跪倒在地，对着神明叩拜。
神明还在不断发生变化，口中生出长长两段獠牙，穿透上嘴唇而露出来，鼻子凹进去，只有一个幽深的孔洞。
这不是西戎族供奉的神像吗？东耳族人愣住。
只见西戎族人也纷纷跪倒在地，叩拜神像。
神像的模样在二者之间变幻，闪烁片刻之后，突然又恢复了年轻男人的模样。
舟自衡咬着牙，腹中剧痛，他的幻术也使不出了。
季青临面不改色，“你们二族，都是我的信徒。”
怎么会？
西戎族和东耳族都面色大改，议论纷纷，他们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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