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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送佛: 萱堂眉簇是千山

小说:

戏精夫妇今天也很甜

作者:

天沧既白

分类:

古典言情

溽热的雨潮下了三天终于停歇,曲折廊庑下,往来匆匆的丫鬟看到垂花门下的宋端娘后,吓得怀中药篓子差点砸落在地。

这是宋端娘第一次跨入凌霄院。

“言姑娘……可好些了?”

“回大姑奶奶的话,言姑娘两炷香前醒了次,只进了两勺枣粥,昨夜还是睡得不安稳。”

宋端娘沉吟片刻,柳叶眉微蹙,开口道:“她不爱喝枣粥,你们在凌霄院也快半年了,这也不知道么?”

在君都时,白姨娘院里爱炖补气血的羹汤粥品。

红枣在柴火灶常年闷着,下人偶有不尽心,使那枣炖得时间太长,表皮膨起,内里软烂如泥,红褐色的枣泥和粘稠的米粥搅和在一起,在舌尖晕开时,枣不是枣,粥不是粥。

也要怪从前除夕家宴,言荞要端他慈父的身份,不敢在她面前关怀病若折柳的白姨娘,玉箸如风,半晌下来,言朝兮的碗里菜品比山还高。

言荞眼神又不好,把姜片当豚肉也是常有的事。

言朝兮顾忌着主座的她,便苦着脸吃下去,这也算了,白姨娘也不是省油的灯,要舀面前一碗又一碗粥品羹汤,好似言朝兮全吃完,这便是如何深情似海的一家三口。

宋端娘沉默地看这四肢如竹竿的小姑娘逐渐肚子吃得溜圆。

终有一次,言朝兮鼓着腮帮子嚼了许久,却朝手心吐出一粒乳牙与枣核。

她看着那浑浊的枣泥与瓷碗中白汪汪的米粥银耳,登时反刍,将吐未吐,包子脸上挤满了褶子。

“不想吃就不吃罢,去拿茶盂来!”

宋端娘重重搁落筷子,她太厌烦这倔得能去犁地的孩子。

“朝朝儿原来不喜欢吃枣粥,阿爹也没逼你嘛……”

言荞手忙脚乱起来,他手掌接满了言朝兮的秽物,惊得白姨娘捏着香帕放在鼻尖下,后一退三千里。

凌霄院中。

小丫鬟们听到宋端娘的质问后伶俐跪了一大片,面色苍白。

她们早听说这位大姑奶奶不好伺候,屋中燃的香,差半香匙也能闻出来,吃穿品度,无一不精。

而言姑娘就不一样了,她面颊永远带着笑窝。

长辈见了欢喜,下人见了觉得和善。

三餐服饰,来者不拒。

当初宋老太君点人去凌霄院时,小丫鬟们真是卯足了劲争这人头,最后羡极了紫芙紫萝姊妹。

言姑娘也是没见过世面的。

紫芙姊姊每日给言姑娘做个蛋,什么桂酿圆子糖水蛋,琥珀滇红酥山,或是再简单不过的煎蛋,拿沥出的猪油作底,煎好了淋点豉油,姑娘就被哄得服服帖帖的。

如今好了,最会哄人的被打得昏迷不醒,另一个像迷路鹌鹑,哭得凌霄院的丹若树都要枯了。

“小厨……在哪?”

垂首的小丫鬟们听着上首传来轻不可闻的问声瑟瑟发抖,只领头的想通关窍,大着胆子仰起头回道:“奴婢领大姑奶奶去。”

宋端娘在小厨房大张旗鼓。

瑞霭堂差鹊枝瞧了瞧时隔十年绑着襻膊熬粥的宋端娘这架势。

“怎好劳烦大姑奶奶下庖厨。”

鹊枝心切欲接过铲勺。

“都出去。”

宋端娘掰碎了手中的血燕,低垂着眼睫。

那数十种怪味纠缠着梦中的言朝兮,她终于忍不住撬开自己的眼睛。

余光处,枕边小柜摆着一只青瓷小碗,手里忽地被塞入冰凉的瓷勺。

“醒了,那就是大好了,”宋端娘坐在床榻边,见她目光呆滞,语气重得要喊魂,“你不会指望我亲自喂你?”

言朝兮当然不敢想。

她僵硬地别过头,像具牵线木偶,看着青瓷碗里煮得浑浊糊烂的东西,依稀可以辨出里头的碎百合,桂圆,黄黍,枸杞,薏仁,相思豆……

还有一口“血痰”似的东西,还冒着气泡。

言朝兮小心翼翼问道:“母亲尝过自己煮的东西吗?”

宋端娘抢过青瓷碗:“不吃就不吃,废什么话。”

言朝兮觉得宋端娘的病还没好,她抱着锦被起身,拿过碗开始小口小口地往嘴里灌,安抚着排斥外敌的五脏庙。

虽然吃了二哥塞进嘴里的药丸,身上疹子不见再发,但到底也是杖责未好,背上流的不知道是汗液还是血珠。

言朝兮躲回了被窟中,咽了咽唾沫,闷闷道:“母亲,我吃完了,恕我不相送,您请回罢。”

宋端娘不语,却从书架子拿出一本书坐在榻边翻阅起来。

“你喜欢采霞街,还是锦照街?”她突然冒出一句无端的话。

这两条街,坐落着凤玱城数得上名号的绸缎与丝织铺子,逢晴后往来人头攒动,繁华喧盛。

但其上招牌角落都雕刻描摹了纪家的三瓣赤杜若。

言朝兮喜欢锦照街,因为街头就是翠微琉璃塔,日升月出下宛若锦绣,与那“锦照”对应得淋漓尽致。

“锦……”

但她还没说完,就听见宋端娘道了句“罢了”。

言朝兮的脑海中乱成了一团麻。

屋中霎时静得只能听见翻书页的声音。

真是煎熬。

直到紫萝道宋端娘走得没影了,言朝兮才忍着翻滚的胃,睁开眼捧着茶盂用力地往里吐。

她重新躺下时,发觉枕头下有什么硬得膈人。

是一枚黄底的平安符。

“听说……大姑奶奶是这些日子去菩如山听道了。”紫萝喏喏道。

言朝兮将平安符放近烛火,细细看着,也不吭声。

她想,等自己百年后,也一定要带着这枚平安符入棺。

*

紫萝每日歪着眉头,她心中不安稳时就像八郎,话痨得不得了,说今岁清明族坟茔站的都是君都鲁国公府儿郎,最小的顽皮鬼站在青砖上撒尿,还迎来鲁国公鼓掌连道“好”。

而雍州宋家则冷冷清清,宋老太君上了年纪腿脚不便,倒也无人敢说老太君闲话。

底下的孙辈里,宋栀宁爬到一半“晕”了过去,宋嘉澍令宋老太君大丢脸面,被禁足在沧澜院“宵衣旰食”,言朝兮更不必说,明面上是没那个份。

鲁国公鲜少回雍州,本是要在羡春楼大开宴席,广邀宾客。

没曾想,清明过后的第四日,去羡春楼买点心回来的鹦枝与凌霄院的小丫鬟们摆龙门阵时,便带来一个消息,不知在宴席上国公夫人听了什么,当场昏厥。

国公夫人回府后,瑞熙堂的美人觚或瓷盏被摔了个干净。

丫鬟们忙得两腿打颤,叫苦不迭。

鲁国公定下的宴席自然全泡汤了。

第五日,紫萝高兴得跑来告诉言朝兮,锦照街和采霞街的纪家招牌全被换下,换上的招牌一半是早已上好漆的宋家徽记九足金乌鸟。

另一半招牌角落则雕刻彩绘了一座小型的翠微琉璃塔。

言朝兮当晚多吃了一碗饭。

若是让纪家垄断雍州衣织,年年哄抬曦华锦的卖价,还不如让宋端娘和沈半城分庭抗礼。

第六日,瑞熙堂又恢复了素日的冷清,往来的小丫鬟们总算歇了口气。

在宋府门前相送的人群中,宋嘉澍与言朝兮挤鼻子弄眼:“朝朝儿,你放心好了,哥哥往那老虔婆车厢食盒里放足了'蛐蛐'。”

“还有我挖的……”宋栀宁骄傲地挺起胸膛,刚想开口就被宋嘉澍揪了下袖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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