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气氤氲的净室内,水雾腾舞,一片迷蒙。
被压在身下的男子,面色潮红,强忍着将跨坐在身上的女子按在身下的冲动,侧过头,没曾想软踏前正摆着一面铜镜,那令人脸红心跳的一幕就这样落入眼中。
容回慌忙扭回头,却见身前诱人的月色……
“仁清表哥……”那女子娇滴滴地唤了声,接着一双柔荑便贴上他的胸膛,轻拢慢捻。
入骨的缠绵声入耳,他心脏猛然停止跳动。
理智告诉他要起身离开,身体却像不是自己的,粗粝的大掌不受控制地抚上那细软、白中透着粉嫩的腰肢。
感受到腰间的温度力道,女人声音轻柔,动作却更加狂妄。
容回眼神迷糊,眼前的一切都似不真实的人间仙境,云雾缭绕,只能瞧见眼前几尺之地。
整个人也宛若漂浮在云上,随着云雾起伏游荡。
“你欢喜他么?”
自己带着轻颤的声音在空荡的净室幽幽响起,容回感觉心里空的那一块也因失而复得而填满。
窗外隐有雷声响动,雨水淅淅沥沥,填满檐下石缸,然后,溢出。
女人的声音从娇柔变得清丽,不带情欲,可手指划过他小腹时,还是激得他劲腰控制不住一动。
“表哥,是你说让我离开令寻尘缘,如今问又是几个意思?”
心底一阵酸意涌出,容回的手掌从腰肢慢慢攀攀上纤柔的背脊,然后抚上女人的后脑,哄孩子般揉了揉。
给铜镜中翻云覆雨的画面舔了几分纯情。
“是我的错。”
“你别喜欢他。”
“还有,别唤我表哥,唤我小字。”他挨着她,身子动了几分,早已不见最初的羞涩。
只是无论他怎么看,眼前人的面孔都似春日宴州城外被浓雾遮挡的十里春山,看不清,割不断。
那女子一贯大胆,欢喜与不欢喜都要说出来、做出来,才满意。她笑了笑,笑声就像带着湿意的烟波,将他浑身浸润。
上半身前倾,她一手抚上他的发间,被热雾染红的粉唇缓缓贴上他微张的唇角,然后不等他反应,又划过他的耳间。
温热的气息在脖颈铺撒开来。
她说:“我只心悦一个人,容回,我只喜欢你。”
其声虽清,却似一股电流自耳而入滑过他全身,他终于控制不住,反客为主将她按在身下。
一片迷蒙氤氲中,那人的模样渐渐清晰——
眉似千山黛,眼如水波痕。远山眉,杏眼。
容回呼吸一滞。
许、青、怡。
窗外雷声翻滚,一阵巨响,不知落在何处,门窗因声震咿呀作响。
他感觉呼吸和身体越来越紧,终于在再一声巨雷落下之时,呼吸彻底埋没。
丑时春雷滚滚,伴随着一声震天的响声,容回遽然惊醒。
盆中的水已经凉透了。
环顾净室四周,除去不再烟雾缭绕,软榻上没有翻云覆雨的男女,其余的都同梦境中分毫不差。
还未彻底从梦中清醒过来,他猛地起身,扯了件中衣披上。
哗哗的水流溢滚声登时滑破荡忧堂的寂静,着急的小厮以为出了大事小跑着推门进来。
“殿下可有事?”
只见自家殿下身上的湿意未干,衣裳半贴在身上,满脸红热。
这……
小厮老实底下脑袋。
看来无论是再光风霁月的人,也逃不过血气方刚。
“出去!”容回当即厉声斥道,周身的燥热依旧似血液般在身上流淌。
小厮麻溜地“砰”一声捂眼关上门,动作一气呵成,一切又回归静默。
容回望着软榻前那面铜镜,更为烦躁了。
——
翌日清晨。
容回眼下乌黑,顶着着一脸憔悴出现在中庭。
见惯了意气风发、风华绝代的容回,此刻望着一脸都在说“我很疲倦”“熟人亦勿进”的自家殿下,又听人连续咳呛多声,杨周踟蹰半晌,还是冒着被冷脸的风险上前。
杨周壮了壮胆,小声问道:“殿下,昨夜……可是受凉了?”
“闭嘴。”
甫一听到“昨夜”“受凉”二字,容回像是触发了什么关键内容倏地吐出两个字。
他一夜不曾睡好,就算是终于入睡,也是半梦半醒,又忽然被梦里那些虚无飘渺的惊醒。
他将昨夜的梦归结为自己血气方刚,只是他的意识不至于对许青怡起了那样的心思,也不至于因为吃醋按着人家问是不是欢喜别人。
这梦,实在是,太荒谬。
那边,对上容回的阴黑的眸子,杨周难得打了个寒颤。
但出于对自家殿下的关心,他再次冒着被骂的风险提醒,“许姑娘说您不能……”
受凉。
“别提她!”
不等话落,容回厉声打断他。
不知发生了何事的杨周,迅速猫在一边,不敢再主动说话。
他一向清风朗月、清冷矜贵但好脾气的殿下哪去了,他瞧着昨晚许姑娘也没招惹殿下啊……
怎么就提都不能提了?
杨周在一旁猫了好半晌,眼见着空中又飘起了雨,想到昨夜的雷雨声,不知雨季何时能结束,兀自感叹,“昨晚的雷声,可真大啊——”
说罢,感觉有什么东西落在他身上,如芒在背。
一回头对上容回黯沉的眸光,心脏狠狠一缩。
总不能是殿下不满意他吧。
容回望着杨周同个鹌鹑一般,怔在桂花树下的模样,扭头往外走去。
在同他母亲打过招呼后,终于主动同杨周说话:“你替我去一趟大理寺。”
杨周瓮声瓮气地应了。
容回走后,靖阳夫人朝一旁的安嬷嬷问:“方才杨周说谁?”
安嬷嬷也没多想,照常说道:“貌似提到许姑娘,不知是不是从前长公主的好友。”
安嬷嬷是靖阳夫人北周陪嫁过来的,故而这长公主,说的是容回的表妹,季南云。
“那姑娘来京城了,怎么不来府上坐坐。”
枉先前她离京,还拉着靖阳夫人的手说,必定每次来京城都来府上看望。
靖阳夫人摇了摇头。
——
宴州城上空云起云落,春雨缓缓随之而去。城中杏花被雨打落,终在日头高照之日欣然怒放。
御书房内,太后身边的太监林公公恭恭敬敬地端着案,小步行至桌案前。
“见过陛下,殿下。”林公公弓着身子,“太后娘娘念及陛下辛苦,特亲手煮了莲子汤叫奴才送来。”
“放那罢。”容裴本同容回说着朝中事务,特命不得打扰,偏生太后这个时候叫人送汤来。
这种事不是一日两日了,一旦多了,再亲的母子也会生嫌隙。更不必说,不亲的母子。
望着陛下淡漠的神情,林公公坚持端着案,谄媚地笑了笑,“太后娘娘体谅陛下,这莲子一心,都是同生共存的。娘娘不希望母子生分了。”
“朕不喜莲子,母后怎么总忘了。”容裴眸子倏忽黯下来,嘴角却勾着笑。亲政三年,他早已不是太后眼中可拿捏利用的天子,“不过既然是母后的一番心意,便留下罢。”
头顶的眸光盯得林公公心底发虚,一抬眸对上容裴似笑非笑的目光,林公公将碗盏放在桌案上,连忙弓着身退着小步。
“是,奴才这便回去复命。”
见人彻底出了御书房,门侧的黄门高声朝着林公公喊:“林公公慢走。”接着不等回复立即关上御书房大门。
将一切望入眼底,容回凝着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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