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观云院里静谧无声,偶有风过,带起花叶浮动,满院飘香。
屋子里只点了两盏小灯,少女软绵绵地趴在软塌的矮几上,手中把玩着一枚做工精细的玄铁令牌,只见那令牌上赫然刻了一个“裴”字,可见这枚令牌的主人并不一般。
秋月打了热水回来,一进门便看到了那枚令牌,没等她问,孟晚歌歪头又晃了晃令牌问她:“你说,裴大人有没有心上人?”
今日在茶楼她依旧没有将这个问题问出口。
裴寂说他认为这个世上有海枯石烂至死不渝的深情,是不是就代表着他有一段深情。其实孟晚歌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她会这么执着这个问题,明明她也只是觉得裴寂与曾经的她有些相似。
都是被污名掩盖的人。
而他们实际上除了寥寥几次见面并无什么交集,再者说她如今的身份与他更是有云泥之别。
“小姐问这个做什么?”秋月将热水放到她的跟前,蹲在她面前抬头问她。
她乖乖将一双白玉一般的美足放入热水中,水雾氤氲,她舒服地眯了眯眼,又将令牌随意收了起来:“我就随口问问。”
秋月却道:“那是裴大人的令牌吗?”
孟晚歌除了自己是昭阳公主一事,其他事都不想瞒她,她点点头:“那日在山洞中,他给我的。”
“奴婢听闻裴大人手段狠厉,只要惹到他都没有什么好下场,并不是一个好人。”她说到这里又停下手上淋水的动作,抬头看孟晚歌,“小姐日后还是离他远一些罢。”
这些话孟晚歌也听人说了很多,只不过说的不是裴寂,而是她昭阳公主。没人比她更明白传闻的不可信。
“有时候传闻也未必是真的。”她忍不住出声辩驳。
秋月却不以为然,轻轻抬起她的脚替她擦干后才闷声道:“小姐是不是又要提昭阳公主?”
冷不丁地从秋月口中再次听到自己的名讳,她微微一怔。其实她也不难从秋月几次的言语中听出,温宜秋应该时常和秋月提起她。
提她什么呢?
幼年时几次微不足道的维护,还是后来臭名昭著传遍天下的劣迹?按照秋月对她的厌恶程度来看,提起后者的概率要大很多。
见孟晚歌久久没有开口,秋月叹了口气,换了个话头:“后日便是小姐的生辰了,小姐可想过要怎么过?”
孟晚歌回过神来,摇摇头。
以往她的生辰都是宫里的内务府操办,无非就是吃个饭走个过场,只有静妃和孟星罗会认真给她准备一份生辰礼,所以进宫以后她便没再期待过生辰。
温宜秋的处境只会比她更差,估计也没怎么好好过个生辰。
“不如请婉婉和小世子来吃个饭?”她突然提议。
既然是她替温宜秋过的第一个生辰,她便该替温宜秋好好过一下。这京城里能跟她一起过生辰的,也就只有这两人了。
秋月闻言愣了一下,随后连连点头:“明日奴婢便替小姐去送邀帖。”
往年小姐的生辰都是只有她和小姐两个人,夫人那边只会差人送点银子和一碗长寿面过来。小姐体弱多病大多是一个人坐在窗边望着天上的月亮,孤独又冷清,她每每想起都觉得心疼。
如今孟晚歌提出要请朋友来,她自然是十二分的高兴。
翌日清晨,春风徐徐,梧桐树上的露珠在阳光的照射下如同色彩斑斓的珍珠,随着轻风一颗一颗跳进花圃里。不知是不是日日受了露水的恩,花圃里的花愈发的明艳。
秋月随手从花圃里摘了几朵最艳的花,心情地大好地哼着小曲推门进屋。
她早早便将孟晚歌叫了起来,就为了让孟晚歌写下邀贴她送出去。崔关月和况野都是身份尊贵的人,若是二人都应邀前来,家里便要好好准备一番,想到这些她昨日一夜都没好睡。
孟晚歌睡眼惺忪地站在书案前,看了一眼案上摆好的纸和笔,又瞟了一眼秋月眼下的一片青色,认命地拿起笔来。
刚一落笔又想起来如今她是温宜秋,细眉忍不住轻蹙到一块。
秋月将花放进素净的青瓷瓶中,抬眼便看到了她这副模样,只以为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写。
过了好一会,她才放下笔拎起写好的邀帖吹了吹。
秋月连忙凑上去,看清上面的内容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虽知道自家小姐不大会写字,却没想到会写得跟鬼画符一般,更有活灵活现的小画在上面,看着滑稽又不失可爱。
孟晚歌美目一瞪,嗔她一眼。
若是教她写字的那个老头还在的话,看见她如今写的这字估计也得两眼一瞪,胡子吹飞起来。不过看秋月这样,也算是她蒙混过关了。
她故作没好气地问秋月:“不去送了?”
“送送送,奴婢这就去送。”秋月笑得前俯后仰,连忙从她手中接过帖子就擦了眼角的泪往外走。
没等她走到门口,又被孟晚歌叫住。
“小姐?”见孟晚歌半天不说话,她又唤了一声。
孟晚歌抿了抿唇,轻叹一口气:“算了,你早去早回。”
她刚刚原是想让秋月给裴寂也送一封去,可想到秋月昨日的话,怕秋月听了又要劝诫她,再者说裴寂日理万机应该也没工夫搭理她。
秋月开心地应了一声便跑了出去。
家里本来是有专门送信的小厮,可小丫头不放心,非要自己亲自送去。等她分别将请帖送到国公府和大将军府上后,再回来时已是午时,一进屋便见到孟晚歌将之前烤干的花瓣又重新翻了出来。
院子里开了不止一种花,眼见春天快要过去,已有些花呈颓败之象。前些日子孟晚歌和她一起在院子里将那些将败不败的花都采下来,用火烤干放了起来。
“小姐这是做什么?”她走进去,看着孟晚歌又在翻箱倒柜找什么。
孟晚歌回身看她,不小心额头撞在柜子上,疼得眼角很快氲了水气。
她连忙心疼地上前去,只听到孟晚歌道:“我想起这里好像收了几个绣好的荷包,我想给婉婉和小世子做个香囊明日送给他们。”
她恍然大悟,也在一旁蹲下来。
“您不知道放在哪儿,奴婢给您找。”
荷包和晒干的花都是现成,孟晚歌不费什么功夫便做好了两个不俗气的香囊。荷包是温宜秋绣的,干花是她做的,用来送给前来贺生的人便当是她和温宜秋一起做的谢礼,在合适不过了。
午饭一过,孟晚歌不再耽搁,带着秋月去了春华院见顾华章。
自从温宜玉被送到普渡寺以后,顾华章也病了两日,基本不见外人,连平日里的晨昏定省也都免了。
孟晚歌被请进去的时候,只见她虚虚卧在软塌上,额上戴了一条深蓝色的抹额,倒看不出来什么病气。
“生辰礼?”听了孟晚歌的来意,她有些诧异,不过很快恢复如常,面露愧色,“近日里有些忙,竟将这事给忘了。”
说着她便要扶着榻沿艰难坐起来。
“母亲身体安康才是最重要的。”孟晚歌连忙上前去扶她,一脸难色,“女儿原是不过这生辰的,只是小世子和崔小姐说要来,女儿也不好拒了他们一片心意,才来和母亲说一声。”
孟晚歌本就是个庶女,没资格要求顾华章替她张罗生辰。而且为了温宜玉的事,顾华章如今恨不得扒了她的皮才是,更不会想给她过生辰。
但听到她将崔关月和况野都搬了出去,顾华章暗暗咬了牙,笑道:“傻孩子,生辰哪能不过呢,母亲知道了,明日定不会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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