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传之“坦白从宽”的信息量是惊人的,至少大多是凛冬未曾预料到的内容。
2000年7月8日,“白昼献给黑夜的礼物”慈善晚宴开始前一个小时,王岳给彼时正在太古国读书的儿子打了个电话,当时太古国已经是半夜了,王传之正在睡大觉,睡眼朦胧地接起了电话。
“儿子,我等会准备去参加一个慈善晚会,晚会上有一件特殊拍品,我要拍下来送给你。”
王传之迷迷糊糊地问是什么藏品,王岳说保密,还不一定会成功,王传之也没太在意,答应了一声就挂断电话继续睡去了。
直到第二天一大早起来看到白昼大厦的新闻,他傻了眼,但新闻上也看不出一个究竟,父母电话又说得不清不楚,情急之下,他花了几十万专程打飞的飞回了夏城。
“夏昼一夜之间变成了孤儿,从天堂堕入了地狱……”王传之低声喃喃道,那天的新闻标题仍记忆犹新:“白昼帝国创始人双双堕楼,夏氏孤儿魂断凶煞之夜!”
孤儿一词落入耳中,凛冬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但他没打断,专注地听着。
“回到夏城,我在白昼集团找到了我爸,他和白昼集团的几个大股东在会议室里商讨接下来怎么办,紧接着常伯伯也带着一大帮人赶来了,我趁乱混进了会议室。”
“常迅光。”凛冬确认道。
“对。”王传之肯定地点了点头:“事情发生后,那间境外投资公司连夜发声明要撤资几百个亿,常伯伯过来就是为了不让白昼集团一夜破产,几十万员工失业,造成社会动荡。他当时表示要全面接管白昼集团,包括债务和业务。”
凛冬听到这,插了一句话,“当初媒体可是宣称,常迅光是趁人之危——”
“哎~”王传之挥了挥手,大胆地打断了凛冬:“有人背后搞鬼呗,常伯伯可是在政府授意下这么做的。当时他让现场的股东做抉择,可以跟去迅光集团,但股权会被稀释得仅剩下原有十分之一。或者,拿补偿款就地散伙。那帮股东当然不同意了,情绪激动得像是要吃了常伯伯。”
王传之说到这,露出一抹自豪的神色,“这时,我爸站出来了。其实,我爸在白昼集团是没有任何股权的,他完全可以置身事外,但他还是因为和夏叔叔的情分站出来了,他说除去迅光集团能得到的股份,剩余的缺口他愿意拿出自己王子集团的股份,一比一补偿给几位大股东。”
凛冬很想问,有情分,为什么连慈善晚宴都不邀请他去呢。
“有什么条件?”凛冬认为,商人不可能做无利可图的事。
王传之摊开手,一脸无可奈何:“白送!我当时都惊呆了,这都不跟我妈还有集团其他股东商量,直接就这么决定了!”
凛冬被王传之的表情逗乐了,他自己亏空公款的时候,有跟其他人商量了吗?
两父子一个德行。
“我们当时正处于高速发展期,李振、张常……这些个人就是墙头草,哪里有利往哪里倒,贪婪的嘴脸让人想吐。”王传之端着滚烫的茶杯吸了一口,用跟朋友八卦的表情,神神秘秘地说:“你肯定猜不到,谁是第一个签下了同意让渡白昼集团的协议书。”
凛冬垂眸思索了两秒,“陈儒生?”
“就是他!呵,你眼光倒是挺毒辣的,他们父子俩人前装出一副大儒大善的样子,大难临头时跑得比兔子还快。还有李振、张常在新闻媒体面前说了多少夏叔叔的坏话,恐怕不需要我来告诉你吧。”
凛冬眯了眯眼,似乎在判断他说的是真是假。
看到对方质疑的眼神,王传之有些激动,双指屈起,冲着自己的眼珠子:“我亲眼看到的!不是这样我把眼珠子扣下来给你泡酒!”
这么恶心的发誓让凛冬有些倒胃口,他强忍着不适,问:“然后呢?”
“然后这些股东同时和迅光、王子签订了协议,还当场成立了收购业务小组。选小组负责人的时候,陈儒生就龟缩到角落,不敢抛头露面了,伪君子一个!开完会后,我爸见到我跟见了鬼似的,心虚地问我怎么回来了。我说发生这么大事,我当然要回来,我爸还赶我回去,说跟我没关系,我——”
凛冬不想听父子俩的啰嗦话,挥了挥手:“说回慈善晚宴的情况。”
王传之肩膀一塌,靠在椅背上眼珠转得飞快,像是在斟酌该说什么。
凛冬毫不客气地抛出四个大字:“坦白从宽!”
王岳特意等到拍卖会到了尾声后,才从侧门进宴会厅,他走到主桌前,没看到夏民天,便向独处的夏昼打听。
夏昼指着宴会厅门口,“王伯父,爸爸妈妈在那送客呢!”
王岳顺着夏昼的手指看到了夏民天和白颂娟的背影,他没有立刻去找他们,而是跟夏昼聊了起来,还提到了最后一件拍卖品。
“什么?!王伯父,你要我帮你拍下雅顿先生博物馆私享体验?”
“是啊,你爸爸没邀请我,我都没有竞拍资格。其实我是想拍下来,送给传之当18岁生日礼物。”
“喔,原来如此!”夏昼喜欢成人之美,便欣然同意。
王岳又悄声嘱咐道:“因为想给传之一个惊喜,这件事你替伯伯保密行吗?你负责拍,拍完我会去付钱,多少钱都行。”
听到是要替人送惊喜,夏昼更开心了,“行!如果爸爸妈妈问,我就说是我要送给别人的礼物。”
“乖啦,伯伯替传之谢谢小昼。”
说完这段,王传之眼泪婆娑。
凛冬注视着他,感觉不像是在演戏,待对方情绪平复了一些,凛冬又提到了杜皖,王传之说自己不了解这个人,只知道他跟了夏民天很多年。
“你父亲就没提到过这个人?”
“呵,那件事之后,我爸伤心过度,再也不在我们面前提到夏家了,就好像我们和夏家从来不认识过一样。”王传之重重地抹了一把脸,想赶走自己的悲伤情绪。
凛冬抿着唇,该问的都问得差不多了。但上述信息只是王传之的一面之词,他也不会一股脑全信了。
只是准备离开时,凛冬还是问出了那句:“所以,你以前跟夏昼——”
王传之的眼睛霎时间变得亮堂堂的:“我们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经常聚在一起,但是夏昼不太睬我,反倒跟陈家那小子走得更近。”
说到这,他瞄了一眼凛冬,八卦道:“听说……你们俩有一腿?”
凛冬瞪了他一眼,“嘴巴放干净点。”
听着王传之得逞的笑声,凛冬转身朝门外走去,走到一半他忽地顿住身体,王传之被抓进来时,自己都还没和夏昼在一起,王传之又是听谁说的?
目送凛冬离开后,王传之的脸上阴晴不定,嘴里啐出半片嚼烂的茶叶,“喜欢她?有你好受的!”
回到归海楼,凛冬和来汇报工作的铃兰一起整理这一段思路。
铃兰惊诧不已:“所以,夏家出事时,是常迅光和王岳同时站出来帮助了夏家,而陈儒生和那些股东反倒是落井下石的那一个?”
“没错,王传之是这个意思。”
铃兰抱着臂沉思,“王岳这么伟大?因为和夏民天的私人情分就拿出自己的股份去帮这些人?”
“的确不符合常理,他们私底下想必有其他约定。”
铃兰认同这个观点,随后提到了那份对赌协议:“我去查过,协议已经封存了,网上都是一些假的。其实最大的疑惑是,这家境外投资机构一向名声不佳,夏民天这么谨慎的人,没理由去签一份包含‘换帅就无条件撤资’这样莫名其妙附加条款的协议,除非是被威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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