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医前来禀告送去的毒囊证实与之前的一致,属同种奇毒,制毒所用的原料均只生长在狮月城境内。
“你打算怎么处置他?毕竟他可是陪着你打了这么多场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那叛徒是辛家军参谋之一,出身贫寒,但辛琰挑人只求眼缘,从不计较出身。他也没让辛琰失望,从军之后大大小小战役都出谋划策,不说百战百胜,却也赢下至少七八成的战役。
可就是这样一个得到从上至下所有辛家军信任的文士,最终倒戈相向,算计着辛琰和所有辛家军,令他们战死异乡,马革裹尸还。
辛琰闭了闭眼,好些时候才道,“军法伺候,押送回京。”
见将士领命出去,他又开口叫住,“文人身躯羸弱,下手切记轻重,别把人打死了。”
将士点头,离帐而去。
“为何这样看本将军?”
军医暗暗摇头,“我还以为你会要求攻打狮月城,毕竟人证物证俱在,就等你一声令下。”
“你相信那是他们的手笔吗?”
“我说不信,你就会听吗?”
军医比那叛徒还早参军,是辛琰竭力邀请而来。但随着那叛徒参谋越发受到推崇,军医便渐渐有些边缘化,除去治病救人外,他大多时间都是泡在药房里研究医书。前世叛徒不断使计离间他与辛家军的关系,还害得他最后病死在异国荒漠,尸骨无存。
一个医了一辈子病的大夫,结果被他最信任的病人们抛弃,死在病痛之下。
那时不论辛琰捅了叛徒多少刀,带领将士们冲着茫茫黄沙唤了多少次,都再也换不回他的回应。
“秦艽,是我识人有误,我向你道歉。”
秦艽哼了一声,想到什么,问道,“证据这么齐全,你怎么反而发现是他人在捣鬼?”
“就是因为太全,才觉得古怪。”
辛琰重生在第二波刺客来袭之后,在此之前秦艽与前世的辛琰说过这事不对劲,可那时他与秦艽之间已发生些嫌隙,又加上叛徒有意无意的挑拨,他压根不信。
在第二波刺客偷袭之后,当即下令点兵奇袭狮月城,秦艽见形势控制不住,在请他来复诊的时候,抡起边上扁担把人打晕。
他怎么都没想到,醒来之后的辛琰内里已然换了个芯子。
“我仔细想过,狮月城没有向我们动手的理由。他们的确好战,但不至于敌我不分,更何况,我们已经打算跟他们合作建立商路。在这种节骨眼上,他们突然袭击,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看来那扁担还真是把你打清醒了。”
辛琰笑了笑,这么一想,他过去还真是有些冲动易怒。
虽然过去秦艽也是这么一扁担把自己打昏,但自己最后还是先斩后奏发动与狮月城的战争,理由是他们杀了辛家军一名将领和京城派来的押粮官。如今想来,他们死得的确有些蹊跷,尽管那时候获取到的消息是狮月城不满贸易分成才会痛下杀手。
“我听信使说前两日京城来了信,还是加急的,可是发生什么事了?”秦艽话里难掩焦急。
辛琰知晓他是记挂自己还等在京城的未婚妻,宽慰道,“是我的家书。傅家一切安好,放心。”
“辛太傅寄来的?那我知道了,定然是同你说那些皇子学业如何好,催你多多读书。天底下的长辈都一个样,我们家那老爷子也是隔三差五托人耳提面命,生怕我会给他丢人似的。”秦艽抱怨一番,听有将士来请他去瞧诊,起身走了。
他离开不久,辛琰取来放置在军折最上头的信件,小心翼翼地倒出,是一封短信,并两朵晒干了的木槿花。
信上只有一句话——小心冯路明。
落款只有一个顾字。
冯路明便是那叛徒参谋的名字,这名字还是参军时辛太傅重新给他取的,愿他逢路皆遇光明。
辛琰盯着冯路明的名字好半晌,眼里像是要燃火,待视线落到顾字上时,那眸中怒意逐渐淡去,化作千般万般柔情。
食指指腹在字上摩挲,口中亦轻轻唤出几声阿顾。旋即,他放下信,捻来一朵木槿花,像个虔诚的信徒般,在花瓣上缓缓落下一吻。
还在思索卷上算术题的程君顾忽觉脸上一热,心想许是炎夏将至。
每逢炎夏,画棋必然会做上一大锅酸梅汤,送到井底用冰镇着,晚饭前来上一碗,解暑又开胃。
回回辛琰跟着爷爷来蹭饭,他必定是要先喝个两大碗再走,有时还跟程家大哥比拼,有一回两人喝到肚胀呕吐都没停,还是辛太傅和程夫人一人揪一边耳朵把人拖走,才止住这不明意义的争斗。
临死前那些日子,程君顾就是靠着这些记忆支撑着,不住安慰自己只要再等一等就能与他们重逢。最后,她也的确等到了。
*
三天的考试转瞬即逝,走出考场的学子神色各异。
程君顾是最后几个走的,想去寻云慧姑姑说话。不想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云慧姑姑在最后一场考试钟鸣声之后就随宫里的人回去,说是王后娘娘头疼病又犯了。
程君顾难掩失望地道别传话的官员,走出小院。
将至院门,就听身后传来说话声,转头一看,是个书生打扮的青年。
青年一身灰布衫,洗得有些发白,手肘处还打了块与衣色相近的补丁。整个人瞧上去文质彬彬,就是有些瘦弱,风一吹就能把他吹倒。
程君顾在脑海里搜寻一番,并无跟此人有关的记忆。
“学生沈长英见过程四小姐。”
沈长英?
程君顾又看了他两眼,脑海里骤然闪过些画面。
沈长英,大皇子府的门客之一,那时正是他传信告知画棋的死讯,也是他守在画棋尸身旁保护她不再受野兽的袭击。
当年程君顾参加补考遭受千夫指责,正是由这个沈长英起的头,后来他凭借此‘功绩’入了大皇子府。即便最后他替程君顾堂姐还有画棋收了尸,但程君顾在见到他的时候还是有种强烈的膈应感。
“有事?”
程君顾对于这种小人可给不了什么好脸色,但她毕竟代表着程家,不好直接甩脸子,只能以普罗大众熟知的平静模样做出回应。
沈长英抬手,朝她深深鞠了一躬,“学生多谢程四小姐。”
程君顾饶是对他有诸多不满,也还是被这一句突如其来的感谢闹得有些措手不及。不等她细问,沈长英转身打算离去。
“沈先生。”
到最后,程君顾还是狠不下心来。
“读书人知礼明理,切勿为一时蝇头小利,一人挑拨煽动,就忘记自己的初心。做人,求的终究是个心安。”
沈长英驻足良久,最后回了句长英明白。
至于他是否真的明白,程君顾不想探究。倘若他真打算重蹈覆辙,继续一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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