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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目光着身子靠在热池中，手不老实总是撩水去泼楚柳，楚柳专心看书丝毫不受影响，任由他泼湿自己的衣角。
“你说，第九殿主来兰陵做什么？那几位长老知道了可还了的？”惊目没了趣，脸枕在胳膊上和他搭话，一想到那三个老头着急跳脚破口大骂他就觉得有意思，很是好笑。
“破口大骂的只有你。”楚柳声音淡淡的。
惊目不同意，“见喜长老骂起来可是兰陵第一，我望而止步、望尘莫及。”
他忽然收了笑，“小柳，姜林月就是西楚公主吧，同画上的人物一模一样，果真是倾国倾城的人物。”
楚柳终于从书中抬起头来，慢条斯理褪去外衫，“你哪知眼睛看见她倾国倾城？”
惊目翻了个身，仰头露出喉结，热珠从下巴滴落在胸膛，再顺着皮肤纹理没入热池，引人遐想。
“去年你说下山采买其实是去见她吧，施用“蔽人耳目”改变模样，接着引导她入兰陵。”
“我不知道她身上有什么秘密，但让你出手又招来鬼界第九殿主，绝非凡物。”
楚柳褪去最后一件内里，踏入热池，隔着袅袅雾气传来他喜怒不辩的美妙音色“是吗？”
“她的眼睛很漂亮，你没遮住。”
“我不知道。”
“你怎么不......”惊目被某人宽大的手掌捂得严严实实，溢不出一点其他声响，惊目不服气但是抵不过某人贴在自己脖子上的薄唇。
先前泼水的账全部讨了回来，一点不少，惊目眼神迷离之际不忘拿鼻尖蹭对方的颈窝，然后毫不留情地咬在他肩头，楚柳停顿一瞬，惊目趁这个空档想要占据上位，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红意从耳垂蔓延到耳根子。
“你来？”
“我要睡床。”
楚柳附身，“我考虑考虑”
“你别太过分！”
“遮不住。”
“什......么......？”
“......”
————
兰陵人丁稀薄的好处就是不管内门弟子还是外门弟子都有小院子住，三两个人一处，姜林月心情美妙到晚饭多吃了两大碗，前所未有的好胃口。
坐在小石桌旁，姜林月突然想起来在流萤谷认主的通灵蝶，反手拿出耳坠仔细端详，怎么能解了这小东西呢？
她手指头捏起来尾部的银钩，不说别的，这个小耳坠其实很漂亮，通体如同珍珠一样光滑圆润，两只翅膀栩栩如生，她还没学到这一方面，但是藏书楼一定有！
藏书楼在文阁旁边，二长老的管辖地，姜林月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尚早，她起身随手将耳坠挂在耳垂上，胡乱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尘土，出发去藏书楼。
这段路会穿过竹林，小径两旁五步一盏，十步一台，六月傍晚的风又骄又燥，站在风口也不觉凉意，拂在脸上温温的。
风把几片竹叶子吹落到鹅卵石上，姜林月玩心大起，话本子里所说的竹林舞剑她看过不下百次，沙沙叶子随着舞剑人的动作肆意摆动，时而跟随时而四散，别有韵味。
趁月明，风未止。
姜林月往深处走了走，找到一处静谧，待听不到人声时，她起势，佩剑应声而来，裹挟着风卷落半林竹叶，少女一袭山青色裙衫，编花侧髻松松垮垮搭在前胸，随她弯腰的动作一齐摆动，右耳耳坠琳琅。
满竹林的叶子沙沙作响，控制不住自己仿佛都想要跟随她一起在这林中撒欢。
暂且忘掉所有烦恼，同风起，大汗淋漓，得半刻欢愉。
她挽出剑花，指引着叶子绕在半空团成圈再又延成线，剑不是剑，叶不是叶，剑是毛笔，叶是浓墨，在天地铺成的天然宣纸上龙飞凤舞，挥笔如麾。
酣畅之下是她与这竹林的起舞，与风的共鸣。
最后一式所有竹叶紧紧跟随，是翠绿色的风景，随着剑气全部涌向东南方向，姜林月还未收剑，剑尖指天。
她看见徐照雪躺在几根竹子凑在一起做成的床上，有心阻止但来不及，成团成簇的竹叶由剑气相聚快要扑上他那可怜的竹床，仿佛下一刻就能给他压散，连他带竹子，摔得摔，折得折。
徐照雪闭着眼睛感觉不到似的，不躲不让，任由竹叶涌过来，但，触碰到的前一刻成团的竹叶忽然变得比羽毛还轻，缓缓散开，慢慢飘落轻轻落下。
他终于睁开眼睛，从脑袋下抽出一只胳膊，用食指去接落下的竹叶，他等了很久，，竹叶才缓缓落在指尖。
徐照雪一顿，侧目看姜林月，姜林月僵硬得将目光从他指尖移至双眸。
他笑，“认出来了？”
姜林月也笑，只是她这笑很是勉强，“什么？”
徐照雪敛眸静静瞧她，姜林月笑不出来了，扭头就跑，但第九殿主哪有这么善心？眨眼间便出现在她面前。
姜林月抬起的剑被甩飞数米，自己失了平衡摔坐在地，控制不住惊起一片冷汗，连呼吸都忘记，时间仿佛被暂停，她听见自己一顿又一顿的心跳声，
缓慢——腾空——然后无处安放。
搭成竹床的竹子失去压力凭借自身韧性一根根弹起，有些不慎击打中飘落的竹叶，夹和风声发出“啪啪”声响。
每一声都抽在姜林月脑子里。
怎么也想不起来的第九殿主的面容在此刻清晰无比。
他单膝蹲下附身凑近了同她眉眼齐平，鼻尖相对，看她被吓的眼睛有些失神，浅色眸子迟滞，额头上细碎的津汗不知是因为吓得还是因为之前舞剑闹的。
乌云路过满月，林子里经过短暂的忽明忽暗后便是一片清辉，这请清辉毫不吝啬一点不差通通落在第九殿主身上、手上。
当狐狸遇到天敌也会变得瑟瑟发抖，缩在一角，用悲哀、乞怜的眼神无声恳求。犹如娇弱美人，再含情脉脉一点，便是我见犹怜。
殿主的手很好看，骨节分明，纤长秀美，连同撒下的月光轻轻搭在姜林月的肩膀上，歪头贴心道，“呼吸。”
竹林中又一阵鸟雀腾飞，
“什么动静啊？”
“不知道，好像是......雀儿？”
两位兰陵弟子走进竹林什么也没有看到，只有满地竹叶和仍在发颤的竹子。
索命刀拉了满弦，弦紧到不能再紧，姜林月本来以为忘记的事情此刻才发现早已烙在身体里。
凭心而论，第九殿主没对她多差。
梓苌是第九殿主的新娘，十里红妆明媒正娶的那位，但是第九殿主从鬼界街上过的时候看见了姜林月，他掳了人拦腰扛起直接回了第九殿，剩下长长的迎亲队伍和新娘子在闹局中凌乱。
她刚从新帝手里逃离，在鬼界看热闹又遇上第九殿主，若不是时机和场合不对，他真就像天神下凡一般降临在姜林月面前。
于是她发现，踏破西楚国门，囚禁她两年的新帝就是面前这位名扬鬼界的第九殿主。
姜林月不自觉抖个机灵，还没缓上气紧接着又天旋地转，后背被用力一推，整个人趴在了桌子上。
她像是被烫了似的慌乱起身，连退几步撞上身后的书案被迫停下，竟是自己屋内。
三人住的小院只有自己的小屋熄了灯，窗户上的法阵印记还未消退留有余温，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姜林月靠在书案旁久久不能回神，她确信无疑，徐照雪就是第九殿主，之前说不通的所有点全部都能解释清楚、完整的串成一条线了。
从刚到流萤谷第九殿主就出现了！是和她擦身而过的黑衣人！所以她会觉得不舒服，还有胡府莫名其妙的昏睡，还有印记！
姜林月连忙找到屋里的铜镜，然后点灯，烛火亮起来一瞬，她衣服还没脱完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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