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黑了下来,连月亮也被乌云遮蔽。院落外偶有鸟儿掠过树梢,可这点动静很快淹没在浓稠的夜色中。
颤动的烛火旁。贺温阮坐在那里出神。
“吱——”
贺玺背着包袱走进来,不舍地看向娘亲,“阿娘,我要走了。”,顿了顿又说道,“喜儿很快就会回来的。”
贺温阮没有说话,眼里隐隐闪烁着泪光。
贺玺鼻头一酸,慢慢走了过去,拿起桌上的外袍披在了母亲的身上。贺温阮动了一下,“不要。你穿。”她又问道,“你是要去哪里?”
贺玺沉默了片刻,轻轻开口,“皖南。”
“早上的时候就看你慌慌张张,神色不太对的样子,是和前几日的案子有关是吗?”,贺温阮垂下眼眸盯着桌上的烛火,“算了,你不要告诉我。我知道这些事情不能告诉旁人。”
贺玺轻声说道,“阿娘不是旁人。”,她认真地看向母亲,“但是,我必须要走。那里的百姓需要我。”
贺温阮猛然抬起头,大滴大滴的泪珠划过脸颊,“可是喜儿,娘亲就你一个孩子呀。”,她哽咽道,“我知道你从小就是个有主意的,也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但是当娘的,又有几个能看着自己的孩子遇到危险无动于衷呢。”
贺玺心里好像有刀子在割一样,她上前抱住母亲,“阿娘,对不起。”
“还要走?”
“嗯。”
贺温阮的眼泪流的更急了,她想推开自己的女儿却又不忍心错过和她离别前的最后片刻。外面院落旁传来鸟儿的呼声。贺玺低下头从怀里掏出手绢替母亲擦去脸上的泪珠。
天色已经全都暗了下来。
贺温阮看了一眼窗外,吸了吸鼻子站起来,“算了,你走吧。外面天黑了,话本子不是都说夜黑出门吗”,说着避开女儿的目光扭头往床边走去。
“阿娘,我走了。”贺玺最后扑过去环抱住母亲,像儿时一样把头埋在娘亲的脖颈处。
“好...好”,贺温阮眼眶通红,从床头下面翻出一个蓝色荷包递到女儿的手上,“我的女儿长大了。去吧。娘为你感到自豪。这里面是我近日来攒下的碎银,路上给你急用。”
贺玺推辞着不收,却被贺温阮抓着她的手硬是塞了过去,
“你要答应娘,早日回来。娘还等着给你做好吃的。”
“好。”贺玺眼角湿润,最后再抱了一下娘亲,转头向门外走去。
外头夜色深深,没有月亮的夜晚,连离别都显得寂静。远处的树木消融在黑暗里,只余下一线模糊的轮廓。贺玺回过头又望了一眼阿娘睡下的小院,背着包袱转头跃上了马匹,悄无声息地向皖南的方向跑去。
......
白沙江边。湍急的水流打在礁石上,一声高过一声,远处的浪花层层叠叠地堆起,岸边的芦苇丛里偶有几只飞鸟扑棱棱地停下,又起身向对岸飞去。
贺玺勒住缰绳在岸边停了下来,很快,百来名穿着便服的裴府护卫策马在她面前停下。
“拜见喜公子”,他们整齐划一地翻身下马向领头的少年行礼。
贺玺抱拳朝着众人鞠了一躬,“各位都是裴府的好儿郎,贺某在此谢过大家!”,她说完,目光平静地环视众人,“既然裴相将你们派给了我,那么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就由我带领大家。”
“丑话先说在前头,此去一行,艰险难料。我们或许会受伤,或许会死去,或许没有人会记得我们的牺牲,我们的姓名。”贺玺顿了顿,坚定地看向皖南的方向,“但是,为了那方水土上的百姓,为了我们未来的子子孙孙都能活在一片安宁平和的世界,我们的付出都是有意义的。”
“纵千万人吾往矣。”
“可若是有接受不了这个后果的,就请站出来自行离开,我理解大家。可若是过了今日后临阵脱逃的,军法处置。”
她利索地翻身上马,一挥马鞭,“别的话不多说,裴相也已经许诺过,此行回来,金银珠宝!若是不幸留在了那里,妻儿无忧。弟兄们,为了百姓,为了妻儿!跟我走!”
少年眉目清冷,面容坚毅。翻飞的衣袂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然而没有一个人后退。
“弟兄们都准备好了吗?”“好!”
他们纷纷翻身上马,挥动马鞭,朝着少年的方向策马而行。
不远处,白沙江边的浪花更加湍急,浪头猛烈地冲刷着两岸的礁石,水声荡荡,又似是鲛人在吟唱着嘹亮的歌声,为今夜离别的将士送行。
“吁——”
前方一道黑影靠近,马蹄哒哒。
贺玺蓦的抓紧了缰绳,左手摸上腰间的软刃。身后的百名侍卫全部进入戒备状态。
“裴府第一百零一名侍卫,前来报道。”
清亮的男声传到众人耳边。
“沈公子!”
“沈知阙!”
在场的人全都一愣。
黑影已经行至面前。借着星光,可以看到那道熟悉的少年身形。黑色的劲装包裹出他笔挺如松的身姿,天青色发带在夜里随风飘扬,沈知阙一个箭步翻身下马,
“末将沈知阙”,他抬起头,笑意盈盈,“归队完毕。”
一瞬间,少年的声音再次与塞外的大理寺卿渐渐重合,公主,臣救驾来迟......
贺玺怔然片刻,那时的她不知前途末路,而如今的她似是再次回到了那日,不知前路不知未来。
但不一样的是,她回过头看着众人,又转过身对上沈知阙那双寒潭星眸,扬唇一笑,
“准了!”
“还有我,还有我!”,远处马车里一个裹得像是粽子一样的小少年麻溜地跑过来,气喘吁吁,
“贺,哦不喜哥。”他缓了缓气,“还是不是兄弟了,都不带我!”
“裴砚声?”,贺玺喃喃道。身后的裴府侍卫也纷纷下马行礼,“拜见裴小少爷。”
裴砚声摆摆手,“我现在不是裴小少爷,我和你们一样,都是裴府侍卫。咱们以后都听喜哥的话!”
“回去!”贺玺想也没想地拒绝,“这一路很危险的,我和知阙毕竟都会些拳脚功夫。”
“我不!”裴砚声执拗地站在那里,语气认真,“我也想为大家做些什么!”,而且,他继续说道,“我不能明知道我的好兄弟即将遇到危险却无动于衷。”
贺玺又感动又担忧,“裴相知道吗?听话,砚声!”
“我不!我偷偷溜出来的。”裴砚声叉腰拦在贺玺的马前。“你要是不让我跟着我就一直偷偷跟在你们身后。”
“我也是!”季明鸢拿着包袱走过来。他做事仔细,知道皖南一行密不可发。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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