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黄少年银丝缎带、木簪拢发,明明有着算不得白皙的面容,和两道突兀的黑眉,却依然掩盖不了那份自信和从容。她眼神清亮,唇角微翘,好似什么难题都能轻松解决。
程望龙突然对她的话心动了一秒。
“你为什么要帮我?”
贺玺摇了摇手中的折扇,笑眯眯地望着他,故作思索,“嗯......如果非要说为什么的话”,她突然“啪”的收起扇子,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蛊惑,
“因为我刚才说过了呀,我和程兄一见如故。兄弟之间不就该倾囊相助吗?”
“兄弟吗?”
话音一落,程望龙愣了片刻,随后像是想明白了什么,语气坚定,“可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恨。更何况我和你只是见了一面的陌生人而已。”
贺玺闻言挑了下眉,将语气放的更为和缓,“你说的很有道理,但...”,
她说完摇了摇头,“但是很多感情就是这么不求回报呀,比如士为知己者死、又或是男女之间的爱恨情仇,又或者...”
“父母对孩子。”
程望龙脸上的神情震了震,半晌喃喃自语道,“是这样吗…父母对孩子不求回报的爱。”
语气里是遮不住的落寞。
他晃神了片刻,惊觉自己竟不知不觉顺着面前少年的话语说了许久。
程望龙陷入了纠结,他深知吉双双一定是在图什么,却还是不免对她嘴里的话产生了几分好奇。
见他不语,贺玺深知今天的交谈已经在这位程少爷的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
人的心中只要种下一个想法,就能在日后所有见过的人、发生的事、所有交谈的话中不断发芽、生根,总有一天长成参天大树破土而出。
贺玺微笑抱拳:“程兄,我就是一个铜臭俗人。”
“今日就此别过了,改日有缘相见,到时再由小弟做东,好好喝上几杯、叙叙旧。”
“嗯。”
萍水相逢,程望龙没有多说,带着牛二上了停在门外的程府马车。
……
待回到客栈,四人聚在沈知阙的房内。他们将门窗锁好,又唤来了之前那个被贺玺点到的陈芳在门外把守。
裴砚声将白日里街上买的蟹壳黄烧摆在桌上。
这是徽州城里最负盛名的一种小吃,用肉丁、梅干菜、豆黄等做馅包入面皮中,然后放在锅上用一块石头压着烤烙而成,酥脆咸香酷似蟹壳。
小小一个也不贵,很多人都爱买着吃。白日里裴砚声他俩提了整整一袋回来。
“快尝尝。嘿嘿,我们边说边吃。”裴砚声抓起一个冒着热气的蟹壳黄烧就往嘴里送。
看他吃的这么香,贺玺、沈知阙、季明鸢他们也纷纷学着他的样子尝尝味道,一路上四人打听了很多消息,此刻肚里倒真是有些饥肠辘辘了。
“喜哥,你主意最多。”
裴砚声擦了擦嘴角的油,不解地问道:“你今日福满楼那一出是为了什么呀?”
“程家那小子居然想打你,真是欠揍的很。你咋说和他一见如故,还送他那匹雨过天晴改机绸呀,小爷我虽然脑子不行,但你要说识货,我可还真有两把刷子。”
“那绸子绝非凡品。”
贺玺笑了笑,将怀里一个沉甸甸的金锭子放在桌上,“裴管家说的好,本东家我当然是在钓鱼啊。”
“钓的是愿者上钩。”
屋内,裴砚声仔细琢磨了半会,猛地一拍桌子:“噢,我懂了。是不是喜哥你故意引起他注意,好和那位程少爷混熟让他带咱们入府。”
贺玺:“没错。”
听到肯定的答案,裴砚声登时得意起来,他伸出白嫩的胖手抓过桌上的金锭子,笑着看向众人:“看见没,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小爷我真是越来越聪明了。”
“那这位金子”,季明鸢笑道,“能不能请你解答一下为啥喜哥最后要盯上程家的嫡子,而不是什么李家王家呢?”
裴砚声当场被戳穿:“......”
一旁坐着的沈知阙轻笑出声,桌上灯盏内的烛火映照出他浓密卷翘的睫毛,将他眉眼染上一层浅淡的温柔。他垂着眼眸用方巾擦拭着手上的油渍,
“这个我来解释吧,因为程望龙的父亲程昱,是皖南巡抚。”
说完沈知阙站起身,从柜子里找出纸,慢慢提笔写下几个方正漂亮的楷字。
他执笔时几缕墨发垂落在肩头,灯芯轻颤,将那棱角分明的侧脸描摹得如同玉琢。
裴砚声和季明鸢凑了过去,待他刚一写完便迫不及待地拿过纸。
只见素白的宣纸上赫然是五个人名。
陆燃、程昱、何潇民、卫道夫、苏子野。
“这名单是何意?”
裴砚声和季明鸢齐齐开口,而站在后面的贺玺眼里露出惊诧的神色。
沈知阙用毛笔将程昱的名字圈了起来,指着它对两人说道,“程昱,皖南巡抚。比他大的只有皖直总督陆燃了。”
“先头登闻鼓一案后孟清入府等待发落,柳今朝撤去户部尚书一职。孟相一派看似元气大伤,可是归根到底并不是因为他们作恶多端欺压百姓,实则还是因为裴祖父交上去的那本挪用国库导致的亏损账本。这件事若想解决,唯一的办法就是赚到或者从其他地方挪出银子填入国库。”
“而人为制造一场灾祸,恐怕便是那些丧尽天良之人最快的选择。我们这次悄悄来到皖南,便是阻止这一最坏可能的发生。”
沈知阙冷冷说道,“皖南地处东南,商帮成群,和那位孟相又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想要制造灾祸,不仅需要官官相护,最好还要有富商的支持。”
他突然顿了顿,“甚至是山匪......算了,希望是我多想了。”
他又指着手上最右边写着苏子野三个字的地方,“皖南最富裕的当属徽州城,而徽州城的一举一动都很难逃过当地知府的眼睛,如若想要成事,必定少不得知府苏子野的参与。”
“排在程昱后面的是皖布政使何潇民,从二品,皖按察使卫道夫,从三品。这两人立场不明,现在已经知道的是苏子野是孟相的人,程昱可能也是,而陆燃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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