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旺国那是啥人?
那是十里八乡拔尖儿的俊后生!
他大哥、他三弟都比不上他。
才十六七岁那会儿,上门说亲的媒婆就快把他家门槛踩平了。
王玉萍……
年纪嘛,倒也算合适,就比李旺国大两岁。
李旺国十六,王玉萍十八。
搁在说亲的年纪上,姑娘家倒也正当年。
可她当年有把李爱国吓得火急火燎在城里定亲的“前科”。
加上她那好吃懒做、嘴碎爱挑事的性子,四邻八乡谁心里没杆秤?
谁家乐意娶这么个搅家精进门?
更别提李雪梅这老脸皮厚的,把王玉萍说给老大不成,又想硬塞给老二,哪有这么办事的?
最后李旺国冷不丁地参军走了。
这事儿才算消停。
虽说大伙儿心里都嘀咕,是李雪梅和王玉萍这婶侄俩把李旺国给“逼”走的。
可明面上,谁也没挑破这层窗户纸。
但背地里,谁不嚼两句舌头根子?
李雪梅这号专坑娘家大哥一家的糊涂蛋,也成了十里八乡出了名的“拎不清”。
大伙儿都躲着她走。
可架不住人家脸皮赛城墙拐弯啊!
这不,李旺国参军后,她老实了几年。
现在,又领着王玉萍上李家门了。
八成是……听到啥风声了?
李旺国要回来了?
正僵持着,旁边传来一个清亮亮的少年声:
“大姑……您咋……又来了?”
李雪梅一听这话,火“噌”地就上来了。
她把手里那个轻飘飘、只在面上盖了块红包袱皮(里头估计也没啥像样东西)的篮子往地上一墩。
叉着腰就转过身,气势汹汹地骂开了:“好你个没大没小的皮猴子!咋跟你大姑说话呢?啥叫‘又’?我来看我大哥大嫂,天经地义!”
王玉萍也跟着转过身。
俩人眼前站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
个头高挑,模样清秀,皮肤挺白净,带着点文弱书生气。
正是李家老三,李庆国。
李庆国一瞅见李雪梅和她身后那个眼神儿直勾勾的女人,心里就叫了声“晦气”。
他板着脸,没好气地说:“大姑你有啥事儿?爹妈都不在家,有事说事,没事就改天再来吧。”
他才懒得招呼这号胡搅蛮缠的主儿。
要他说,他这大姑就是脑子缺根弦。
听爹说,早年爷爷惯她,爹也总让着她。
结果就惯出这么个胳膊肘往外拐、尽祸害娘家的糊涂蛋!
谁家大姑像她这样?
李庆国回家是想清静清静,可不想跟这号惹不起又躲不开的糊涂虫掰扯。
更别提还有个王玉萍,跟她大姑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都是难缠的祸害精。
李雪梅肺都要气炸了。
她跳着脚吼:“反了你了!连大姑都不认了?敢这么跟我说话!”
说着,抄起墙根倚着的大扫帚,抡起来就想往李庆国身上招呼。
就在这当口,一声炸雷似的怒喝响起:
“李雪梅!谁给你的狗胆在我家打我儿子!”
范海棠刚走到家门口,背筐还没卸下,就撞见这一幕。
范海棠顿时也火冒三丈!
她“嗵”地一声把那沉甸甸的竹筐撂在地上,一个箭步冲上去,死死攥住李雪梅抡扫帚的手腕子,炸雷似的吼道:
“给我把扫帚放下!”
李雪梅见范海棠回来了,赶紧撒了手,指着李庆国就告状:“大嫂!你可得好好管管你家老三!瞧他那眼神儿,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还嫌我来多了!你评评理——”
她话没说完,范海棠虎着脸,大步过去一把夺过扫帚,“哐当”一声扔回墙根。
声音洪亮地怼回去:“你来得多不多,大伙儿眼不瞎,心里都门儿清!”
李雪梅脸“唰”地白了:“大嫂你也嫌我?我为了谁——”
李庆国在旁边直接翻了个大白眼。
他心说:反正不是为了自个儿家!
范海棠也是气得脑仁疼。
她这小姑子糊涂就糊涂在,明明干的都是招人嫌的事儿,还一门心思认定是为你好,你不领情就是不知好歹。
跟这种夹缠不清的人讲道理,向来爽利泼辣的范海棠只有一个感觉:憋屈!
真是推不开又惹不起。
愁死人!
她瞟了一眼缩在李雪梅身后的王玉萍,心想这也是个糊涂加厚脸皮的。
二十六的老姑娘了,越发连脸皮都不要了。
这婶侄俩是铁了心要赖上她家旺国了?
可她家旺国……
也不撒泡尿照照,她家旺国是啥人?
自打旺国十几岁起,主意就正得八头牛都拉不回!
她和他爹早做不了他的主了。
李雪梅还想把当初老大都不要的王玉萍塞给旺国?这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吗?
可这婶侄俩死皮赖脸地一趟趟上门,赶都赶不走,也真是烦死个人。
八成是听说她给旺国拍了电报,让他回来一趟,这才又巴巴地贴上来了。
范海棠懒得搭理李雪梅,转身去拎那大背筐,却听见一阵清脆的自行车铃铛响——李远征回来了。
李雪梅听见铃声,也拉着王玉萍迎出来,一见李远征,脸上立马堆满了委屈。
“大哥!你可算回来了!我们娘俩受大委屈了!庆国不待见,大嫂也嫌弃!来了这半天,连口水都没喝上……”
她一张风吹日晒、皱纹横生的圆盘脸,硬是挤出小姑娘似的委屈样,就像小时候那样。
总觉得只要装装可怜,爹和大哥就会无条件顺着她。
别说李庆国在那翻白眼翻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范海棠一脸“你恶心谁呢”的表情,连李远征都下意识后退半步,一阵无语。
岁月不饶人啊。
爹走了多少年了,他自己也老了,往前走了。
可这个妹妹,好像永远活在过去。
不是被外人几句好话哄得晕头转向,回来为难自家人,就是还觉着自己是要啥有啥、大哥必须捧着的小妹。
怎么可能呢?
李远征深吸一口气,压下烦躁。
到底也说不出重话。
只得吩咐儿子:“庆国,去倒水。大姑来了,连碗水都没有,像什么话!”
不过这句“像什么话”里有几分真心训斥,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李庆国闻言又翻了个白眼,磨磨蹭蹭地去了。
对这个糊涂妹妹,李远征就一个态度:糊弄走拉倒。
反正旺国那小子,天王老子也做不了他的主。
他信得过他儿子。
进了堂屋坐下,李庆国端来几碗白开水,不情不愿地坐一边。
李远征端起碗喝了一口,抹抹嘴,开始装糊涂和稀泥:
“雪梅啊,你有空多顾顾王家那头,别总往娘家跑。家里没啥活计了?”
啥叫没啥活计?大哥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李雪梅有时候也不傻。
她顿时一口气堵在胸口,幽怨地(或者说自认为幽怨地)道:
“大哥!你说这话亏心不?我为了谁这么一趟趟跑,自家活计都撂下了?还不是为了你们!为了旺国能说门好亲事?我跑细了腿,磨破了嘴,还落一身不是!”
说着,脸上又挂起那套熟悉的委屈表情。
说实在的,李远征喉咙眼儿也有点发堵——是被恶心的。
他真是纳了闷了。
岁月这把杀猪刀,咋就独独放过了他妹妹这“天真烂漫”的做派?
还有这幽怨劲儿……
李支书心里直犯嘀咕:难不成他妹夫就好这口儿?
啧啧,认识这么多年,没看出来妹夫口味这么独特!
范海棠更是早听不下去了。
李家的堂屋连着灶房。
范海棠早就抄起抹布,在灶台边“哐当哐当”摔摔打打。
李远征只得硬着头皮说:“你想多了。旺国的事,用不着你操心。”
他明示暗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可李雪梅但凡是个听得进人话的主儿,也不至于糊涂这么多年。
她又开始车轱辘话来回倒,东拉西扯,就是赖着不走。
最后范海棠实在忍无可忍,把抹布往锅台上一摔,大声嚷道:
“旺国的亲事不劳你费心!我早就给他相看好对象了!”
啥?!
这话一出,不光李雪梅惊得眼珠子瞪溜圆,刚掏出烟袋锅、正往里按烟丝的李远征,手一哆嗦,“吧嗒”一声,烟袋锅掉地上,铜头都磕掉块瓷儿!
李庆国更是惊得“噌”一下蹦起来,“咚”地一声膝盖狠狠撞在桌腿棱上,疼得他“哎哟”一声。
“大嫂你胡咧咧啥!这不可能!”李雪梅尖着嗓子嚷道。
“谁胡咧咧了?”
范海棠刚才也是急了眼,话赶话脱口而出。
就那一瞬间闪过的念头。
可现在仔细一琢磨,嘿!她倒觉得这主意绝了!
知根知底,还能报了老元头的恩!
她把腰一叉,声音更洪亮了:“没错!我想好了,旺国的对象你也知道,就是老元头的孙女!叫桃丫!”
“桃丫?……”李雪梅一脸懵,使劲想也想不起有这么号人。
总之范海棠不管不顾,唾沫星子横飞地一通白话,中心思想就一个:
老元头的孙女元桃丫,就是她认准的二儿媳妇!她给李旺国拍电报就是说这事儿!
而且这事儿桃丫也点头了!(其实纯属瞎编)
谁想拆散他俩,门儿都没有!
而且桃丫她爷爷是老元头,那可是李旺国的救命恩人!这事儿十里八乡都知道,当年李旺国小子上山打猎差点喂了狼,就是老元头救的他!
如今老元头没了,她把这孤女接进李家,给旺国当媳妇,既报了恩,又成了亲,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两全其美!
她明天就去接桃丫进门,以后桃丫就住李家了!这事儿板上钉钉,谁说也不好使!
虽说实际情况只有“明天接人”这一条是真的,但范海棠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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