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竺星没心思逛街，肖乐瑶便将她送回了苏州老宅。
“那竺小姐先休息，我就先告辞了。”肖乐瑶站在门边，很有分寸地保持距离。
竺星也没有请她坐坐的意思：“好，辛苦了肖总，慢走。”
说完便回身走进了厚重的宅门。
肖乐瑶目送竺星，看着灯笼的火光打在她身上，将影子投到青石地板上，越拉越长，渐渐淡得看不见。
她叹息一声。
“如果嫁给陆绍璟的代价，是做一只待在宅院里的金丝雀，那我付不起。”
肖乐瑶掸了掸黑裤子上不存在的灰尘，决然转头，上了车，远离陆宅。
而竺星坐在客厅，怔怔地凝视着落地窗外浓黑的夜。
她在回想肖乐瑶。
事业有成的肖乐瑶。
竺星没有想到，这么三言两语，就能劝退一个所谓的情敌，为陆绍璟抹去这笔桃花债。她更没想到，肖乐瑶此人，原来这样自信洒脱。
爱得毫不回避，放下也举重若轻。
说到底，还是因为她有退路。即便走出这段感情，她也能在其他地方得到属于自己的礼物。
那我呢？竺星想。
我有退路吗？
她不像陆绍瑜一样家世显赫，不像邝紫玉一样长袖善舞，也不像肖乐瑶一样有自己的事业。
外界说的没错，竺星能够攀附的，只有陆绍璟。
做好他的妻子，让他的事业和生活更加顺心，是她的职责。
这些东西，都写进合同条约里，她收了钱的。
但是，人的胃口会越撑越大，人心也会越来越贪婪。
和陆绍璟相处久了，她忽然想要更多。
“可是......”竺星喃喃，“如果他不爱我。”
那个字说出口，竺星便打了个寒颤。
如果陆绍璟其实并不像竺星感受到的那样喜爱她，如果陆绍璟此时表现出来的情愫，都只是对宠物的喜欢？如果他对她也会翻脸无情？
那三年后，合约到期，她应该如何自处？
深陷这段关系之中的“前陆夫人”竺星，还能像今天的肖乐瑶一样，洒脱地说再见吗？
竺星沉静地坐在那张长沙发上，微微转头，就能看见餐桌。
那张他们俩中午亲昵过的餐桌。
她就这样若有所思地望着。
一直等到陆绍璟浑身酒气地回到陆宅。
陆绍璟在车上便脱掉了外套，黑色衬衣的上面几个扣子也解开了，半露出结实的胸膛。脸色还是正常的，可脖子上已经红了一片，看起来确实喝了不少。
下属搀扶他到沙发上坐下，陆绍璟才长长地出了口气。
他酒量不错，但有一个毛病——一喝白酒便会头疼，太阳穴突突地跳着，脾气也会变得格外暴躁，讲话很不客气。
他此刻闭着眼，头往后靠在沙发背上。
“过来给我揉揉。”
不知道在叫谁。
下属转头，试探地看向竺星。
竺星就坐在陆绍璟对面，纹丝不动，下属看她，她也只是静静回望。
陆总还在等候，男下属没办法，只好自己走上前。
当他正要伸手，陆绍璟突然睁眼，眼神中射出一道利箭。
“你还留在这干嘛！”
下属下意识一抖，忐忑地看向竺星。
“夫、夫人，陆总就交给您了？”
竺星无奈点头：“辛苦，回去休息吧。”
下属如获大赦，小心翼翼放下陆绍璟丢在车上的外套领带，便仓皇逃出，生怕跑慢了几步，被陆总连夜灭口。
一直走到庭院，他才敢抬头看向敞亮的客厅。
却远远望见，那年轻漂亮的夫人站在陆总身前，正说着什么，陆总像是不大耐烦，长手一揽，便将她拖进了自己怀里。
从这个角度看，两人便在沙发上依偎着，举动似乎颇为亲密火热。
下属心里惊诧，脚下一滑，险些摔倒。
“妈呀！这就开始了？新婚夫妻就是不一样。”
他不敢再窥探，环顾了下四周，确认没人看见后，便苦着脸，急步往外走去。
但客厅内的气氛，却不像下属所想象的那么旖旎香艳。
竺星被陆绍璟禁锢在怀中，本来如往常一样卖乖讨巧的她，今夜却憋着一股火，不愿配合，用力挣扎着。
“乖乖，帮我揉揉，我头疼。”陆绍璟只当她是羞涩，不肯撒手。
竺星用力推拒着他：“我不要，你浑身酒气，离我远点！”
陆绍璟愣了下，脑子处理信息比清醒时慢了一秒。
“嫌弃我？”他声音沙哑，一只手牢牢按住竺星的头，让她无法躲避，原本迷离的双眼此刻直勾勾地盯着他新婚的妻子。
“放开我！”
竺星学他平时训斥员工的模样，板着一张小脸，语气严厉。
只是在陆绍璟看来，她嘴唇微翘，色厉内荏的样子，格外娇艳。
似乎也格外好亲。
这样想着，陆绍璟感觉连头痛都好像消失了。他笑了一声，将手松开。
身上的桎梏竟这么容易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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