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
周田眼神冰冷,“是让他们知道,这些东西,件件都有‘风城皂记’的魂儿!谁动谁的手脚,都是明证!明日济慈堂门口,我要当着满城人的面,把这些记号亮出来!让大伙看看,什么叫真东西!”
铺子里灯火下,几个人立刻忙碌起来。
熬桐油的烟火气弥漫开来,刺鼻却让人有种对抗阴霾的快意。
老孙头带着徒弟,小心翼翼地将桐油用布条蘸了,在板车的每一道缝隙、每一个榫卯处用力涂抹渗透,车板被油脂浸润得显出深沉的棕褐色。
另外两个伙计在刘凯的指挥下,就着灯光,仔细地在每一个米包、布卷、棉衣、肥皂上做上独特且不易被轻易发觉的标记。
挑起的皂角标记点、墨线十字、缝在内衬里的模糊印戳,每一项操作都带着一种沉默的认真。
周田坐在角落瘸腿板凳上,左臂的伤在酒宴的拍击后隐隐作痛。他卷起袖子,看着老孙头他们劳作的身影,眼神锐利如鹰,似乎在推演着天亮后的每一个步骤,预判着可能遭遇的各种刁难与黑手。
夜已深沉,草市巷里,只有这间铺子还亮着光,传出打磨木头的细微声响。
几乎在周田一行离开鸿宾楼的同时,钱秉**压下的愤怒瞬间爆发。
“滚!都给我滚!”
他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困兽,猛地一脚踹翻了脚边幸存的矮凳。
富商们吓得赶紧低头弯腰,鱼贯而出。
张奎冷哼一声,对着钱秉文和脸色铁青的陈副使一抱拳,算是打过招呼,看都没看地上的狼藉,大步流星地追着周田的方向去了。
他要亲自去城防营点检人手,安排明早济慈堂的事宜,生怕冯德禄狗急跳墙,连夜销毁罪证。
陈副使恨恨地瞪了钱秉文一眼,刚才钱秉文当着周田面斥责他“纵人擅动”,简直让他颜面扫地。
“钱特使!此事你待如何?难道真要如那周田所愿,去查济慈堂、查宋大人不成?!”
他声音压得极低,却充满怨毒。他背后的主子可是宋思齐按察使!
钱秉文疲惫地捏了捏眉心,脸上肌肉不受控制地跳动着:“查?不查?由不得你我选了!张奎那莽夫已经盯上,他那爆仗性子,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冯德禄那个蠢货,屁股底下肯定不干净!现在不是查不查的问题,是怎么能快点摘干净!”
他眼中闪烁着算计的精光:“立刻!让你最得力的心腹书办,带上按察司查验府库的人手和公文,现在就赶去济慈堂!抢在冯德禄前面封存账册!名义就是……
彻查善款物资不明!
动静大点!让济慈堂的人都惊醒!账册一到手,立刻带回按察司衙门!连夜甄别!该藏的藏,该烧的烧!记住,只动文字!实物的东西谁都不准动!尤其是明日周田要送的那些米粮布匹!一粒米都不能少!一件衣都不能差!”
他猛地扭头,目光如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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