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御花园。
又是这个老地方。
傅芊刚跟着程归言来这里，远远就看到卞贵妃开开心心地朝这边招手。
这是昨天就约好的，她说要在御花园里玩……过家家。
也亏得程归言配合。
不过说实在的，他这几天其实没说太多话，也没做什么事，主要都是卞贵妃在一旁自娱自乐，有个人陪着就能自个儿叭叭个没完。
傅芊就看着程归言每次都点头，说些嗯、对、是，这种敷衍的应答。
卞贵妃竟也不觉得没意思，得到一句就开心半天，活像个没烦恼、没心眼、天真纯洁的乐天派。
今天也一样。
程归言一过去，卞贵妃就例行每日的询问，比如吃了吗？昨晚睡得好吗？今天心情怎么样？
问完才开始每日的玩耍，给每个人都安排了过家家的身份。
一众宫女也没能逃过，都要来陪卞贵妃玩这场游戏。
傅芊看的不怎么上心。
一直到……
“没有男子身份怎么能行？”卞贵妃作势苦恼，立马又想到了办法，看向小桃道：“就你啦！你来女扮男装，就是刚才我说的，你喜欢妍美人，最后再找到一生所爱！”
小桃懵了。
四周一众陪玩的宫女捂着嘴浅笑，只觉得这是反差的趣味。
唯独傅芊，由于刚才没怎么仔细看和听，现在重新串联起这场过家家的身份和故事，心中不由得微妙。
卞贵妃扮演姐姐。
妍美人扮演妹妹。
卞贵妃的大宫女扮演一个孤女。
重要就在于小桃，女扮男装的一个“男子”，从小和姐妹俩一起长大，一开始喜欢姐姐，后来出了趟门遇到孤女，喜欢上了孤女，但一回来又改变心意喜欢了妹妹，最后成亲却选择了一生所爱的姐姐，达成了大圆满结局。
听起来有些绕，实际上故事很简单。
简单到如果不仔细在意，完全不会多想其中的关键。
傅芊看了眼程归言，他神色平淡，看上去心不在焉，但约莫相处久了，她从他嘴角略微的弧度就能看出来，他也发现了问题的关键。
——小桃的身份从某种方面来说，不正是复刻了皇帝吗？
如果程归言此刻是“妍美人”，恐怕还真不会知道卞贵妃这场过家家的意图。
什么意图？
暗戳戳宣誓主权。
也因为暗戳戳，所以要说有太大阴谋和危险，倒也不至于。
傅芊觉得卞贵妃只是在从某些方面找补罢了，什么东西得不到，才最显得珍贵。
这一刻，傅芊也彻底相信了程归言说的：卞贵妃没有失忆。
那么她今天的目的，仅限于此吗？
傅芊看着下方。
过家家已经开始了。
由于搞清楚了卞贵妃这一层的浅薄目的，本就敷衍式陪玩的程归言没一会儿就说累了，去一旁坐下休息。
傅芊就和他一起观察卞贵妃与小桃的过家家，两人很快就达成了大圆满结局，欢欢喜喜成亲了。
御花园的白日阳光倾洒，四下花丛绽放，有花香，有蝴蝶，蝴蝶震动翅膀落在卞贵妃头顶。
她笑得格外开心。
过家家结束之后，这份愉悦伴随卞贵妃许久，任谁也看不出别有深意，而是单纯的高兴。
“皇帝哥哥！”
直到皇帝到来。
傅芊从老远就看到了他的身影，提前和程归言说了。
【这几天皇帝很忙，昨天才来看你们，今天又来，有这时间他都能多看俩奏折了。转述完毕！】
程归言笑了，看起来就像所有嫔妃对皇帝的到来高兴一样，和卞贵妃一同上前去迎接。
不过他走得慢，一半还没走到，卞贵妃就已经扑进了皇帝怀中。
皇帝搂着她说了几句话，吩咐一旁的福公公送上东西，很快便匆匆离开了。
原来是特意来送东西？
傅芊心想，只是这样的话，旁的宫女太监甚至派福公公一个人都可以，皇帝怎么还专门来一趟？
除非……
傅芊目光落在了卞贵妃身上。
她正活泼开朗地冲着皇帝挥手道别，看着人背影渐渐走远，神情才转变得惆怅，慢慢走了回去。
程归言早就回到位置好整以暇地坐着，别说跟皇帝说话，一来一去他甚至都懒得多看。
由于这阵子立起来的“矜持傲慢”人设，没有人觉得奇怪。
反倒是卞贵妃的状态，让大宫女面色担忧的询问了一声。
卞贵妃杵着下巴，嘟囔道：“昨夜和皇帝哥哥说，今天会来御花园玩，我以为他会留下陪陪我呢……”
“原来娘娘是在想这个？”大宫女立马道：“皇上政事繁忙，昨夜娘娘不是还说想吃今日特供的糕点？皇上哪怕再忙，这不也给您亲自送来了？这是惦记、爱护着您呢！”
卞贵妃情绪好转了一点，看向一旁的人道：“小妍妹妹觉得呢？”
不愧是失忆后的小白花，能问得出这种问题。
傅芊如是想着，总觉得这些话也是提前预演过的，不然谁会这么挑字眼。
“昨夜”、“陪陪我”，但凡换个正常的嫔妃，也得心生不满。
程归言随意地看了过去，只道：“你要怎么认为都行。”
熟悉他的人，完全听得出这是一句毫无情绪的话。
可傅芊看着看着，只见卞贵妃嘴角略微上扬，流露出几分熟悉的笑意，哪怕下一秒她就轻叹一声，迅速的掩盖过去。
傅芊：“……”
这该死的熟悉。
一般露出这种笑容，说明卞贵妃在老谋深算了，这种老谋深算可不是苏美人和小英那种算不明白的算，而是胸有成竹。
只听卞贵妃继续道：“可皇上其实并没有真的在惦记我爱护我，他、他……”
她神色带上忐忑，看了眼四周方才一起玩耍的宫女们。
大宫女非常有眼色，见状迅速将福公公送来的糕点放好，带着其他人暂时离开了。
程归言眸光微动，清冷的眉间状似缓和，一副非常好奇卞贵妃未尽之语的模样。
“皇上怎么了？”
“我也是昨天晚上才发现的！”四下没了人，卞贵妃放松多了，尽管语气依旧小声：“皇上心里最牵挂的，另有其人！”
“是吗？”
程归言看似惊讶，实则眸中毫无波动，演技可谓炉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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