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怀安坐在监视器前，看着镜头前的温本祥翘着二郎腿侃侃而谈，只觉得屏幕上似乎都沾上了他横飞的唾沫。
温本祥从温清小时候的叛逆说起，谈到他如今火了就翻脸不认爹，养他那么大却连每个月五万都不愿意拿给自己养老云云。
甚至不需要主持人的刻意提示，他自己便能从一个黑点扯到另一个，分明是对这个儿子存着很大怨念。
若不是对二人的大部分经历心知肚明，季怀安怕是都要信了他的鬼话。
录制结束后，季怀安颓废地靠在椅背上，目送着温本祥喜气洋洋地离去，眼神阴翳。
为了不过十万块，他便亲手断送了这些年相依为命的儿子的前程！
季怀安跌跌撞撞地闯进洗手间，将午饭吐了个一干二净。
这，便是他季怀安的生父：贫穷、粗俗、卑劣、贪得无厌。
他身体里就留着这样的血。
也怨不得他会做出这种下三滥的事。
*
温清在看到这则热搜第一的视频时，脸上的表情出奇的平静。
在那通电话后，温本祥曾连续几天给他打电话和发短信要钱，都被他无视了。
他最后收到的一则消息是：
“你会后悔的！！！”
那三个惊叹号让温清甚至有点想笑。
“明星一部戏能赚几百上千万的片酬，一个月五万元赡养父亲有那么难吗？”
“功成名就抛妻弃子的不少，但连自己老父亲都不管的，确实是枉为人了！”
“虽然看他父亲那样就不像什么好人，但我还是想说，温某活该！”
温清一目十行地浏览着网友们骂人不带脏字的评论，只觉得自己此刻的心态远比几天前更加平和。
大概是因为，他掌握着绝对的证据，能够否认父亲所说的一切。
但公司这边，恐怕在合同谈拢前，都不会主动帮他澄清了。
办公室外的走廊上，他的两位助理正一左一右地等待着。
小李坐在一侧的沙发上，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地敲击，见温清走过来，他忙不迭将手机塞进口袋，脸上挤出讨好的笑容。
温清似是没在意他的异常，有些抱歉地道：“小李，因为一些网上的爆料，我目前这部戏拍不了了，接下来这几个月恐怕也没什么通告，你去跟唐哥说一声，让他给你安排新的工作吧。”
小李的眼神闪了闪：“可是温哥，我还是想跟着你……”
温清实话实说道：“你的合同是跟公司签的，属于公司的员工，我现在自身难保，恐怕开不起你的工资。”
小李连忙摇头：“没事的温哥，我就想跟着你，钱什么的我都不在乎。”
他心道，这爆料的报酬，可比他的死工资高多了。何况温清都这样了，就算以后知道是他在背后捣鬼，也没能力找他麻烦。
一旁的沈疏只觉得这人仿佛白长了一个脑子。
不在乎钱？一个跟在温清身边不到半年的小助理说出这种话，自己就不会觉得可疑吗？
温清却似乎有几分动容：“谢谢你，小李。”
两人随即又互相客套了一番，也算是暂时确定了小李的去留。
小李先行离开后，沈疏走上前道：“温哥，刚刚你说的那些我都听到了。既然你留下了李哥，那应该也不需要第二个助理了，我这就……”
“不对，”温清一脸疑惑地打断了他，“小李是跟公司签订的合约，而你是签在我本人名下的。也就是说，这两个月，你都是属于我个人……的员工。”
沈疏：“……”说话请不要大喘气谢谢！
他扯动唇角：“那么请问我的老板，您准备什么时候给我发工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初合同写的是一百一天一结，您这已经欠款五天了。噢对，还有那天我给您买冰激凌的钱，您似乎也没有打给我。”
温清：“……”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看着面前说着挤兑人的话，却比往日更显鲜活的少年那一双熠熠生辉的双眸，突然就没那么心疼钱了：“我现在就转你。”
沈疏掏出手机，快速调出收款界面。
温清想了想，给沈疏转了七百，随后用余光偷偷观察他的表情。
见沈疏一脸平静地道谢，温清反而不乐意了。
就算冰激凌一百，他这可是多转了整整一百呢，当年他像沈疏这般年纪，在厂子里干一整天也不过五十呢。
温清凑过去，刚想说些什么，就瞄到了沈疏的余额。
八、八位数？
他这才想起来这小子不像他，拿的是真富二代的人设。
温清转头看向自己的三位数存款。
“请务必告诉我，你的钱全在这个账户上。”
沈疏：“你是要我说谎？这是另外的价钱。”
温清熟练地挤出业务微笑：“同学，你有没有想过利用课余时间做点投资？稳赚不赔的那种。”
沈疏挑眉：“投资什么？”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温清拍了拍自个的胸口，“你不是我的粉丝吗？帮我出专辑吧！”
见沈疏的眼神没什么波动，他轻咳了一声，毛遂自荐道：“我可以自己制作、作词作曲、编曲、混音，可省钱了！事实上我已经有好几首准备的差不多了，只差一首主打曲……”
“总之，我觉得我不配当你老板，要不，换你来当我的老板吧！”
最终，沈疏被温清的诚意（不要脸）打动，果断地拒绝了他。
“主人，您为什么不答应啊？”因缘玉百思不得其解，“原主那么有钱，您请几个重量级的音乐制作人帮他多做几张专辑，说不定很快就能达成心愿了。”
“最受欢迎的歌手，不仅需要业务水平过硬，也需要大众的喜爱。以他目前的口碑，以他被季怀安针对的现状，圈子里就算真有知名音乐人答应帮他，也不会有听众愿意买单。”
“可您之前不是说我们不用帮他反黑吗？”
沈疏点点头。
因缘玉的小脸写满了疑惑：“那您现在到底准备做什么呢？”
“等。”
第二天上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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