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佟玉姝向沈疏详细介绍了她正在筹备中的项目。
在这个科技飞速发展的时代，传统企业都在寻求数字化转型。哪怕像佟家这样拥有多个领域的龙头企业的一省首富，仍企图以技术创新扩大集团的市场份额和影响力。
佟玉姝负责的项目之一，便是结合了人工智能技术与心理学的应用——暂命名为“完美恋人”。
“听起来很中二吧？”佟玉姝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不瞒你说，其实我们一开始的方向是注重自然语言对话的智能助理类应用，可因为我的私心，硬生生把难度提高了好几个等级。”
“大概是因为遗传，或者是我妈从小对我灌输的理念，我从小便对爱情有着期待与向往。只是从我爸那件事开始，我就发现……我或许自己没有想象的那么强大，做不到无条件的信任另一个人。
“有时候我会想，我妈爱我爸，其实更多的则是沉迷于一个自己主观创造出来的完美恋人。她宁愿将自己困在梦里，也不愿意接受恋人丁点的瑕疵与背叛。所以，你要说她可悲？倒也未必。因为说到底，她的爱似乎也没那么纯粹。”
佟玉姝闷下一口咖啡，才继续道：“其实这些话，我还是头一次对别人讲。或许是因为，我一直觉得我和沈先生你，我们是一类人。”
经历过感情上的背叛，所以选择利益至上的那类人。她这么想。
沈疏却只是微微一笑，态度不置可否。
佟玉姝也不在意，继续分享自己的理念道：“经营一段感情是很累的。生活已经那么累了，我们却还要抽出自己的时间，体谅恋人的心情，满足恋人的需求。重点是，就算我们努力做到了，又怎么能保证对方也愿意付出全心全意的爱呢？”
佟玉姝眉头紧锁，眼神却有些飘忽：“哪怕……哪怕短时间可以，又怎么能确定她会一直这样呢？”
她的态度逐渐坚定下来：“人都是有不确定性的，但我们的智能AI不会，他们只会给予用户毫无保留、一心一意的爱。同时，他们也不会像市面上的智能系统一般，是千篇一律，毫无个性的。我们的系统通过捕捉用户面部动作，运用心理学理念分析出他们基本的人格特征，并即刻生成一个会令用户产生好感的AI形象。”
“同时，我们的AI也会根据用户在交流中产生的反馈，不断进行自主修改和深度学习，快速进化成为最贴近用户理想的恋人形象。如今，我们的服务器已经搭建完毕，进入了测试的阶段。沈先生是心理学的专家，我希望能邀请你成为我们团队的研究顾问，帮助我们测试并创造出更为完美的虚拟恋人。”
沈疏：“佟小姐未免太高估我了。我才刚毕业不久，无论从理论还是实践方面都没什么过人之处。
“沈先生未免太谦虚了，我自认为看人还是很准的。”
“是吗？那为何佟小姐不曾看出我对你这个项目并没有兴趣。
佟玉姝有些疑惑：“不应该啊……”
沈疏：“在佟小姐看来，爱就是毫无保留，全身心只围绕你一人而转？”
佟玉姝缓缓眨了眨眼：“也不是……”
“如果有一个人爱你爱到不分青红皂白，爱到愿意为你杀人，你就能接受他了吗？”
佟玉姝自是无言以对，只得反问道：“那在你看来，爱是什么？”
沈疏摇摇头：“我不知道。”
沈疏自然不懂爱。哪怕在他的道未成之前，这对他来说都是个全然陌生的领域。但他能感觉到，这样片面、绝对的诠释，显然是不对的。
沈疏想到温霁凉。
温霁凉或许认为自己爱着他，却偏偏让他沾染因果，不能成仙。
这样的爱，他不想要。
“沈先生，你想得太复杂了。”佟玉姝解释道，“我们的应用，其实更多是想要帮助那些孤独的人，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伙伴倾吐心事、调解压力、满足心理需求。”
“说白了，我就是很欣赏沈先生，想跟你有一个共事的机会。至于薪酬……”佟玉姝丹唇轻启，吐出一个数字，“不知道我的诚意能不能打动沈先生呢？”
沈疏：有钱了不起啊？
“……佟小姐可曾想过真正具象化这个AI形象？”
*
沈疏从十二中的离职办理得很顺利。学校高层似乎认定风波已经过去，见沈疏主动找上门来为他们节约开支，自然是乐意至极，表面挽留了一下，反手就给离职证明盖好了章。
在这之后，沈疏也从沈母那得知，温霁凉辞去了奶茶店的兼职，“转学”去了省城。看着欣慰的沈母，沈疏自然也不会揭穿少年善意的谎言。
至于温霁凉具体如何，沈疏没有多加了解，但想来，在世界恶意影响之下，也不会过得太好。可最起码，他也算是完成了梦想的第一步，从这座小城走向了外面更辽阔的世界。
事实上，由于规则的限制，沈疏是没有办法距离温霁凉太远的。所以，温霁凉这一走，也算是为沈疏行了方便，让他得以在省城半定居下来。
这段时间，由沈疏提出的项目升级计划进行得异常顺利。他拿到的工资分红足以保障与沈母二人未来无忧，只是沈母却不愿享清福，仍固执地守在小店，每日辛劳。
或许，金钱没法代替所需的陪伴，但是科技能弥补。
*
三年后。
在一间两室一厅的小公寓内，沈老太太躺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不断按着遥控器。
沈萍顶着一头乱发站在一旁，边刷牙边嚷嚷道：“妈，你能不能别换来换去了，随便看点什么不行啊？”
老太太头也不回：“你管我？！”调台的速度倒是慢了一些。
沈萍“哼”了一声，明显不复往日的孝顺模样，却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是嘟囔道：“小杰怎么回事啊？买个早饭也这么慢，真是废物。”
“你再说一遍我大孙子试试？”老太太“啪”的一声扔下遥控器，怒目呵斥道。
沈萍翻了个白眼：“也就你把他当个宝，人家佟家可是看都不愿看他一眼！我真后悔当初把他生下来，要不是他，我现在怎么会……”
话音未落，沈杰恰好推门而入。他似是什么也没听见，将装着豆浆油条的塑料袋放在进门处的餐桌上，这才笑着开口：“奶奶，妈，你们在看什么呢？”
“……欢迎各位出席佟氏科技的新品发布会，我是董事长佟玉姝。”
电视上突然一片漆黑，紧接着聚光灯亮起，一个身材高挑，面容娇好的女人出现在镜头正中。如果不是她的自我介绍，或许很多人都会把她误以为是发布会的主持人。
她身后的大屏幕上也随之出现几个大字——全球首发颠覆传统：“灵魂伴侣”发布会。
“换台！遥控器给我！”沈萍突然发出一声尖利的嘶吼，嘴里的泡沫溅了一地。她像疯了一般想要抢夺沈老太太手中的遥控器，却很快被沈杰制止。
面前的母亲披头散发年老色衰，根本找不出半分记忆中精致优雅的模样。
究竟是为什么，他们会走到这一步？
舞台上，女人自信满满、落落大方的姿态灼伤了沈杰的双眼。
她生于聚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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