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陆元珍在驴车里昏昏欲睡,今日的天气还是阴沉沉的,看样子这雨季一时半会是不会过去了。
市集上,忙碌的商贩们来来往往,一辆马车踢踏着从驴车边上经过,陆元珍打了个哈欠,将眼睛又闭上了。
马车里,宁亭钰同样在闭目养神,听着身边仆从低声禀告着新府邸里的置办。
“嗯,记得空出个院子给富贵,其他的你自己掂量吧。”
富贵正是那只充满灵性的小鸟,这会儿窝在马车角落一个精致的鸟笼里,脚丫子抓着栖木,脑袋缩到翅膀下头。
昨晚富贵来到新地盘,闹了一晚上,这会儿正安心补眠呢。
怪道说穷人不及富家犬。
仆从心中感慨着,面上却不显,低头恭顺地应了。
驴车和马车渐行渐远,陆元珍才刚到天蜀绣庄,就敏锐地察觉到气氛的怪异,丫头们时不时传开的说笑声不见了,路上见到几个小丫头都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
等陆元珍进了里间,那种凝重的气氛就更明显了,绣娘们早早就开始了手上的活计,相互之间坐得更近了,嘴里原先正轻声说着什么,可一听到响动,当即都闭上了嘴,头都没抬一下,作势埋头手上的活计。
陆元珍心中奇怪。
昨晚穆姨看着并没有什么不妥,怎的今日却像是有大难临头的架势。
陆元珍二丈摸不着头脑,但做活总是不会出错的。
可当她将昨日裁好的料子铺陈好,门外却探头进来了一个小丫头。
小丫头梳着紧绷的双鬟髻,说话时还带有稚嫩的尖细嗓音。
只见小丫头碎步挪到了陆元珍身边,顶着周遭人猜疑的探询目光,支支吾吾地冲着陆元珍小声说道:“穆姨,嗯,找你呢……”
陆元珍不动声色地扫视了周遭一圈,见绣娘们都隐晦地收回了目光,想了想才将手上的料子搁置在桌上,轻声问道。
“穆姨可有说是为了何事?”
小丫头小声嘟囔了几句,到底是不敢随意传话,只一味说着:“陆娘子就跟我走吧。穆姨还在等着呢……”
陆元珍回想了一遍近来和穆秀霞的接触,实在想不出问题出在哪里,但左右不过是绣庄的事情。
她想着,淡然地起了身,在小丫头如释重负的目光里笑着说道:“那就带路吧。”
陆元珍迈步跨出里间的门槛,隐约还能听到后头炸开的小声议论。
“不会是姻亲的事情吧……”
“不会,那少爷眼高于顶……”
议论声一离了屋子便听不真切了。
陆元珍眉头紧锁。
这天蜀绣庄哪里来的少爷?
姻亲这类猜疑又是从何说起?
虽然知道流言蜚语不过空洞的伥鬼,她仍对这样的讨论感到不适。
陆元珍一路跟着前头的小丫头绕过了庭院,进了后方的厢房。
这里和前头的绣庄由两条回廊隔开,中间还辟了个水池,里头的锦鲤一听到脚步声靠近,当即凑到了池边,张着嘴巴不断开合着,发出啧啧有力的水声,激起了不少泡泡。
“不是才刚喂过你们吗?真是饿鬼投胎……”
小丫头自顾自地嘟囔了一声,领着陆元珍走到了门边,将门前的幕帘撩起,示意陆元珍进去。
身后的珠帘落下时发出清脆的碰撞声,陆元珍闻到了室内温热的栀子熏香,她放轻脚步,踩过了入内室的皮毛地毯,一过内室的雕花木制拱门,就见到了坐在书案后的穆秀霞。
“你来啦!”
穆秀霞听到珠帘的声响抬起头来,原本看着账本时肃穆的表情在见到陆元珍之后当即多云转晴,迅速起身示意陆元珍到一旁的茶几坐下,又亲自沏了茶给她。
陆元珍双手接过茶杯,心中不免揣揣。
穆秀霞见她灵动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不由得轻笑了一声。
“怎的?被吓到了?”穆秀霞坐到了陆元珍面前,又将桌上垒着糕点的盘子往陆元珍那头推了推,不紧不慢地说着,“绣庄就这点不好。平日里没人有空四处走动,一有些闲言碎语,当即传得沸沸扬扬,倒真将鸡毛蒜皮的小事念叨得轰轰烈烈起来了。”
陆元珍微微一笑,知道她不过随口调侃,可不能顺着话走,不然倒成了嚼舌根的其中一人了。
“穆姨,既然没事,难道是天降财富?又有大单子了?”
陆元珍调笑着说道。
穆秀霞眨了下眼睛,故作神秘道:“是有财富,却是要送到你面前的财富。”
陆元珍听到这话,心下一沉,还以为当真从哪里蹦出来一个要同她论姻亲的少爷,差点维持不住自己的笑容。
好在穆秀霞这次并没有继续绕弯子,而是垂眼看着茶杯上袅袅的热气斟酌了一番,轻声说道。
“元珍,你是个好孩子。穆姨很感谢你去年选了我们绣庄,不然,穆姨都不知道去哪里找你这么好的苗子。”
陆元珍抿嘴笑道:“穆姨哪里话。”
穆秀霞摇了摇头:“穆姨是真心这么觉得的,你的手艺好,点子也不少。去年绣庄周转不开,哎,不说这些晦气话。”
穆秀霞抿了口茶水,转了个话头:“这锦绣会的名头,你应当是听过了。穆姨便不同你绕圈子。现在只问你,你想参加‘锦绣会’吗?”
陆元珍略带惊愕地看着穆秀霞。
她今日还想着不成功便成仁,先将这名额的事情开了口再说。
至少要在穆秀霞心里留下一道痕,往后有机会也能想一想她,却没成想,这机会便突兀地放在了她眼前。
按照陆元珍对穆秀霞行事作风的了解,这可不是穆秀霞会做出的选择,倒是让陆元珍不免多想两步了。
“穆姨,可是其他姐姐们……?”
穆秀霞当即摇头:“不不不,这次的名额并不是以天蜀绣庄的名义,而是以宁霄绣庄的名义参赛。”
宁霄绣庄?
陆元珍还未曾听说过这个绣庄的名头。
穆秀霞笑了笑,笑意未及眼底。
她儿子要帮宁家小少爷在江南扬名成事,谈何容易?
宁家的举动可不是小打小闹,而是将目光落在了江南陆家身上。
这利益便是如此,有人多分了一份,便有人少拿一份。
陆家自然是拿最大份的班头。
可江南陆家如同这扎根的参天大树,枝丫和根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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