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林余睡得很好,一夜无梦。
他自然醒时,起身拉开窗帘。窗外的阳光没了顾忌,争先恐后地闯入房间,原本昏暗的房间一下子变得明亮起来。
林余被这刺眼的阳光晒得微微眯起眼。南城的夏天总是这样,晴朗的白天里,太阳总大得跟正午一样。
所以与这太阳丝毫不匹配的是,现在才早上九点钟。
林余将那颗糖小心地收好,随便热了热昨天带回来的、几乎没怎么动过的菜。
菜都很清淡,是为了迎合林余他妈叶柯这些年来因为生病而不得不养成的饮食习惯点的,其中还有一道药粥,当作早饭吃还是可以的。
他随便吃了一点,就决定下楼买些生活用品。虽然一星期就放假那天回来住,但没有这些必需品很是麻烦。出发前,他特意列了一个清单。
小区里就有一家新华都。林余第一次来,但仍然很快就找齐了清单上的所有东西。
他推着购物车,正准备去结账,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林余!”。
声音明媚又张扬,不是宋荫还能是谁?
他笑着转身,就看见兴冲冲和他打招呼的宋荫,和一旁表情跟小狗被抢骨头了一样的温满浅。
宋荫推着购物车,噔噔噔地跑到他面前,车里准备买来带去宿舍续命的零食饮料互相撞在一起,发出响声。她笑着,对林余说:“好巧呀,你也出来买东西?”
“嗯。出来买点生活用品。”
宋荫闻言,眼睛比脑子快地看了一眼林余的购物车,里面一堆东西,但她眼睛不受控地第一眼看见那条,被毛巾盖住的,但还是露出一半的……
黑色平角内裤。
宋荫眼睛迅速挪开,眼神飘忽不定看向别处,耳朵悄悄爬上一抹红。她心虚地摸摸鼻子,说:“那边面包还挺好吃的哈。”
林余刚刚顺着她的目光,自然也发现了,他连忙扯过毛巾,将那条内裤彻底盖住。他声音听起来比宋荫还慌乱:“是、是吗?那我等一下买过来当早饭。”
宋荫耳朵敏锐地捕捉到林余话中的“早饭”二字。她问:“你早上还没吃吗?”
林余本来想说吃了的,但鬼使神差地改了口,说:“没有。”
他还补了句:“我爸妈不在家,我自己一个人,不会做饭。”
宋荫已经自动脑补出,早上醒来的林余,面对空荡荡的家里,找不到一点食物,最后委屈巴巴地下楼觅食的样子。
像学校里那只可怜的小流浪猫。
宋荫一下子不知道是有些心疼,还是怎么样,脑子一热,直接决定:“走,我请你吃早饭。”
她拉着林余就要走:“小区外面有一家面线糊,开了十多年了,特别好吃。”
“诶,等下,”林余叫住她,“这些东西还没结账呢。”
“还有你朋友。”
宋荫这才想起来自己是和温满浅一起出来采购物资的,她回头,就看见站在原地,一脸怨气的温满浅。
那怨气,看起来比在学校上十年学还重。
宋荫将自己的小车托付给林余,然后一步步小心翼翼地挪到温满浅身边,试探地开口:“你生气啦?”
温满浅没有回答她。
宋荫见她这反应,心下了然。她轻轻晃着温满浅的胳膊:“别生气嘛,你早上不也还没吃,我们等下去吃黄阿嬷家的面线糊吧。”
温满浅本来也没多生气,不过是装装样子吓吓宋荫,省得她老是有了媳妇忘了娘。
但她现在就想再唬一下宋荫,她佯装生气地将头偏向另一边。
宋荫已经看出温满浅不生气了,她说:“等下你那份还加大肠醋肉和油条,怎么样?”
“不生气了吧?”
温满浅这才装模作样地说:“这还差不多。”
三人迅速结完账,就前往那家面线糊店。
店离得不远,走没五分钟就到了。虽然现在已经快十点,但他们到的时候,店里仍然有五六个客人。
店里面积不大,但所幸还有座位。他们三人围着一张小桌子坐,温满浅和宋荫坐一块,林余就坐她们对面。
宋荫用闽南话跟黄阿嬷说:“阿嬷,要三碗面线糊,都要加醋肉大肠,还要三条油条。”
黄阿嬷笑着应下。很快,三碗温度适中,很适合人直接吃的面线糊端上桌。
宋荫将其中一碗挪到林余面前,赶忙招呼林余说:“你快尝尝。”
在宋荫期盼的眼神下,林余喝了一口面线糊。
作为从小跟阿公一块长大的闽南小孩,面线糊可以说是家常便饭了。因为林余奶奶不会做饭,所以他阿公被迫练就一手好厨艺。阿公做的面线糊,是林余小时候最喜欢的。
此时面前的面线糊,有着和他阿公做的,一样的味道。
“怎么样怎么样?”
他对着宋荫的眼睛,笑着说:“很好吃。”
宋荫听了,一脸开心,得意地说:“我就说吧,我眼光可好了。”
她满眼林余,完全没注意到一旁的“怨妇”温满浅。
温满浅自知是个电灯泡,早知道刚才就不该一起过来。黄阿嬷家的面线糊一碗很大,但她三两口喝完,提着根油条对宋荫说:“我先走了,晚上还要晚自习,你注意点时间,别等下又来晚被大炮逮到。”
“行,”宋荫嘱咐,“路上小心点。”
“嗯。”
桌子上现在只剩他们两个人。
宋荫早上已经吃过早饭,现在还不饿,也就喝了半碗便放下。
她趴在桌子上,看着林余。
她看见林余拿出一张纸,将挑出来的香菜放在上面,开口问:“你不喜欢香菜吗?”
“嗯。”林余边挑边说,“感觉有种很奇怪的味道。”
宋荫平常都迷迷糊糊的,记性不好,是属于一篇课文都要背很久才能记下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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