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苏知里擦干眼泪,停止哭泣时,窗外的雨却越下越大。
对面的人把信重新推到她面前,鼻音很重地说:“我该说的都说完了,你现在可以把这封信给新暮哥了吧。”
游朝和手里的纸巾窝成一团,她舒展手指,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她淡淡地望一眼信封,拒绝道:“你自己送。”
苏知里提高声量,“你记恨我,所以不愿意送?”
她眸色微动,目光沉沉地看苏知里,并没有把这个问题放在心上,反而问:“徐铭有跟你说,于新暮旧病复发了吗?”
“嗯,说了。”苏知里垂睫,声音微弱,“这也是我来找你的一个重要原因,新暮哥他应该只听你的。”
游朝和忽略她的话,再次问道:“他为什么会旧病复发,你知不知道原因。”
苏知里头低的更深,像在接受审判,如实说:“对新晨去世的自责。”
说完便沉默下来,游朝和也不说话,苏知里抬起充斥着红血丝的眼睛看她,似乎在说我只知道这个原因。
“可是,他本无须自责这么久,你刚刚也说了,于新晨的死和他没有关系。”
苏知里怔怔,随之双肩颤抖,“是我,还有死去的方姨,我们都放不下新晨死去的事实,进而不放过新暮哥。”
游朝和眉头舒展,目光悠悠地看她,轻叹气,“是啊,于新暮的母亲已经去世,你要像方姨那样吗?一辈子被这件事捆住。”
“不,我不会的。”
“这封信,你看过没?”她下巴一抬,示意道。
苏知里迟疑点头,“看了。”
“关于什么的。”
“方姨的心里话,她让新暮哥以后不要再背负莫须有的罪名生活。”
“那你自己去送。”游朝和站起来,用手背拍了拍僵硬的脊背。
苏知里不明所以地望着她。
“你给于新暮安了那么多年的罪名,总该要说一声道歉吧。”
说完,便开门离去,独留苏知里憋着通红的脸坐在那。
两人到玉锦别苑的时候,徐铭正在门口送两个家政阿姨离开,他瞧见游朝和旁边的苏知里,怒气再次涌上来,不客气地瞪一眼。
但碍于游朝和在场,他懒得跟她计较。
游朝和往院子扫视一圈,堆积的落叶全都清理干净,石砖缝里冒出的杂草被修剪整齐,放眼望去,又变成那个干净整洁的小院了。
“于新暮在家?”她问。
“在房间里,还是不搭理我。”徐铭撇嘴。
“没出来过?”
徐铭吐槽:“出来过,精神状态不好,瘦了很多,每天抱着酒瓶喝,请医生过来也不乐意。我压根管不了我哥。”
她瞥苏知里一眼,示意道:“我们进去吧。”
徐铭在前面给她们开门,喜形于色地问:“游大小姐,是要跟我哥和好了?”
她没说话,径直往里面走。
毛毛细雨在头顶上飞舞,落在发丝上凝结成晶莹水珠,进客厅前,她拍了拍身上的水雾,接过徐铭递来的鞋套。
客厅没开灯,略显昏暗,但很干净,显然是刚打扫过,依稀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酒气。
徐铭指了指二楼房门紧闭的卧室,压低声音说:“我哥就在里面。”
游朝和屏息,走到门前,举起手扣响房门。
敲了两下,里面传来冷漠的声音,“我在里面没事,徐铭你别总来敲门。”
徐铭在背后对着门张牙舞爪,小声说:“就知道欺负我。”
游朝和咽一下发紧的喉咙,没什么情绪地喊:“是我,游朝和。”
倏然,空瓶子打翻在地上,玻璃碎片哗啦啦作响,声音清脆又刺耳。
*
没多久,锁芯转动,房门打开,一股浓重的酒气袭入鼻尖,游朝和抬睫,入眼的是一张清瘦莹白的脸。
她怔愣一瞬,比那天晚上又瘦了些。
刘海搭在眼睛上,漆黑的眸子幽幽地对上她视线,他只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
徐铭在身后喊:“哥,你怎么这样,我敲门你就让我滚,游大小姐敲门你立刻来开门,我一点家庭地位都没有吗?”
说完,识趣地躲远一点。
游朝和收回目光,拉住躲在一旁的苏知里,咬着牙在她耳边说:“信,道歉。”
随后,轻轻把人推进房间。
苏知里像是被她要挟了一样,进之前还回头幽怨地看她一眼,但想来自己没把柄在她手上,不知这心里为何如此害怕她。
像害怕于新暮一样。
徐铭和于新暮均吃惊地看着她这一举动,徐铭自然不敢吭声,只静静地靠在墙角边观察。
于新暮紧张地滚动喉结,声音依旧沙哑,不确定地问:“你这是做什么?是要把我让给她?”
分手那天晚上,他从苏知里口中听到“我就把他让给你”这句话时,气得把桌子给掀了。
随即,他泛白的指骨扶上房门,眉目染上薄怒,厉声道:“出去!”
冷漠的气息在房间里蔓延,左右为难的苏知里忍不住打一个寒颤,她缓缓转身。
游朝和双臂环胸,压根不把于新暮的话放在眼里,她堵在门口,下巴微扬,面无表情地看苏知里,“你答应我的,说完才能出来。”
空气突然凝滞起来,苏知里吓得眼尾微微泛红,她紧攥着帆布包,僵硬地向后转过去。
于新暮泄气,气息不匀地转身走到书桌前,坐在椅子上,他倒要看看游朝和到底要做什么。
直到苏知里从包里掏出那封信,游朝和才微不可察地松口气,转身倚在墙上。
徐铭站在门对面,一副看戏的模样,目不转睛地瞅着里面,生怕错过什么精彩场面。
周遭很安静,苏知里低弱颤微的声音传来。
“新暮哥,这是方姨过世前留给你的信。”
她没等于新暮伸手拿,小心地把信放在桌面上。
随后,她紧抓着衣角,支支吾吾地说:“新暮哥,对不起。”
她鼓起勇气,微微鞠躬。
于新暮腾地站起来,紧接着听见苏知里说:“这些年,我不应该一直把新晨的死怪罪在你身上。”
她抬起头,对上于新暮漠然的视线,眼眶瞬间泛起水雾,“悲剧已经发生,我们都无力改变,我们能做的是,为离开的人好好生活。我觉得,方姨和新晨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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