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筝清醒过来时,体内那些激发她杀欲的□□已经失了效力,她抬手搭在额上,久久回神。
被袭昏倒之前,她看见了偷袭她的那个人,她觉得很头疼,怎么回回都是蓝辙在背后偷袭她,打乱她的计划。她想,待回到国公府,一定要把蓝辙这厮按在地上狠狠揍一顿。
正想着,脑中之人的声音陡然在屋内响起。
叶筝一惊,转动眼眸却不见人影,意识到是人在外面谈话,她便又恢复了闭目静思的状态。
隔壁书房内,似乎是蓝辙在和阿徵说话,叶筝躺在寝殿内,能清楚地听见。
蓝辙:“殿下不该如此冲动,太后一剑刺来,臣可以挡下。”
叶徵:“我又不是为你挡。”
蓝辙:“殿下,臣……已经向陛下求来了赐婚的旨意。”
叶徵的声音过了很久才响起,“你以为,一道赐婚的旨意,就能困得住简简吗?”
这话说完,蓝辙也迟顿了很久才继续开口。叶筝听着等着,几乎都要睡着。
“那难道殿下以为,太子妃之位,能困得住她吗?”
不知道那边是什么情况,叶筝总觉得这静寂有些诡异。
好久之后,她才听见那边有阿徵低沉的声音,“蓝大哥,我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一天跟你争抢。”
“叶筝不是物件,不是任由我们争夺的东西,她是人,有自己的思想,会自己做出选择。”
“蓝辙,我若不肯,简简不会走。”
“殿下,叶筝有自己的想法。”
“简简不会抛下我。”
“殿下难道置她的态度于不顾吗?”
“那你凭什么认为简简一定会选择你!”
阿徵生气了。
“殿下,臣从未擅自揣测她的心思以左右她的想法。她不一定会选择我,但我想,她不会选择一个处处拘束她限制她,将她困囚起来成为笼中鸟锦上花的人。”
那边有椅子向后滑开时木头划拉地面的声音,叶筝想应该是谁站起来了。
“你是说我强迫简简?”
“臣不敢。”
“蓝辙。本宫敬你为兄,你便是这么当本宫的兄长的吗?夺兄弟之妻,这是你身为兄长该做的事吗?”
“殿下,她不是你的妻子。”
“立太子妃的诏书颁布,天下人尽知简简是本宫唯一的太子妃,她如何不是我的妻!”
“殿下,她说她叫叶筝。”
“世间叫叶筝者如此多,你大可以去娶。简简是本宫的。”
“殿下,她是不是谁的,不是我们说了算。”
无声叹了口气,叶筝放下搭在额上的手,缓缓坐起身来。
她轻出一口气,低声开口:“阿徵。”
那边很快传来人起身椅子向后撤的声音,脚步一声声,交织着传来。叶筝抬眼,看见率先进来的叶徵。
他刚换了新的衣服,白袍长衫,若非唇色依旧微微发白,还看不出来他情况不对。叶筝眼见,当即抛下刚刚听见的话,抬手拉过他的手腕去探,并问他:“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差?”
白袍太子和暖一笑,面上毫不在意地说没事儿,眼睛却轻飘飘地瞟向了跟在身后的蓝辙。其意不言而喻。
叶筝从床上起身,精准地扒开了叶徵的衣领,被简易包扎的胸膛便赫然袒露在她面前。叶筝沉了眸子,满面寒霜,手上甩开依旧笑着的太子殿下,开口喊来宋谦。
“太子重伤,你们就这么给他医治?!”
其态度言语,已然很有太子妃的风范。
宋谦满头大汗,却也不敢说明是太子殿下不让去请御医,只肯自己简单上药的。
还好有蓝世子在一旁开口解围,“他自己闹脾气,你何必责怪旁人。”
此话一出,叶徵幽幽地折身瞥了一眼蓝辙。蓝辙感到……很有攻击性,像小孩子撒谎被抓包后的赌气怒视一般,好吓人哦。
想想也是,近来这些日子阿徵奇怪得紧,也别得很。摆摆手,叶筝让宋谦即刻去去请太医院院首陈澍淞来。
宋谦见太子殿下如今既不拒绝也不反驳了,便满脸一言难尽地走了。叶徵不安分地拉着女子的小手,颇有点撒娇的意味,“陈澍淞他都多大年纪了,老眼昏花的,怎么能看得好。况且他如今患了时疾,叫他来,我还得担心他的身子。简简,我是想着你帮我包扎就好了的,不是在闹脾气。”
叶筝脱出一只手来压了压眉心,看向眼前明明比自己比蓝辙都要高的男子此刻却如同小孩子一般,又无奈又无语,她戳戳他的额头,“你关怀陈澍淞,怎么就不关怀关怀我?我中药刚好,你就来烦叨我。就算不要陈澍淞来,陈澍淞的弟子们不能来吗?总不能太医院里个个都生了病?”
叶徵只当没听见,扶着她坐下,顺势与她坐在一起,抚顺她的脊背,讨饶一般让她不要生气。
东宫主人没有要蓝辙坐下,蓝辙同叶徵关系再好也只能站着。这是君臣之隔,蓝辙明白。他也自然明白叶徵如今这些举动是什么意思,只是他并不觉得被醋到,他只是想起来敬岚卿之前说的那句话:“怎么这个明明胜券在握的太子殿下,反倒患得患失一般”。
叶筝被抚顺了毛,转眼看见蓝辙还在一旁站着,便喊他:“你站在那里干什么?坐啊。”
她记得之前叶徵跟她说过很多次他同蓝辙关系多么好多么好,怎么关系这般好的兄弟居然来了没个坐的地方?这开什么玩笑?
闻言,叶徵斜眼瞟了蓝辙一眼,眸光流转,示意他去坐旁边的椅子。
蓝辙恭谨地行礼,道了声“谢殿下”才坐下去。
盘膝坐在床上的叶筝瞅瞅蓝辙,又看看叶徵,微微沉思。
半晌,殿门外宋谦叫:“殿下,陈院首到了。”
叶徵当即起身,整理仪容,“请!”
陈澍淞果然一大把年纪了,叶筝见了不禁微微失神。她慌忙从床上跳下来,去扶陈澍淞坐下。
当年叶筝离京时是十七岁,彼时她已经同陈澍淞相识四年,也跟着他零零散散地学了两年的医。她记忆中陈澍淞虽然胡子花白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感觉,可他总是精神瞿烁的,时常让人忘记他到底是多大年纪的人。
如今不过五年,他竟然变化如此之大,叶筝几乎都要认不出来这个小老头了。
被扶着坐下去后,陈澍淞扶着他的西洋镜盯着叶筝看了许久,好几次举起手来,又把手放下,然后朝着叶徵问:“太子殿下,这人是谁啊?臣怎么觉得,这般眼熟呐?”
他已经忘记五年前的这个不称职的小徒弟了。
叶筝神色黯然,拉拉叶徵的衣角,阻止了他的解释。
反正她也在这座城待不了太久了,甚至也许她会死在这座城里,那有些故人若是遗忘了她,或许不是一件坏事。
她向后撤两步,尽量将自己从陈澍淞的视野中摘除。看向阿徵,示意他抓紧时间包扎伤口。
陈澍淞虽然已经记不得多年前的人了,可一手炉火纯青的医术没忘半分。他扒开太子的衣襟,简单看了看,便知道如何了。让太子褪下半边衣衫,又让宋谦把之前裹得白布拆开,陈澍淞开始上药。
见此,蓝辙便主动向外走去避嫌,他还顺手拉起了站在角落里的叶筝。
叶徵一扭头,看见简简被蓝辙拉着就朝外走,下意识拍案起身。陈澍淞手下病人无数,这种不听话乱动的不是首次,他大手一挥,将着急的太子往下一按,“还没好呢!太子殿下稍安勿躁!”
稍安勿躁?简简都被人带走了他怎么安怎么不躁!
这会儿什么是正事,宋谦还是能分得清的,他帮着陈澍淞按住叶徵,并贴心道:“殿下勿急,属下去看着。”
叶徵盯他一眼,神色冷郁,眸光黯沉。
宋谦心中一宕,忙移步前去。
转过屏风,却只见蓝辙和叶筝正好好的分坐两边,两人并未挨近,也没有眼神交流,看起来正常得过分。相比之下,急匆匆跟出来的宋谦,倒显得有些怪异。
掩唇咳了咳,宋谦执壶凑过去给蓝辙倒茶:“蓝世子,请喝茶。”
茶倒完了,他才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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