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熙四十年,年关已至,十四城下了场大雪。
鹅毛大的雪花自灰蒙蒙的天幕簌簌落下,覆盖了龟裂的黄土,干枯的河床,冷夜与大雪让周遭的一切变得寂然。
灰白的天地间只剩破旧的土房透出点点暗淡昏黄的烛光。
几户人家门前张贴了对联,颜色老旧,暗红地发黄。
“要死哩,下这么大的雪”
“旱完又下雪,真是没个活头,早知到南边去了”
“南边也不好过,发涝灾,到处都没得吃”
外头是隔壁杨婶的声音,沈归荑走到木窗前,拿下窗上用来堵风的枯草,外头果然是灰白地一片。
杨婶他们在雪地中央放了一个黑漆漆的铁盆,不一会铁盆里就装满了雪,连带着整个盆都被大雪掩埋。
好大的雪呀
沈归荑一双黑色的大眼睛仔细盯着家门口的小路,这条小路已经被雪覆盖了,四周一片素白,不见有人来。
天已经黑了,阿娘和阿姐为何还未回来?
她学着杨婶从外头接了一盆雪进来,将雪倒进炉中,又往土灶中添了几根干柴,灶中的火烧的越发旺盛,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火光烤着沈归荑脸上干裂的冻疮,痒痒地
她今年十一岁,由于常年吃不饱饭,瘦得跟条焉黄的豆芽菜似的,身量又不够高,平日只得踩在一根木桩上烧水做饭。
她小心翼翼地将炉子中烧沸的水倒进汤婆子里,又将汤婆子套上草绳放在一旁的摇篮中,摇篮里的幼儿正睡的香甜,沈归荑瞧了她好几眼,才放下心来。
柴房昏暗的角落里发出几声声响,沈归荑没有理会,那东西又用爪子刨着地,十分刺耳。
她这才将目光移至角落的东西,那是一个盖着黑布的小铁笼,沈归荑掀开黑布,将方才煮热的剩余雪水倒进笼子里的小碗,里头那只白狐立马舔食起小碗。
这只白狐前几日中了后山的陷阱,碰巧叫她拾柴火时捡着了,白狐看着不大,一身皮毛柔软又白净,十分漂亮。
它喝完雪水却是还未满足,抬头看向灶上的锅,那里头正翻滚着,发出阵阵清甜的香味。白狐一双琥珀眼亮晶晶的,嘴里发出撒娇似的叫唤,显然是还馋着,见沈归荑不理会它,又翻出圆滚滚雪白的肚皮讨好。
沈归荑'哼'一声。
这狐狸想的倒挺美,这锅里的小米粥只有今晚的除夕夜才能喝到,她自己都馋着。
画本子里都说过白狐善于魅惑人心,化妖后更是如此,她才不会给狐狸喝小米粥。
沈归荑的小脸上露出淡漠的神情,用手中乘雪水的木瓢敲了敲笼子,示意这狐狸莫要叫唤了。
这狐狸却以为是在和它玩耍,依旧傻不拉几地哼唧着,还像个傻子似地摇头晃脑。
沈归荑敲的越发用力。
手上传来一阵湿润的触感。
“呀”她惊呼一声,松开了手上的木瓢,木瓢掉落在地,发出‘咚’的声响。
这狐狸居然舔她的手!
她气恼地瞪了眼狐狸,转身去火灶旁烧火了。
“死狐狸”她小声嘟囔了句。
“归荑....归荑?”门外传来几声细弱的叫喊。
沈归荑一下子认出这是谁的声音,她立马站起身来,打开柴房的门。
“茶子!”沈归荑冲门外的女孩喊道,眼里带着兴奋 “你咋来啦?”
门外的女孩站在灰蒙蒙的雪地中,看起来与沈归荑同岁,一张小脸枯黄干巴,穿着一身肥硕漆黑的麻衣,露出来的手腕瘦的皮包骨,上面布满了发红的冻疮。
茶子见到沈归荑开门,小脸上露出笑容,道:“归荑,你在做饭呢,我来是想告诉你,我待会就要和阿娘去姥姥家,我们今年在姥姥家过年,要到正月才回来哩”
茶子说完有些不好意思地搓了搓冻地发僵的手,她前几日还和归荑约好了一起去后山捡柴,这下子不能一起去啦。
沈归荑小身板倚在门框上,闻言小脸焉巴下去,愁道:“咋突然去你姥姥家呀?我都不能找你玩啦”
“我回来了就找你玩,好归荑”,茶子上前拉住她的手,左顾右盼见四周无他人,嘿嘿笑两声,献宝似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小的油纸包,塞到沈归荑手里。
“喏,这是我阿娘让我给你的,当作答谢沈姨教我认字的,你看看是啥嘞?”
沈归荑的娘亲沈慈从前读过一些书,这附近的孩童大多经她教导识得几个字,沈慈也从不收钱财,有时邻里为表谢意会送上其他东西,比如一些吃的。
沈归荑接下油纸包,凑上去闻了闻,一缕淡淡的油脂味窜进鼻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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