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邱边境,朔风怒号。
边境严寒刺骨,尤其靠近北邱中心一带,持续攀升的高海拔让气温更低。狂风卷着漫天飞雪,在漆黑天幕上肆虐,如同厉鬼哀嚎。就算裹得再厚,那风也像刀子一般刮得人脸生疼。
出了大晟边城西面,是连绵不绝的阴郁山脉。山脚下,北邱边境的那些军营已然连成一片。从数量上看,声势极为浩大。现是深夜,从山顶俯瞰,营帐里透出的微弱火光,像零星萤火虫散落在漆黑的夜色之中,这是这片死寂中唯一的暖意。
寒冬飞雪,王兄派来埋伏在林中的士兵必撑不过十天。决战在即,只要这仗打赢,他就能直捣北邱王庭,与叔父里应外和。
等事成了,开春就能回去了。
隗聿卸下盔甲,解开身上染血的绷带。
不知是谁泄露了他潜回北邱的消息。算了,不用想也知道,不是大晟那几个,就是他们一起干的。
王兄派来取他项上人头的那个心腹,身高九尺,一把大刀挥舞得虎虎生风。刀刃砍中他右肩时,他的长剑也狠狠刺穿了对方喉咙。热血当头浇下,现在回想起来,似乎还能闻到那股腥臭味。
幸好他反应快,侧身避开了要害,只是被刀尾划开了一道长两寸、深二厘的伤口。再慢半拍,整条胳膊就要没了。
这一路上,类似的情形已经不知道发生过多少次。
如今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疤足有几十道,狰狞地爬满了原本光洁的肌肤,看着就吓人。隗聿借着油灯的光,仔细数了数,足足十五道新伤。他放下灯,眉头紧锁。
帐帘突然被掀起,寒风灌入。护卫统领康封径直进来,似有军情要报。
“主上,敌军先锋已溃退三十里!林子里埋伏的那伙子孬种还不敢出来呢。”康封抬眼一看,惊道:“您怎么在这数疤?”又笑骂,“真娘们!”
这护卫统领康封出身将门世家,虽是庶出却格外刻苦,在军中稳扎稳打。除了还带着些少年心性,为人十分可靠。即使不跟隗聿,在北邱也能有一番作为。只是如今的北邱不似曾经,国君沉迷酒色,毫无征战之心,年轻将领难有出路。后来隗聿向叔父要人时,特意将他从北邱调来身边。
相处日久,康封发现这位主子并非心狠手辣之人。年轻人很快打成一片,康封更被调任隗聿的近身护卫统领。共事数年,彼此知根知底,如今已然如兄弟般亲近。
隗聿听到来人声音,头也不抬,边包扎伤口边道:“你懂什么,一身的疤,小姑娘肯定要不喜欢了。”
“得,又是您那位韶姑娘。”康封拿起帐中热酒灌了一口,舒服地叹道,“整天听您念叨那韶姑娘,耳朵都要起茧子了!柳仲那帮暗探腿都跑细了!再这么下去,怕连韶姑娘一天上几回茅厕都得给您报上来!”
“再说,她若是真心悦你,见这一身伤心疼还来不及,怎会嫌丑。”
隗聿也倒了碗酒,闷闷道:“她现在定还怨我,若再变丑,就更不讨人喜欢了。”
康封震惊:“主上,您当自己是象姑馆的小白脸呢?”
“谁知道呢,或许她就喜欢我这张脸。”隗聿叹息。
康封再次震惊:“你们好了这么久……她还不知道您身份?”
“……质子算什么身份?嫌我不够丢人?还不如当小白脸呢。”
“我……呸!”康封直翻白眼,看他还是丧着脸,拍拍他后背安慰:“等打赢这仗……主上您大大方方地说!我估计这仗打不久了,冬天雪大路难走,那边的粮草兵力都撑不住,再说你王兄那身子骨……快不行了。”
转念一想这些隗聿都懂,又道:“您那韶姑娘年纪也没多大吧?还没到嫁人的年纪。大晟人那些婚嫁流程怎么说也得小半年。等开春您再以北邱国君的身份杀过去,还怕抱不得美人归?”
隗聿摸着发闷的胸口,喃喃道:“可我总觉得有些不安……”
他还在发愣,康封已经抄起长剑,用剑鞘重重敲了敲桌案:“主上!您这副模样,要是赢了,怎么当一国之君?可别学您那位王兄……”也就他敢这么说话。
“不是我说……咱们堂堂七尺男儿,既上了战场就该专心打仗。至于什么儿女情长,等打了胜仗,享它就是!要是败了,想这些有屁用?”
隗聿年少时就以俊美闻名,风姿出众。即便在敌国为质多年,在众人眼里,比起北邱那个沉迷酒色的国君,这位主子仍是鹤立鸡群、光彩夺目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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