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棠指尖一顿,放下了锦盒,淡淡笑道:“我是灵枢台副使,灵枢台和我,有何区别?”
“若是前者,礼就收下了。”
而后是一阵沉默。
“若是后者呢?”穆清棠没等到她后半句,脸色镇定地问道,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脑中在如何嗡嗡作响。
稷佟让两个小兽把东西收起来:“没有后者。”
她淡淡地注视着他,仿佛已经洞悉他胸腔里的纷乱:“我修行四千年,与你之别,有如人与蝉。夏生冬亡,短如一瞬,永远也见不到春日,你见它们可悲可叹,但不会结缘。”
穆清棠脸上血色褪尽,手脚发麻,却还是勉力笑了笑:“万千年中有过惊鸿一瞥,又如何不是缘分。我见神女似曾相识,心向往之,博卿一笑罢了,不必以人虫作喻。”
“我与穆公子,素未谋面,没有相识一说。”狐仙垂下眼睫,在凝雪的脸上落小片阴影。
另一边苏惊梧大摇大摆地拍响了剑寒宗的门,门口的弟子认识他们,直接放了行。
岳庭芳正在院中给段长松包扎手臂,嘴里絮絮叨叨的:“真的是服了,叼走就叼走了,我重新再采就是,那可是鹥,你御剑再快也赶不上,尽给人添麻烦不说,别带坏后辈。”
“小师侄,哪有你这样不识好歹的后辈,我看你围着那黄芦珠忙活了几个月,就这么被掠走了可惜,给你抢回了,还要被一顿埋怨。还有上次那两坛药酒,你自己埋在后山找不到地方了,赖我偷喝——啊啊啊啊你轻点。”
段长松被数落几句,恨不能十倍还回去,被岳庭芳用力收紧绷带打断了话音,不情不愿地收住牢骚,低声嘀咕道:“我过两日还有比试呢。”
“知道自己还有比试,就仔细点,御剑又没谷师叔快,还敢往倒吊悬崖”,岳庭芳两条细眉恨不能拧成麻绳,给他打好结:“这两天不要乱动了,不然以后变成段独臂。”
谷嘉平离他们远远坐着,正在专心擦拭他的佩剑,最先看到了宋照璘和苏惊梧,对他们点点头。
“喵喵喵。”苏惊梧朝宋照璘扬了扬下巴,又用尾巴点点天上的太阳。
宋照璘:“好,落山的时候来接你,不要独身去别的地方。”
“哇,你是怎做到跟猫掌门对话自如的!”岳庭芳看到毛绒蓬松的橘白圆猫,丢下段长松,心花怒放地朝苏惊梧奔来。
“全靠猜,也不是每次都能猜到。”宋照璘笑了笑,朝他们拱手:“叨扰了,我晚些时候再过来。”
岳庭芳乐呵呵对他摆手:“放心,猫猫掌门就交给我吧。”
送走宋照璘,她转过身来,苏惊梧早有预料,矮下身子躲过岳庭芳的追捕,边跳边对着段长松喵叫,垮起一张猫脸冷冷看着他。
段长松茫然:“猫掌门这么看着我,我是什么时候不小心得罪你了吗?”
“她是问你师叔在不在”,谷嘉平收起剑,对苏惊梧道:“他在打坐,如果去找他,最好不要靠太近。”
说着朝外走去,几名弟子拥在他身后跟着出门,段长松冲他背影大喊:“师弟加把劲,我在终赛等你!”
谷嘉平头也没回:“那你可要小心了。”
段长松挑眉一笑,忽然被岳庭芳撞翻在地,她正满院地捉猫,念咒似的:“猫猫掌门来抱一个。”
苏惊梧四腿狂蹬,跑到沈亦尘房前。
岳庭芳默默收回脚,坐到段长松身边,仔细琢磨了一下,对他道:“我一直以为师叔祖修的是无情道,但最近我确认了他还是有癖好的。”
“什么?”她可怜的师叔因为碰到伤臂,正疼得龇牙咧嘴。
“圆毛”,岳庭芳意味深长地笑:“有品,小猫那么可爱,谁不喜欢呢。”
一身滚圆的苏惊梧刚停在门口,房门就自己开了,绒毛尾巴开心地摇晃两下,轻松跃入房中。
“喵喵喵。”
沈亦尘没理她。
“喵喵喵。”苏惊梧锲而不舍。
“……”
沈亦尘冷笑:“你当我分不出说话和猫叫?这么闲,再念一百遍清静经。”
听到这个苏惊梧更不服了,跳上竹凳对他扬了扬脖子,触动了隐匿的法器,露出一道痕迹来。
“又去见了稷佟”,沈亦尘认出溯光神尺,唇角轻抬:“还拿到保命符,难怪胆子大了。”
苏惊梧看着他:“你不好奇,照壁山神女为什么送我这么重要的法宝?”
“送礼的是她,受礼的是你,与我有什么关系?”
一阵叮咚铃音响起,苏惊梧从布兜里掏出那串带羽的玉铃:“那这个呢,你上次看见,反应很大。”
沈亦尘抬眼,视线定定落在那颗圆滚滚的白玉铃铛上,目光平静:“你说这是别人送的。”
“是啊,苍流派的掌门说一段因果,留给了我”,苏惊梧抓着它又摇了摇:“奇妙的是,只有我能摇响。”
天性使然,她忍不住抱着铃铛玩了一会,等回过神来时,沈亦尘正看着她,眼中有碎光浮动,像斑斓的冰海。
“你对它很感兴趣?还是说你以前见过?”苏惊梧继续追问他还没回答的问题。
沈亦尘忽然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只是见它丑得令人印象深刻罢了。”
“……”
果然不能对他有太大指望。
苏惊梧来时满肚子烦忧,想在沈亦尘这里问点有用的,又碰一鼻子灰,但那种想要刨根问底找到答案的执念莫名淡了下来。
蒙山的弟子在外庭切磋,段长松和岳庭芳的声音飘忽不定,沉静有序的一方天地穿插着细碎的热闹,跟苍流派的小院是不一样的氛围,但也让人感到安宁。
世界来来去去,人潮喧嚣往复。
来历成迷也好,受人照拂也好,是个有用之人也好,当个无用之猫也罢,既然追不到答案,那她就不追了,安静地等着,答案自己来找她的那天不行吗?
苏惊梧觉得很可行。
突然就释怀了,才不要为了一个不知道是好是坏的谜底反复揣测,她赶在沈亦尘再让她念经之前,跑出门去,跳上了屋顶。
秋阳煦暖,木芙蓉在枝头摇晃,有几枝高高盖上屋顶,在瓦片上摇曳跳动。苏惊梧躺在屋瓦上,晒得困意熏熏的。
岳庭芳在后院指使段长松搬东西,忽然就放低了声音。
段长松一只手挂在胸前,另一只手放下药箱,顺着她目光,看到白云悠悠,和光日暖,橘白大猫安睡在枝叶的影子里。
青枝粉盘在屋顶上轻舞,仿佛风花叶影,青山万重,都是只是她的长梦一枕。
这一觉就是大半天,苏惊梧醒来时闻到了灵露的气息,摸过去喝了个精光,然后在日落之时小跑着跳上宋照璘的肩,挥着尾巴跟岳庭芳他们喵喵道别。
楼中小弟子收走装灵露的琉璃盏,送到门口还给来人。“有劳小医师了。”
穿褐色布衣的医师温和一笑:“不碍事,雨师谷敬佩陵光君大义,这点小忙义不容辞,明日可还是按照原方继续配送?”
“正是,陵光君如果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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