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们离开许久,苏惊梧才小声问那是谁,竟然让宋照璘一脸如临大敌。
紫昊从袖口中爬了出来:“没猜错的话,是五须弥的人。”宋照璘点点头。
五虚弥是个鱼龙混杂的组织,来者不问出身来历,有本事的就领格杀令执行任务,以换组织庇护,没本事的自求多福。
对于在凡间走投无路的人妖魔,总归是个去处。
他们的格杀令目标全是取头颅,不论人妖魔,开得起价就有人接,可以被视为仙凡通吃的杀手组织。
杀手一般行踪隐秘,此女子明知河边有人,还肆无忌惮带着头颅在此歇息,可见修为不浅,且性情乖张。
好在这不是个嗜杀的主,方才瞬息之间已出杀招,却留了手,也是无意在任务之外多生事端。
宋照璘身负护送掌门回山之责,也不敢再耽搁,几人日夜兼程,终于在初五之前,赶回了小雷山。
小常远远见到他们的身影就开始招手。“是掌门和大师兄回来啦!”
因提前收到过传信,几名师弟数着日子天天到山口等候,一传二,二传十,很快山上弟子都跑了下来,宋照璘还没走进大门,就被师弟们围住了。
陶甘跟在他们身后,远远望着。
苏惊梧也被圈在中间,有些窘迫地求助宋照璘:“让他们别乱叫啦,有你在哪轮得到我做掌门?”
“大师兄传回来的信里说了,袁掌门授令由小师妹苏惊梧接任,让我们都好好帮扶你,你以后肯定是个好掌门。”小常凑过来对她说。
一众师弟似乎都重振了斗志,脸上洋溢着兴奋和新奇,已经跟她离开时大不相同。
激动的是大师兄回来了,新奇的是刚进来的小师妹被传掌门之位。
宋照璘拍拍他们的肩,抬头朝台阶上的陶甘望去,她微微笑着,眼中是乍雨初晴的湖光。
苏惊梧看了他们一眼,拉着几个弟子往山上走:“我们先走,饿死了,有没剩口饭给我?”
小常眉飞色舞:“那还用说,听说你快回了,丁厨做了两大桌呢,有玲珑双条、金铤裹蒸、糟蟹、糟羊蹄、八糙鸭、旋炙荷包、肉方盒子和焦脆银鱼,都是你爱吃的。”
很快山门处就只剩了大师兄和大师姐,宋照璘打量四周,之前在大阵中被撞毁的山门修复了一半,碎石都清理完了。
石傀儡在山间搬运石土,正在修复半山的焦土,被吞纲吸食过的地方寸草不生,远远看着像块林中大秃斑。
他左看看又看看,试探着把目光放回陶甘身上,又马上低下头,有些磕巴道:“辛——劳累你了。”
陶甘抬手理了下他鬓边发丝,轻声道:“回来就好。”
两个月前,日长风静,树影闲照,宋照璘带着师弟下山游历,一心想在星篆榜上打出名号来。
谁知再回来时,事事已非昨。
山上再无一那和蔼的仙者拉他下棋,传授他方如行义圆如用智的道理了。
宋照璘如鲠在喉,陶甘握着他的手:“去看看师父吧。”
祠堂被打扫得窗几明净,长明烛日夜不息,历代掌门牌位如矮林一样陈列。
袁婴的牌位在最前方,弟子们做了两个,一个是给真袁婴的,一个为那一直叫袁婴的山精掌门而立。
弟子们在祠堂外诵经半宿,做了场送灵祭祀,当时的灵幡还留在门上。宋照璘眼眶一红,伏地长跪不起。
纵使已经从陶甘处得知前掌门的金累之身,却并无多少惊讶,他甚至觉得那样达观的胸怀,合该来自天生地养的山灵才对。
苏惊梧吃饱喝足,被弟子们围着问了一堆山下发生的事,她讲了树妖渡劫和鹭州孙家的恶行,惊得众人纷纷感慨,世间竟还有这样的腌臜事,原来话本里的故事都是真的。
两个弟子抱来满怀毛茸球,灰色白色杂色的一堆兔子。“师妹,你春天捡在山上的兔子生崽了,带来给你看看。”
“这也太能生了!”苏惊梧下巴都差点惊掉,小兔子在他们怀里挤来挤去,加起来有七八只。
丁厨的声音传过来:“再说一次,兔子进了厨房就是菜。”
“我们给它们取名了,这个个头最大叫小甲,那个花斑的叫小乙,这只耳朵短叫小丙……”一群人把丁厨的话当耳边风,挤在一起给小兔子们认亲。
苏惊梧挨个摸了一遍,表示很满意,养到年底就肥了。
七嘴八舌的谈话中,她也得知小雷山前些日收到了游仙大会请帖,还是灵枢台的星使亲自送来的。
“唔,剑寒宗的人倒是让宋大哥一定要去来着,我嘛——”苏惊梧含着一颗糖脆梅,嘴巴鼓得老高:“我什么都不会,去了也是搭边货,算了算了。”
宋照璘从门外进来,接话道:“谁说的,你是苍流派传位的二十一代掌门,大会请帖需由掌门亲授灵信,你不去谁去?”
有弟子跟在他身后,看着苏惊梧笑:“掌门掌门,准备好参加授剑仪式了吗?”正是之前跟着宋照璘去了吴山的一个师弟。
“什么授剑仪式?”苏惊梧一脸茫然。
陶甘站在宋照璘身后,柔声解释:“苍流派历代掌门佩剑鸣夜,以后就交给你了,师父不在,大师兄代为授剑。”
“你们把她带回休息,告知所有弟子,后日午时都到受诫台来。”宋照璘点点头,朝小常等人示意。
几个弟子立刻上来拥着她:“师妹走走走,趁你还没授剑再叫你两天师妹。”
苏惊梧被依然不能适应自己的新身份,不禁脱口而出:“你们都不担心的吗?我就是个猫妖而已,修为比你们都低!怎么做得了掌门?”
丁厨擦着手从后厨走出来:“小惊梧你什么时候这么磨叽了,袁掌门说传位给你那就是你,小宋也说了你很有天分,怕什么。”
“对,我们都相信袁掌门。”
“我也相信大师兄,大师兄说你是你就是!”整个伙房十几个弟子纷纷表态。
小常涨红着脸握拳点头:“我相信掌门,相信大师兄,也相信你!”
陶甘在身后补充道:“惊梧这两天就好好休息,焚香净神。宋大哥说你在鹭州练剑勤奋,进步很大,坚持几十年,必成大器,不用担心。”
一人一张嘴,竟没有一个人质疑这个结果,新掌门苦着脸被架回了房间。
房中跟她走时一样,大大小小的包裹留了满地。
“眉毛耷成这样给谁看?”紫昊睡醒了,从封持里爬出来埋汰她。
苏惊梧没好气地瞅它一眼:“还不是你惹的。”
如果说拜入小雷山是紫昊半哄半骗发促成的,后面的事就是这个起因带来的一连串后果,一发不可回头,让她现在骑虎难下。
在鹭州和回小雷山的路上,她无数次把掌门令塞回宋照璘的房间,第二天就又会出现在她剑柄处。
宋照璘不喜欢多费口舌,他反复退还山钥,也是无声地表达着自己的坚持。
紫昊不领罪:“是你自己修为低怕挑不起担子,我俩萍水相逢的关我什么事?”
苏惊梧抓它的肚子:“好啊萍水相逢的你吃我的东西都不怕毒死吗,有本事你吐出来,吐出来。”
“你这蹩脚狸猫,别对爷爷动手动脚。”紫昊埋头躲避,倒真应了抱头鼠窜这个词。
它一把跳进一个包袱里,藏住自己的肚子,露出一双豆豆眼睛来:“你身上有我的气息,我应该是认识你,只是很多事都记不清了。”
苏惊梧跟它对视,突然没那么心浮气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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