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古典言情 > 惊蛰:战国危机公关手札 远谨

20.第二十章

小说:

惊蛰:战国危机公关手札

作者:

远谨

分类:

古典言情

秦越人脸上骤然一松,仿若卸下千斤重担。

转身对着空旷处砰砰磕头,每一个头都磕的掷地有声。

花白的发丝在剧烈动作之下散乱纷飞,额头很快磕出血来,格外刺眼。

林晚与李斯对视一眼,心中刚升起“医者仁心”的感叹,却听秦越人突然双臂高举向天,纵声狂笑:“绝了!真是天才!如此天赋,名满天下实至名归。”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在场的众人都愣住了。

“老东西,你发的什么疯?”荆墨皱着眉头呵斥,手中符传都不自觉攥紧了几分。

秦越人转过身来,眼中闪烁着异常的光彩:“喜怒忧思惊恐悲,郁结于心便是病灶,老夫行医数十载,治愈者无数,却始终解不开心头之结,今日这一拜,将多年积郁尽数宣泄,你们说,这不是天才之举是什么?”

“歪理邪说!”荆墨气的胡子都在发抖,“医者当沉着冷静,哪会似你这般……”

“但,但是感觉……有道理。”小野不知从何处钻出来,怯生生扯着荆墨的衣角,奶声奶气的帮腔。

秦越人得意的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看向小野的目光满是赞许。

“先生,毒真的解了?”林晚上前一步,出言确认。

她的目光敏锐的扫过秦越人每一个细微表情,试图从中读出真相。

秦越人收敛了笑容,缓缓摇头:“此为第一步,以汤药暂时压制了毒性的蔓延,但‘尚斑’之毒诡异非常,后续需长期调理,配以特殊药方,否则难以预料。”

这话让李斯心头一沉,脸色瞬间变的惨白。

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手腕,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毒药发作时的刺痛感。

而林晚却眸色一亮,追问:“如何调理?需要哪些药材?调理周期要多久?”

“医家四诀,一境医人,二境医国,三境医天下。”秦越人语气中带着深深的向往,目光仿若穿透屋顶,望向苍穹。

“医人者,治已病之躯;医国者,治将病之政;医天下者,治未病之世。可惜啊可惜,怕是只能在一境打转了。”

“郑国,秦越人。”李斯低声嘟囔,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被林晚敏锐地捕捉到。

郑国?辘轳把巷那幅画猛地浮上心头,莫非……

混沌社、乐乘、百花宴上的各方势力……无数谜团如浓雾般将她笼罩。

她感到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棋盘之上,每一步都危机四伏。

实力不足。这是所有困境的根源。

林晚不自觉地攥紧掌心,指甲深深陷入肉中。她需要力量,需要筹码,需要在这乱世活下去的资本。

这不仅是为了生存,更是为了揭开这一切背后的真相。

恰在此时,荆墨将已成形的符传置于一旁,走向秦越人,声音压得极低:“……小野……后路……必须……”

尽管他刻意压低声音,但林晚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几个关键词。她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几分,意识到这或许是一个转机。

秦越人听罢,头颅猛摇:“荒唐!我秦越人收徒,讲究的是缘分与天赋,岂能沦为他人筹码?乐乘以病人性命相胁,已辱我医者尊严!此事休要再提!”

话音未落,荆墨眼中厉色一闪,竟抓起符传作势欲毁——

“荆先生。”

林晚的声音清越响起,不带半分惊慌。

她未去抢夺,反而上前一步,目光如平静深潭,直视二人。

“戏,到此为止。”

二人皆是一怔,显然没有料到林晚会如此直接地戳破这层窗户纸。

“二位前辈。”林晚平静的目光扫过他们的脸,所有脆弱已被尽数压下,只剩下属于危机专家的冷静审视。“时间宝贵,我们不妨直言。乐乘以荆先生孙辈的前程、秦先生患者的性命为注,逼你们来'塑造'我。而我,需要解毒、符传,以及活下去的资本。”

她唇角微勾,笑意冰凉,却带着洞悉一切的明澈。

“所以,不必再演'收徒'或'毁约'的戏码。我们之间,这是一场合作。”

她刻意顿了顿,一字一句道:“现在,请二位告诉我,抛开乐乘的命令,你们能为我提供什么独一无二、即刻生效的价值?”

屋内陷入死寂,只有油灯偶尔爆开的噼啪声。

荆墨与秦越人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震惊。这女子,竟将棋局看得如此透彻,三言两语就打破了他们苦心经营的局面。

林晚安然跪坐,率先打破沉默。

“既为合作,我便直言。”

她看向秦越人,“秦先生,冗长的学徒期我等不起,我只要三样东西:”

‘第一,压制'尚斑'之毒,保我二人三月无虞的方子。’

‘第二,'医家四诀'中,'望'字诀的实战精髓,我需即刻入门。’

‘第三,一个承诺——他日我持信物而来,您需为我全力出手一次。’”

不等秦越人回应,她目光转向荆墨:“荆先生,完美的符传是基础。此外,我需要您的人脉与信息网——告诉我,如今郢都城内,关于'塞策'与百花宴,权力格局的真相。”

秦越人脸色几变,花白的胡须微微颤抖。

他行医数十载,何曾见过如此咄咄逼人的女子?

但偏偏,她提出的每一条都直指要害,让他无法轻易拒绝。

“若你愿行拜师之礼,奉茶叩首,恪守门规……”他试图挽回主动,声音中带着医家圣手最后的骄傲。

“先生。”林晚温和而坚定地打断:“是合作,不是归属。”

她重复了这两个字:“我敬您医术,故而交易。他日我若活下去,自有回报。但前提是,我们是平等的合作者。”

荆墨深吸一口气,浑浊的老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

他看了眼身旁的小野,终于坦言:“罢了……我如此作为,只为给小野谋条后路。我身中'尚斑'已久,时日无多……”

他颤抖着伸出手,轻抚孙儿的头顶:“只望二位日后,能在我孙儿危难时,照拂一二。”

秦越人亦老脸一红,咬牙道:“乐乘那小子……说你是块杀手料子,逼我授你技艺,否则便杀我病患,坏我名声!”

杀手?

林晚与李斯心中同时一震。

这个身份与他们先前的猜测相去甚远,却又在情理之中。

乐乘那个疯子,确实可能看中林晚在百花宴上展现出的胆识与决断。

“此毒诡谲,能蚀人意志,毁人专注。”荆墨满面苦涩,举起不停颤抖的双手:“我如今...连完成一件作品都需竭尽全力...”

小野泪眼汪汪地看着爷爷,用力抹了把眼睛,强忍着不哭出声来。

“所以,”林晚目光如炬,逼视荆墨:“若我应下,屈鸿笔迹之难,你待如何?”

“我...”荆墨惨然一笑,“只能在形制上尽力...趁夜蒙混...”

“你这是拿人命当儿戏!”秦越人怒斥,医者的本能让他无法接受这种草菅人命的做法。

“为了小野,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荆墨虎目圆睁,眼底已湿,“你们可知,一个老人临死前最大的念想是什么?”

屋内再次陷入沉默。

窗外,风声呜咽,仿佛在为这乱世中的无奈而叹息。

最终,在漫长的对峙与谈判后,秦越人交出了药方与"望"字诀心法。那药方上的字迹苍劲有力,每一味药材都标注得清清楚楚;而那心法更是医家不传之秘,此刻却不得不拱手相让。

荆墨不仅完成了符传,更绘出一幅郢都势力草图。

在那张粗糙的羊皮纸上,屈、昭等大族的势力范围清晰可见,甚至连一些不为人知的隐秘关系都被标注出来。

林晚查验无误,对秦越人露出一个堪称“尊敬”的微笑:“秦先生,您这三样'定金',我收下了。待我解决眼前危局,若还有命在,再来与您探讨'医国'、'医天下'的大道。”

她的话滴水不漏,既全了对方面子,又将主导权牢牢握于手中。

夜幕低垂,两辆马车悄无声息地停在院外。

林晚与李斯登上其中一辆,荆墨爷孙与秦越人则上了另一辆。这是事先说好的,分头行动,以避人耳目。

马车轱辘转动,碾过崎岖的道路。

李斯回望渐远的屋舍,低声问:“你如此强硬,就不怕他们翻脸?”

林晚凝视窗外飞速掠过的树影,语气平静:“当你展现出足够价值,并让对方相信帮助你符合他们的利益时,妥协的就会是他们。”

“我给出的'回报'是未来的希望,他们付出的,不过是举手之劳。这笔交易,很公平。”

她收回目光,眼中闪过一丝冷冽:“而且,我给了他们一个比'完成乐乘任务'更优的选择。现在,我们不再是棋子,而是暂时的合伙人了。”

李斯望着她,第一次清晰地认识到:这女子最强的,并非急智,而是这种将自身化为棋手,重构格局的可怕能力。

马车在夜色中疾驰,前方的道路依然充满未知。

但此刻,林晚手中已经握有了新的筹码。她轻轻摩挲着怀中那张药方,开始在心中盘算下一步的行动。

医家四诀的“望”字诀,据说能观气辨色,识人知病。若真能掌握,或许就能看穿那些隐藏在表象之下的真相。

而荆墨提供的势力图,更是无价之宝,让她对这个时代的权力格局有了清晰的认知。

夜色渐深,马车依旧在颠簸中前行。

林晚闭上双眼,开始在脑海中梳理这一天的收获。

从秦越人的突然出现,到这场惊心动魄的谈判,每一个细节都值得反复推敲。

她知道,这场博弈才刚刚开始。

马车在夜色中疾驰,约莫一个时辰后,郢都巍峨的城墙轮廓在月光下浮现。

为免引人注目,车夫选择了一处较为偏僻的城门,此处查验似乎也更为松懈。

李斯掀开车帘一角,仔细观察着城门口的守军,低声道:“看来百花宴的风波尚未波及此处守备。”

林晚微微颔首,心中却不敢有丝毫放松。

她将荆墨交付的符传紧紧攥在手中,那冰凉的金属触感让她保持清醒。

按照约定,荆墨会设法将另一份“真品”送入官府存档,而他们手中这份,需要在合适的时机“生效”。

她心里其实有些打鼓,毕竟荆墨自己也身中奇毒,状态不稳,难保不会出什么岔子。

进城的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守城士卒只是粗略查验了符传的形制,甚至未仔细核对笔迹,便挥手放行。

马车辘辘驶入熟悉的街巷,最终停在了那间他们临时落脚、位于辘轳把巷深处的隐秘小屋外。

再次回到这里,两人都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屋内陈设依旧,仿佛他们从未离开。

但空气中弥漫的细微尘埃,提醒着此地并非绝对安全。

李斯迫不及待地点亮油灯,开始仔细检视那份来之不易的符传,嘴里喃喃道:“形制倒是无懈可击,只是这屈鸿的笔迹模仿,终究是最大的风险……”

“当务之急,是确认这份符传是否真的‘有效’,以及荆墨给的地图是否准确。”林晚说着,将那份郢都势力草图在案几上铺开,就着昏黄的光线细细研读起来。

图上信息庞杂,屈、昭、景等大族的势力范围,朝堂之上微妙的平衡与暗流,甚至一些不为人知的秘辛都被荆墨以独特的符号标注出来。

“嗯?这混沌社的标记旁,为何会注有一个‘水’字?”林晚指着图上一处,眉头微蹙。

李斯凑过来看了看,摇头道:“或许是指其活动范围近水?或是某种代号?暂且记下,容后细查。”他的注意力很快又回到了符传上,“有了此物,我们至少有了在楚地活动的名份,许多事便好操作多了。”

林晚没有完全放心,她又从怀中取出秦越人给予的药方和那薄薄的几页“望”字诀心法。

“李大人,解读地图之事稍候。”她将药方推到李斯面前,“能否依方确认这些药材?我们需尽快配齐,以防毒性反复。”她自己则拿起了那几张记载着心法的帛书,这“望”字诀玄奥非常,若能掌握,无疑是一大助力。

李斯闻言,勉强将视线从符传上移开,接过药方,低声念诵:“黄连、黄芩、甘草……皆是寻常清热解读之物。

只是这‘鬼臼’一味,性猛有毒,用量需极为谨慎……还有这‘三月石’,似是矿物,我未曾听闻。”他眉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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