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光线亮堂,许南清定睛一瞅,看清楚那游走巨蛇后背,有明显的倒“v”黄白花纹,她心直发凉。
糟糕,怎会是眼镜王蛇?
分明这剧毒又庞大的粗长蛇种,只分布在炎热潮湿的南方地区!京城虽不处于长冬无夏的高纬度地区,可也在温带,不在眼镜王蛇的活动范围内啊!
“不要直线跑,这样更容易被追上,绕两下弯儿!”
眼见那眼镜王蛇受惊,紧紧跟随那落荒而逃的小侍卫,呈盯上猎物的捕食者姿态,许南清迅速从身旁密林里,折了根长树枝,用力击地,发出一连串“笃笃”声。
蛇吐着信子,感应到许南清那边的气息,笨拙调转方向。
许南清早有预料,从折枝那会儿,便一直在蓄力,等到眼镜王蛇追来,她双腿使劲儿,猛地往侧后方蹬。
拉开一定距离,许南清也不敢松懈,她急急呈折线型跑出好几里,方缓缓回首。
不是预料中蛇张开血盆大口的画面。
她甚至没见到蛇影。
怪了,此处虽有高树杂草,但那已然是成年体的眼镜王蛇体型庞大,不过片刻,它能躲到哪儿去?
许南清往远处望去,讶然发觉那蛇竟停在她第一次见着它的地方。
它通体舒展,颈部膨胀处放松,头部稍稍抬起,只是横在路上不动弹,并无伤人之意。
可它不狩猎,仅在此逗留,又是为何?
早听闻有不少动物拦路,是因为他们可以感知到超出人类视野的危险,因而通灵性,将人拦下,莫非……
石青身影掠过,寒光在蛇首乍现,许南清认出那是寒山月佩剑,且锋芒毕露,显然意在砍蛇,如从梦中惊醒,慌忙大喊。
“殿下,莫伤蛇!”
高举银剑微顿,倏然归鞘。
寒山月足尖轻点,不过呼吸间,便从疑惑昂头的眼镜王蛇旁,灵活撤至许南清身边。
“为何?”他问。
此处虽离蛇较远,许南清保险起见,为不惊动它,仍未高声语。
“殿下,那蛇久久不肯离去,却没有把人当做猎物,多半是刻意横在路中,挡住去路,奴婢家乡有传闻,万物皆有灵,动物挡道,前方多是不妙。
“此间乃山脚,上山路不好走,奴婢提议在此处歇息,多做观察。”
远处观望的文和帝见巨蛇不动,且宝贝太子以身涉险,不顾温公公劝阻,踱步而来。
“南清之言有理,倘若平日,倒也不必急,在皇陵周遭住一夜都成。
“只是明日还有朝会,需商讨边境旱灾一事,朕今夜得赶回皇宫,且祭奠礼仪繁多,耗时良久,路又不好走,此刻再不启程,怕是要赶不上了。”
许南清皱眉思索对策,忽地听寒山月发话。
“父皇日理万机,怎可一个故去的妃子耗费如此大心思,您回京城去罢,儿臣会在母妃跟前,替您上柱香。”
“朕并非嫌祭奠惠妃事繁,只是……”
“只是您留下来,文武百官定会以‘爱江山更爱美人’的罪名,口诛笔伐。
“母妃生前,最在意的便是父皇您,此事若叫母妃泉下得知,她如何能安心?不若速速回宫,忙您的政务去。”
许南清见他们周瑜打黄盖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心中纳闷。
这父子俩的关系,真别扭。
文和皇帝以手抚膺。
“十三年了,朕一直没来看过她,甚至未给她上过香,朕心中也有愧,今日车架已行至此,又怎可无功而返?”
寒山月正要反唇相讥,吐出句“猫哭耗子假慈悲”,眼前忽地发黑。
“殿下?”
许南清自从上回在宫里见寒山月有低血糖的毛病,便随身携带饴糖,以备不时之需,今早见寒山月启程前没吃东西,她便大概料到会如此。
“山月,你可是晕症犯了?”
文和皇帝目光一直黏在寒山月脸颊,眼看他气色愈发不好,眉心微蹙,身形摇晃,慌忙扶住他,“温福,叫太医!”
见寒山月唇色发白,许南清忙不迭剥开糖纸,直直往他嘴里塞。
寒山月心中泛苦,嘴里却发甜。
他卧着攒了些气力,勉强撑起身子,挣开文和帝的臂膀,舌尖将糖块拨至齿外,面朝许南清。
明察秋毫如他,难得明知故问了一回。
“你往本宫嘴里,塞了什么?”
许南清并不觉得寒山月从小到大没吃过糖,或者不知道糖这种物品,只当他是低血糖犯了,脑子供血不足,一时犯迷糊。
“回殿下,是饴糖。”
寒山月还未发话,文和皇帝已然大骇。
他从袖间摸出龙纹金线锦帕,自然递到寒山月嘴边,“山月,你不是最厌恶甜食么?快快吐出来,父皇给你接着。”
寒山月默然。
他不嗜甜,甚至尝到甜味就犯恶心不假,可嘴里那块糖,莫名不那般招他厌,反倒,还直直甜到他心坎里。
……许南清亲手塞的这颗糖,好似与其他甜食不一样。
“谢父皇关心,儿臣无碍。”
寒山月垂下眼,指尖在太阳穴揉着,显出精力不济,“父皇可带了折子来?总归一时半会儿走不了,父皇又心系边关旱灾,大可回马车上,看奏章去。”
文和皇帝见寒山月若有若无往许南清那儿靠,念叨“本宫头疼,你来摁”,知道他是在对自己下逐客令。
他收起锦帕,咳了两声。
“那成,你俩聊吧,朕还有公务要处理何时可动身,喊温福知会朕便是。”
许南清没忘寒山月上回吩咐自己送靖瑶公主一事,她见李顺不在,自告奋勇要跟上文和皇帝。
“奴婢送陛下。”
“不必,朕这儿有温福伺候。”
文和帝往寒山月靠着的树桩使眼色,发出声长叹,“你还是好好伺候你家殿下罢,毕竟虽然你的卖身契受内务府掌管,可山月不发话,朕也不好消掉你的卖身契啊。”
许南清寻思此言有理,道一声“恭送陛下”,速速回到寒山月身旁。
“殿下,您有何吩咐?”
“为何?”
寒山月蓦地发问。
许南清不解他这没头没尾的疑问。
“什么‘为何’?”
“糖,”寒山月见她仍愁眉不解,多解释了句,“你方才,为何要给本宫喂糖?”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