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西洲没有喝醉,但独孤理和沙洛尔吃着吃着就说起漠北话来,三两杯酒下肚,不自觉昏昏沉沉的。沙洛尔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孟西洲嘱咐婢女把她抬到客舍。
他猜独孤理没有睡着,是在装睡——漠北的男子酒量不可能那么差。不过出于礼貌,孟西洲没有打搅,同样也是让仆人送他去另外的客舍。(未成年人不要饮酒)
孟西洲余光突然瞥见一个人立在院子中央,等走进才发现是慕容策。
慕容策戴了一顶毡帽,帽顶的翎羽因为微风吹拂而左右晃动,帽檐的白绒毛下是灿若流金的长卷发,月光照耀下好似流动的银河。他或许听到了孟西洲的脚步声,转身过来,神态没有往日的威严,只剩几分悲悯。一身骆驼皮的袍子,边沿处翻出棕黄绒毛,风吹起来煞是好看。
独孤理和他很像。孟西洲心想着,踱步上前,“慕容都尉怎么来了?快进去坐坐,外面冷。”
“不了,我乃刀环上人,都督不必施以仁义。”慕容策很是谨慎,“前些日子二部安顿在云州城南,多有叨扰,策忙于庶务,还未向都督道谢。”
“客气了,我与理理是朋友,你是理理的大哥,不用这么见外。”
“漠北武人,能成为都督的朋友么?”慕容策诧异了一下,旋即如刚刚那般客套,“都督初来乍到,自是不知我的名号。若是知道了,恐不会像现在这般客气守礼。”
“慕容都尉不可能是专程来道谢的吧?你有什么事,同我说就行了。”孟西洲猜测慕容策不可能闲来无事登门道谢,必定有所请求。
“不瞒都督。那策斗胆一问,都督有什么关于我的疑惑,不妨直说。”
孟西洲手脚快要冻僵了,长安的冬天没有这么冷,“我们不如进屋去说,不让客人入厅堂,不是孟家的待客之道。”
慕容策笑了,瑟瑟一般的碧绿色眼瞳流转,“那我便听都督所言。”
十五岁的孟西洲还没长开,但慕容策却瑰姿魁梧,兼有俊秀面庞。这个人是漠北名将,也是拓跋政的左膀右臂,如今在北境都督府麾下,能如何效力呢?这样一个不世之材,他孟西洲如何能驾驭得了?
慕容策入屋,同独孤理方才那般坐在客座。孟西洲嘱咐仆人添灯添酒,“慕容都尉,本是狼主,如今却只能做一小小都尉,心中想必有些不甘?”
“并无。”慕容策笑了笑,“都督不若开门见山,我既归顺大周,便是为了寻条出路。”
“出路?漠北没有你的出路?”
“都督应该已经知道了,慕容部的过往,自然也知道,现在的天王视我如仇雠。他眼中揉不得沙子,慕容部可以是刺向敌人的刀,也可以是肘腋之患。”慕容策颔首,“而慕容部和独孤部同气连枝,理理父母早亡,全依仗我护佑,自然一起来投了孟家军。”
“那我还有一点好奇,你既然是漠北人,为何作风与其他人都不一样,施施然若汉人君子呢?”
昏暗光线下,看不清慕容策的深色,他的眼神被遮挡在密匝匝的睫毛下。良久,慕容策嘴角微翘,“因为……故人吧。我少时见一汉人君子,身着月白袍子,缓带轻裘,衣冠赫奕,虽如水一般柔弱,却有胜于漠北野蛮的力量。”
“后来呢?”
“他故去很久了,坟垄在洛阳,现在估计已经长满枯草。朝代更迭,没人记得他了。”慕容策苦笑,“他和我一样,都不应该被铭记了。”
孟西洲不好意思再问,斟满杯中酒,“都尉,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大周必会善待都尉与慕容部,请都尉放心。”
慕容策接过酒,“如此,便多谢了。”
想了想,孟西洲还是问了最后一句话,“你不怨么?怨漠北天王,怨曾经的盟友,在你陷入危机之时,无一人驰援?”
“怨什么。”慕容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酒喝干了,不记得什么是怨了。”
心犹未死杯中物,春不能朱镜里颜。
慕容策已过而立之年,他上忍拓跋政,下安慕容部与拓跋部。拓跋政从不敢轻易用他,前些日子的云州城血战是个例外。边防军事最勇武的便是孟家军,让慕容部和独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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