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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种地
因为田地荒芜许久，需要翻土，白芫带着陆北蓟去隔壁家借牛犁地。
“铁牛嫂子，在家吗？”白芫提了一筐鸡蛋敲门，还未见人脸上便带了三分笑意。
“来了来了！”一个极其脆生的声音高喊着，紧接着门开了，一个头上扎着蓝色布斤的黝黑女人走了出来，见到白芫，她眼前一亮，极其亲热的上前抓住白芫的手：“圆圆你来得正好，嫂子家正包饺子呢，一会过来吃！”
圆圆是白芫的小名，她名字中的芫本是指一味药材，村中人识字不多，她小时候胖乎乎的，脸蛋圆润，大家都以为是“圆”，久而久之，这就成了白芫的小名。
“嫂子，不了”白芫弯了弯眉，笑着道：“我来是想问问你家牛最近用吗，想借来使使”。
铁牛嫂说话爽利，闻言大方的笑了笑：“这么客气做啥，你有事拿去用便是。”说罢牵了牛出来，将绳子递到白芫手里。
白芫牵过老黄牛，连连道谢，往屋内看了一眼，与她闲话家常：“铁牛哥又上山去了？”
“可不是吗，真是一天也闲不住。”铁牛嫂话中虽在抱怨，可是脸上分明是满意的，她男人王铁牛为人老实又能干，不仅种地是一把好手，地里没活计时还会去山上打猎，时不时就扛头野猪回来，所以他们家日子过得还不错。
这一家子都是实在人，白芫小时候没人照看，经常得铁牛嫂照顾。
白芫将装鸡蛋的篮子递给铁牛嫂，铁牛嫂一再推拒，最后推不过才收下了。
“这小伙就是你那个远房亲戚吧，”这时，铁牛嫂才看见旁边站着的陆北蓟，笑着开口道。
“对呀”白芫应声，又对着陆北蓟介绍道：“这是铁牛嫂，从小看着我长大的，嫂，这是我小北哥”说罢用眼神示意他打招呼。
“铁牛嫂。”陆北蓟冲女人点头，态度比对桂花嫂好了不只半点。
“哎哎，好，小伙子生的蛮俊的。”铁牛嫂看着眼前沉默的男人，这人也没说什么，举止也有礼貌，可她老感觉气势怪吓人的，“对了，我厨房还和着面，不和你们唠了，牛你们用完了牵回来便是。”
白芫和铁牛嫂子告别，与陆北蓟并排往外走。
白芫一边领着陆北蓟往田地方向去，一边告诉他犁地的注意事项。
“一会你尽量表现的熟练点，千万别被人看出端倪来。”因为耕地对乡下长大的小伙子来说一定是司空见惯的，而陆北蓟不会，是她担心他表现不好露了馅，所以嘱咐道。
白芫蹦蹦跳跳走在前头，陆北蓟牵着牛慢悠悠的跟在后头，沉默不语，只是盯着前面跳脱的背影。
白芫自己自说自话半天，发现没得到回应，脚步一顿，转身，三步并两步就到了男人跟前。
陆北蓟也是一愣，眉毛微动，偏了偏头，用眼神问：？
白芫也并不说话，就看着他,小鹿一般的眸子亮晶晶的，里面仿佛盛满世间最清澈的泉水。
白芫忽的笑了，她一笑，灵动的杏眼就弯成了月牙儿，泉水突然散尽，变成了漫天的星星。
陆北蓟神色一动，一种异样的感觉漫上心头。
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白芫突然踮起脚尖，抬起手，用葱白的手指戳了戳男人的脸。
陆北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一时没躲开：？，这下是真的不懂了。
白芫这才慢悠悠的收回手，看着碰过他脸的手掌，脸上是疑惑不解的神色：“奇怪，你的脸是软的，怎么老是板着跟个木头似的。”
陆北蓟挑眉：“......有吗？”
“你当然有，”白芫大声回答他，“刚才和铁牛嫂子说话也是，我看嫂子都有点被你吓到了。”说罢有些责怪的白他一眼。
陆北蓟：.......他没有。
“......好吧，我下次注意。”陆北蓟神色几番变化，从不解拒绝到疑惑最终无奈的叹了口气，在白芫眼神逼视下，承认自己的不足，虽然他心中并不这么想。
“这下表情正常多了，”看着男人脸上变幻莫测的神情，白芫捂着嘴咯咯笑起来，抢过陆北蓟手里的牛鞭，在空中摔过一轮，大声喊道：“走吧，木头！”
也不知在说牛，还是在说人，反正两人都笑了。
这是陆北蓟第一次踏出房门，看到白水村的全貌，平心而论，这是一个很美的小山村，青山绿水，拙朴的房屋，放羊的孩子，背着锄头去劳作的男人，端着木盆在河上游洗衣服的女人们，你一言我一语，时而笑闹，生活简单而宁静。
只是这一切好像都与白芫无关。
他们这一路走来，碰到了很多人，几乎没人和她打招呼，好一点的匆匆路过，这样无视也罢了，更过分的是，一些人见到她就露出厌恶的神情，甚至赶忙快走几步，好像她身上有什么要命的疾病，会传染上似的。
于是，陆北蓟便也陪着她，一路经受那些若有若无的目光，那些隐含深意的打量。
这是陆北蓟第一次深刻理解了她的处境，原来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她是这样格格不入，被人排斥。
可是她又做错了什么？只因一个莫须有的流言，就让一个未及笄的女孩遭受这么多吗？
心疼和愤怒充斥着他胸膛，可是白芫的表情却淡然，正是这种习惯了的麻木才更让陆北蓟心疼。
白水村的山脚下有一大片平原，几乎每户在这都有几亩地，现在这个时候正是农忙好时节，除草的，播种的，农田里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白芫对此视若无睹，默默领着陆北蓟走到自家田地边上，指着一块看上去就荒芜许久的地对陆北蓟说：“喏，就是这，我们开始吧。”
陆北蓟应了声好，就赶着牛开始犁地，白芫偶尔从旁指点，他很聪明，一会就上手了，两个人相互配合，陆北蓟在前面犁，白芫紧跟其后播撒种子，两人进度飞快，一会就将种子全部种下。
白芫喘着气，从背篓中拿出水壶递给陆北蓟，笑着说道：“辛苦了，喝口水吧。”
自己吹了吹因为弯腰有些酸痛的后背，陆北蓟喝完水，注意到白芫的脸被日光晒的泛起红丝，便说：“你去一边休息会吧，剩下的浇水我一个来就好。”
白芫想了想，确实没剩多少活了，说道：“好”，便走到一旁田埂上坐下歇息。
这片平原好就好在不远处有条小河，种地的村民只需用竹筒将水引到自家田地里就可以完成灌溉，省去了运水的人力，十分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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