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另一边,闫宸刚从外面回来半刻钟,换了衣服,挥手叫太医下去。
“陛下,您这是何苦呢?为了丞相忤逆太上皇。太医都说若是太上皇再用半分力,您的腿骨便要断了。今日尚且如此了,后面还不知要被如何……”他的随身下属面露为难,心疼自己主子。
“闭嘴!”闫宸的脸色苍白,呵斥住他,沉下脸嘱咐道,“此事不要叫她知道!”
下属担心地看了一眼他的右腿,神色有些惶恐,但也不敢触皇上的霉头。
闫宸的脸色稍微有些苍白,重新换好了衣服,旁边的宫人想要扶他,被他抬手制止了。他整理了衣服,想要出门,一抬腿却踉跄了两步。
他的眸色微沉,强忍着疼接着往前走,走到门口的几步已经趋近平常了,只是脸色苍白得更厉害,额上出了一层冷汗。
旁边的宫人恭敬地上前将殿门打开,知啦一声门响,就立马有人快步过来,给他打上伞。
闫宸的目光落在雨中的身影上,脚下的动作默默快了几分。
冯瑶看到他出来,也是一愣,看到他走过来的动作,视线不着痕迹地从他的腿上划过,电光火石间便已经想明白了一切。
她抿紧了唇,目光落在闫宸身上,眼神中满是复杂。
“起吧。”符宸在她面前站定,语气听上去冰冰冷冷的。
“是。”冯瑶低声应了,起身时腿疼得站不稳,身形一晃,差点摔倒。
闫宸一惊,下意识上前两步想要扶住她,动作间扯痛了腿上的伤口,疼得脸色一白。他的动作突然,宫人一时没有跟上,雨水瞬间打湿了他的衣发,但他的注意力完全在冯瑶身上。
冯瑶却先一步站稳了,顺手整理了衣袖。
闫宸的手僵硬地定在半空,在冯瑶抬眼看过来时,他沉默地收回了手。
两人四目相对,冯瑶往后退了半步。
闫宸眸中的光暗了下去,偏头目光扫过旁边的宫女。旁边的小宫女赶忙上前搀扶住冯瑶,又另有人上来打伞,披披风。
他接过了一把伞,便屏退了宫人,上前一步将冯瑶笼罩在伞下。
两人间还有不到半步的距离,他的身形颀长,冯瑶微微抬头看他。短暂的沉默后,闫宸还是开了口:“便如你的愿。那个贱……”他的声音略有些沙哑,说到一半顿了一下,僵硬地将称呼跨了过去,“让虞洋换了名字,平山王有一个早逝的世子。”
两人一同经历过无数次命悬一线的境地,自有相互的默契,话不必说得明白。
“闫宸……”冯瑶被打破了面上的淡定,眼中满是惊诧不解。她下意识唤他的名字,声音似是呢喃。
原本一脸严肃的闫宸,听到这句话却是一怔,随后突然弯唇笑起来,眸色柔软,哼出一声鼻音:“嗯?”
冯瑶猛地收敛了神色,垂下眸子,掩盖住心中的惊讶,顿了很久,声音透出些喑哑来:“抱歉。”
闫宸唇角的笑意慢慢淡了,目光落在冯瑶的发旋上:“你是该和我说这句。”
他停了一下,将手中的伞递到冯瑶手里,语气似是冷漠:“回吧。”
“嗯。”冯瑶应了下来,走之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闫宸目送她离开,等进屋后,宫人才发现皇上的全身湿透了,腿上还隐隐沾染了渗出的血迹,随后便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而这一切冯瑶并不知道,她刚往前走了两步,便有宫女快步过来搀扶她,而后不过半刻便有几人抬着坐撵追上来。
冯瑶没有多说什么,平静地接受了这份好意。
她一路回府,刚进府门,宫中派来的医女后脚追了上来,给膝盖上完药,医女回宫复命,在屋外等候已久的虞洋便快步进来了。
“您就放弃我就好了……”虞洋刚说了一句话,声音就哽咽得不成样子。他的眼圈红红的,显示是哭过,此时眼中还带着些泪水,眸子清透漂亮,好看得不可思议。
冯瑶浅笑着给他递了一方帕子,语调轻缓:“不必挂怀。我既说了要保你,就不会毁约。”
“玮之姐,我根本就不值得。”虞洋的话还没有说完,一行清泪便已经滑落。他垂下眸子,带着种诚惶诚恐的自卑。
他本就是漂亮异常,这般神态时更是好看得动人心魄。
冯瑶只将帕子放到他的掌心,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没有继续安慰他,而是突然笑着开口道:“这几年也该算是运气不好,光是医女都请了多少次了。”
虞洋的瞳孔微震,显然是想到了什么,但是情绪也只是一闪而过,刹那便换上了真挚神色,眼神中满是心疼愧疚:“是啊,玮之姐天纵之才,定是沾染了我这霉星,才会……”
“我向来不相信运气一说的。”冯瑶向后靠着垫子,膝盖上过药后疼得并不厉害,只隐隐有种酥麻的痛感。她的神色平常,语气中似乎有种温柔笑意,“不早了,去休息吧。”
虞洋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在看到冯瑶眉眼间的疲惫后,还是嘱咐了两句后出了屋门。
“宿主,胜利就在眼前了。你多哄哄他嘛!”小七的声音又适时冒了出来,就像一个撒娇的小朋友。
“小七,我今年受过几次伤了?”冯瑶用手撑着头,闭目养神,语调平缓,“只算了请了大夫的次数。”
小七的声音顿了一下,随后认真地解释道:“加上今天,有二十六次了。宿主怎么啦?”
“那你应该不会不知道,有多少次是因为虞洋受的伤吧。”冯瑶的手搭在木质桌子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磕着桌子,“或者说,有多少次是他故意,想要让我证明真心,我才受的伤呢?”
小七沉默了一下,才又小声解释道:“虞洋自幼丧母,两三岁就被扔在冷宫,挨饿受冻,被宫人欺凌,性格难免敏感呀。容易不安,有点疑心病也正常呀!咱们有百分之百止痛药的,是您一直不愿意吃。”
“正常吗?他在我身边七年了,便是一句非议的话,我都会护着他。未曾让他受过半分委屈。”冯瑶抿着笑意,眸色却幽深了不少。
“宿主,你就当是工作嘛!就当虞洋是个脾气古怪的老板,咱们的年终奖就在眼前了。遇到受伤的情况,咱就用止痛剂!来来来,宿主同意一下,我现在就给你用上!”小七的声音甜甜软软的,嗲嗲地和她撒娇。
“不必。”冯瑶的眼前忽然闪过方才闫宸的身影,骤然沉默了。
医女日日来换药,没两三天她的腿便恢复得差不多了。
只不过,第二日闫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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