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在裴珩心上蔓延。
他想起了大婚前,关于宴明鸢钟情于他的传言,原只当作笑谈,此刻心中闪过一念,莫非,这竟是真的?
宴明鸢依旧站着,有些呆。
片刻之后,裴珩已走到她身前,清冽的柏香混着雪寒之气袭来,叫宴明鸢发蒙的头脑清醒了几分。
罢了,归人已归,她总不能撂挑子。
“王爷,快进来。”宴明鸢微弯着眼角,露出一抹虽浅却能品出惊喜意味的笑来,“妾身给您备了夜宵。”
裴珩指头微颤,凝着宴明鸢转身进屋的背影,唇角也浮起笑意,只是他自己没觉察,倒是近侍眼尖看见了,边为裴珩除去大氅边笑道:“王妃真是有心。”
有心本无错,裴珩却心有抗拒,结发夫妻要相守一生,相敬如宾比恩爱似蜜更重要,他母亲和父亲便举案齐眉了一辈子,哪怕外室闹上门来,母亲都能心平气和的处置。
自然了,养外室是父亲之过,可母亲的阔达气度,一直是裴珩择妻的标准之一。
“瞧,紫苏茶,妾身亲自熬的,驱寒和胃最好了。”屋里宴明鸢正向裴珩招手,灯火下的她眸色璀璨,全然不顾什么仪态,将鬓边的珠翠晃得叮铛响,“温度正适宜,哝,还有荷花酥,颜色好看吗?妾身配的颜色,粉粉嫩嫩,看着心情就好,吃着心情更佳,王爷,快来尝尝。”
她的话总这般又密又多,有些聒噪,但更多的是日常烟火气。
裴珩无奈地摇摇头,将杂念抛开,大步越过门槛:“就来。”
既然夫妻间客客气气、相敬如宾不能了,那么就以我心灯一盏,照她个寒夜长天吧。【注1】
*
屋里,宴明鸢以手支颐,眨巴着眼看裴珩饮下一大杯紫苏茶,因不喜甜食,那荷花酥他用过两口就搁下了,宴明鸢有几分心虚,这夜宵本是为自己备的,自然没考虑裴珩的口味。
她清了清嗓,寻了个话头:“王爷公务繁重,定然倦了吧。”
裴珩撂下擦手的巾帕,唇畔的浅笑一闪而逝,朝中之人暗地里称他为拼命三郎,已很少有人关心他累不累倦不倦,为大乾江山社稷,为天下盛世康平,他更不将累字放在眼中。
“早习惯了。”
宴明鸢听了微微一愣,随即轻叹着走到裴珩身旁,为他揉捏肩颈,她的手虽软却不失力道,裴珩闭上眼睛,舒服的如坠云雾,紧接着耳畔响起宴明鸢柔和的声音:“往后不许王爷这么累。”
说着尾音一颤,手上力度也轻了不少,裴珩睁开眼,正将宴明鸢羞怯的模样映入眼底,只见她咬着唇,磨蹭了半晌方底语:“王爷从前是一个人,如今有了妾身,妾身不能没有王爷。”
裴珩咽了口唾液,昏黄烛灯下,宴明鸢乱闪的长睫好似刮擦在他心上,令人浑身颤栗,酥麻难耐。
“你放心。”裴珩从不曾对任何女子许诺,只有宴明鸢是例外。
侍从极有眼色,轻一挥手,屋里侍候的仆婢们尽皆退下。
随即裴珩伸出手臂,用力一揽,将宴明鸢整个人圈坐在腿上。宴明鸢在女子中算不得娇小,可裴珩挺拔又强壮,在他的衬托下,高挑的宴明鸢竟有了娇小之感。
因他的动作太突然,宴明鸢低低惊呼一声,这声惊呼娇软至极,好似幼兽的低吟,待她稳好身形抬起头,又被裴珩的眼神惊得一僵,只见男人眸色暗沉,充满了掠夺意味及被压抑了的渴望。
时机到了。
宴明鸢的心在胸腔中跃个不停,双颊被身体中激荡的热气熏得通红,头脑比喝得半醉时更加眩晕,裴珩如琢如磨的俊美面孔近在眼前,宴明鸢欣赏的望着,无论是长相还是脾性,裴珩都很对她的胃口。
她无法自欺,在引诱他爱上自己的过程中,她也喜欢他。
这样很好,人之一生何其短暂,放纵也好,步步为营也罢,与心悦之人共度一些欢愉时光,也算不枉此生。
在一片昏黄烛光下,宴明鸢仰起头,伴随她一齐靠近的,还有她惯爱用的木樨花香。宴明鸢将双臂环在裴珩颈上,眼瞳中闪耀着迷人的光彩,接着她的唇贴到裴珩耳畔,轻轻道:“王爷,妾身喜欢你,我好……喜欢你。”
明明万籁俱寂,裴珩却听到了血流沸腾的声音,无声的渴望在隐秘处喧嚣,犹如火山在爆发前蠢蠢欲动,他克制、忍耐、煎熬,指尖轻颤,缓缓抚过宴明鸢纯净白皙的面颊,他控制不住的想要在那片纯白中烙下些痕迹,她是他的人。
宴明鸢勾唇微笑,读懂了裴珩的眼神也明白他的渴念,却在他失控前倾过身子,抢先在男人唇上落下温柔一吻,这一吻,是为她喜欢他,她要他,要一场短暂尽兴的欢愉。
最重要的是,她要做放飞鸢时,擎动丝线的人。
“砰”,桌上的梅瓶骤然落地摔得粉碎,屋里的人却丝毫没觉察。裴珩从未如此迷醉,体温在升高,他开始流汗,汗滴顺着脸颊没入宴明鸢衣领。
呼吸声、心跳声、衣鬓摩挲声,声声震人耳膜。
人的理智在这刻薄弱到了极点,世上什么是真,什么是假,裴珩在粗重的呼吸间感悟到,此刻怀中人方是真,他们夫妻紧紧相依,亦心意相连,往后数十载,都彼此相伴。
得娶明鸢,实乃人生之大幸。
裴珩放纵着、索取着,佛曰众生皆从贪欲生,往日修心,他最忌讳纵已,可他已全然顾不上那些警世训诫。
不知多久,裴珩终于找回一丝理智,现在还不是时候,她不方便。
宴明鸢短促的吸吐着气息,跌倚在裴珩臂弯中,原本白皙的肌肤泛着潮红,鬓角的发丝滑下,云鬓歪斜欲坠,种种痕迹皆在诉说方才发生了什么。
裴珩一眼也瞧不得,急忙错开目光。
*
翌日清晨,宴明鸢迟迟没起身,直到西苑送来一蛊红糖姜枣汤,她才从锦被里探出半个身子。
漱雪将木托盘放到床旁小几上,面上惊喜万分:“王妃快看,不止有养身汤,王爷还差人送了好些珠玉首饰、田产铺子的契书来,王妃,您发财了!发大财了!”
宴明鸢噗呲一声,晨起时的混沌被这声“发财”给逗没了。
今日她不想出屋,对着鎏金铜镜给唇角涂了些消肿清凉的药膏后,就势接过漱雪递上的账册,细细翻看。
漱雪也探头望来,主仆二人啧啧品评:“黄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