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绵的雨丝斜斜坠落,砸在成片的绣球花丛上,溅起细碎的水珠,像是有人在耳边低声啜泣。
淡紫与粉白的花瓣被雨水浸透,沉甸甸地垂着,边缘泛着颓败的暗黄,铺成一片朦胧又压抑的花海。
临时搭建的白色遮阳棚在风雨里微微晃动,棚布被吹得猎猎作响,崔佳娜背靠在冰凉的棚柱上,身上的校服裙沾满泥水,裙摆短到膝盖上方,湿冷的布料紧紧贴在小腿上,带来刺骨的寒意。
她的指尖还残留着攥紧帆布书包肩带的紧绷感,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着青白,连指甲缝里都嵌着布料的碎屑。
她演到“我们分手吧”时,声音被噼里啪啦的雨声揉碎,压得极低,尾音裹着刻意压抑的哽咽,不是技巧性的表演,是真的跟着林秀雅沉进了那段无望的校园恋情里。
雨水打湿了她的齐刘海,黏腻地贴在额头上,顺着脸颊滑落的液体,分不清是雨水还是眼泪,混在一起淌进校服领口,冷得她打了个寒颤。
直到朴导扯着嗓子喊“Cut!过了!”,她还维持着低头垂泪的姿势,肩膀微微颤抖,连呼吸都带着颤音,仿佛林秀雅的绝望还盘踞在她的骨血里。
“佳娜xi,状态真的绝了!”花絮摄影师举着相机小跑过来,防水镜头上蒙着一层水雾,屏幕里定格着她站在绣球花丛前的画面:雨珠挂在纤长的睫毛上,眼底的破碎感几乎要溢出屏幕,唇瓣被咬得发白,校服领口的蝴蝶结被雨水泡得松散,连脖颈的青筋都因为压抑的情绪而微微凸起。
“刚才那场戏,连显镇xi都被你带进去了,他结束后靠在灯杆上,偷偷擦了好几次眼睛呢。”
崔佳娜勉强勾了勾唇角,抬手用手背擦了擦脸颊,指尖触到一片冰凉的湿润。她朝不远处的休息椅望去。
金显镇还坐在那里,身上的白色校服衬衫被雨水洇湿了大半,袖子卷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领口的纽扣松了两颗,露出一点锁骨,黑色的校裤裤脚沾着泥点。
他指尖夹着一瓶未开封的香蕉牛奶,瓶身凝满水珠,却没心思拧开,只是低头盯着脚下的积水,眼神空洞,连崔佳娜看过去的目光都没察觉,显然还没从姜时宇的情绪里抽离。
而此刻的他看上去,比戏里的角色更落寞,仿佛连雨水都能穿透他的身体。
崔佳娜想走过去递杯热姜茶。
片场的保温桶里还剩着温热的姜茶,是她早上让助理准备的,驱寒用。
她的脚刚迈出半步,雨势突然变大,豆大的雨点砸在遮阳棚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巨响,像是在阻拦她的动作。
就在这时,助理小安踩着积水快步跑过来,透明的雨伞被狂风掀得歪歪斜斜,伞骨几乎要折断,她的头发被雨水打湿,贴在脸颊两侧,脸上带着混杂着急切、慌张和一丝恐惧的神色,刻意压低的声音里藏不住颤抖,甚至带着几分结巴:
“佳、佳娜xi,理事nim的车已经在停车场等了,她、她让你立刻过去,剧组……剧组暂时暂停拍摄了,所有工作人员都在收拾器材,朴导说、说等你回来再安排后续。”
“暂停拍摄?”崔佳娜的眉头瞬间拧成川字,心底的不安像潮水般涌上来。
她下意识扫过片场,目光所及之处,所有人的动作都透着一种诡异的默契:
场务正麻利地收揽电缆,橘色的线轴在湿漉漉的草地上滚出沉闷的声响;
道具组的人搬着道具往货车上走,有人不小心撞到了旁边的灯架,发出哐当一声巨响,却没人敢抱怨,只是加快了脚步;
朴导收起剧本,正和副导演撑着伞低声交谈,副导演一脸疑惑地追问着什么,朴导则眉头紧锁,偶尔抬眼瞥向崔佳娜,眼神里只有茫然和一丝说不清的顾虑。
他显然只知道一点皮毛,并非全盘知情;
甚至连沉浸在戏中的金显镇也终于抬起头,朝她投来目光。
崔佳娜的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手掌心,传来一阵钝痛,却让她的头脑更清醒。
从练习生到演员、从《二十五,二十一》的女二,再到《夏日呢喃》的女主,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上,她早就学会了从反常的细节里嗅出危险的味道。
这种毫无理由的暂停,绝不是简单的调整档期,背后一定藏着足以颠覆她现状的事,她必须先沉住气,看清牌面再下注。
“具、具体的情况,理事nim没说,只让我务必立刻带你过去。”小安见她不说话,赶紧拉着她的胳膊,指尖带着汗湿的黏腻,连呼吸都有些急促,胸口剧烈起伏着,像是跑了很久的路。
她的眼神躲闪着,不敢和崔佳娜对视,目光飘向停车场的方向,那里停着一辆黑色的宾利,车窗贴着深色的膜,看不清里面的人,却透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
“车就在外面,我们快走吧,理事的脾气你知道的,不喜欢等人……而且,她的助理十分钟前还打电话催了,语气有些急。”
崔佳娜点点头,接过小安递来的干毛巾擦了擦脸,粗糙的毛巾蹭过皮肤,带走了雨水和泪水的痕迹,却擦不掉心底的寒意。
她又扯了扯湿漉漉的校服领口,冰凉的布料摩擦着脖颈,让她打了个寒颤,她将脸上的疲惫和戏里的情绪暂时压进眼底,转身朝朴导微微鞠躬,声音平稳得听不出波澜:“导演nim,我先去一趟,回来后配合补拍任何镜头,您不用担心进度。”
朴导只是笑着点头,眼角的笑纹挤在一起,却没多说一个字,甚至没问她要去多久,只是挥了挥手,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
崔佳娜又朝金显镇的方向看了一眼,他朝她摆了摆手,嘴唇动了动,做了个“我没事”的口型,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被突如其来的雷声淹没,最终只是叹了口气,重新低下头。
崔佳娜的心沉了沉,跟着小安钻进了停在停车场的黑色保姆车。
车门关上的瞬间,隔绝了片场的雨声和嘈杂,车厢里的冷气裹着皮革的味道扑面而来,和外面的潮湿闷热形成强烈的反差。
崔佳娜打了个喷嚏,小安连忙递来一条毯子,她裹紧毯子,靠在车窗上,看着司机熟练地打着火,车子缓缓驶出停车场。
雨刷器来回摆动,刮掉玻璃上的雨水,窗外的首尔雨景飞速倒退。
车子驶过江南区的写字楼群时,崔佳娜的目光落在最高的那栋玻璃建筑上。
那是management soop。
玻璃幕墙在雨中反射着冷光,像一只巨大的眼睛,俯瞰着整个城市。
她的手指轻轻敲着车窗,冰凉的玻璃透过指尖传来寒意,脑海里闪过无数碎片般的回忆:模拟中后期在公司越来越看不到人影的金熙秀;其他剧本都变了,唯独《夏夜呢喃》一直没变;
导演编剧男主都就位,在她确定出演女主后就立刻开机的急促;
还有金熙秀对她莫名的看重与信心。
现在想来,金熙秀的眼神里藏着她当时没看懂的野心,或许从那一刻起,金熙秀就已经布好了局。
崔佳娜的思绪飘得更远,想起上个月在公司走廊撞见的一幕:金熙秀和一个中年男人在会议室门口争执,男人穿着昂贵的定制西装,手里攥着一份文件,脸色铁青,而金熙秀站在他对面,脊背挺直,眼神锐利,丝毫不让。
崔佳娜当时只当是普通的合作纠纷,没放在心上,现在想来,那男人的气场绝非普通合作方,金熙秀的每一步都透着谋划,而她,或许早就成了金熙秀计划里的一枚棋子。
一枚不知情、被动卷入争斗的棋子。
“佳娜xi,快到公司了。”小安的声音打断了崔佳娜的思绪,她抬头看向窗外,黑色的宾利已经停在公司楼下,金熙秀的助理撑着一把黑色的伞站在车旁,看到崔佳娜的保姆车,立刻迎了上来。
崔佳娜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毯子,推开车门,冰冷的雨水立刻打在脸上,她拢了拢衣领,跟着助理走进公司大楼。
大堂里灯火通明,大理石地面光可鉴人,倒映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却因为雨天才显得格外冷清。
前台的工作人员看到崔佳娜,立刻站起身,脸上露出职业的微笑。
崔佳娜跟着助理走进电梯,按下13层,那是金熙秀的专属楼层,除了她的团队,很少有人能上去。
电梯上升的速度很快,崔佳娜看着镜面里的自己:校服已经没在滴水了,头发乱糟糟地贴在脸颊,眼底带着疲惫,却眼神锐利,像一头蓄势待发的豹子。
在来的路上她反复在脑海中打开过好几次系统界面,人生模拟还是一直无法开启。看来在一段时间内,她没办法得知未来会发生什么。
崔佳娜攥紧了拳头,指甲掐进掌心,告诉自己:不能再被动了,这一次,要握牢自己的筹码。
电梯门缓缓打开,迎面而来的是铺着厚地毯的走廊,墙壁上挂着金熙秀参与制作的影视作品海报,从爆款电影到热门剧,无一不彰显着她的实力。助理停在一扇厚重的实木门前,轻轻敲了敲:“理事nim,佳娜xi到了。”
门内传来一声低沉的回应:“进来。”
助理推开门,侧身让崔佳娜进去,然后轻轻带上了门。
崔佳娜抬眼望去,整层办公室比她想象的更宽敞,深棕色的实木办公桌擦得锃亮,倒映着落地窗外的城市天际线;
桌上放着两杯冒着热气的美式咖啡;
靠墙的书架上摆满了剧本和电影理论书籍,最显眼的位置放着一座百想艺术大赏的奖杯,刻着五年前的最佳制片人选;
墙上挂着一幅抽象画,笔触凌厉,红黑交织的色调像涌动的暗流,和房间里沉稳的氛围形成奇妙的反差。
金熙秀坐在办公桌后,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装,袖口挽到手肘,露出腕间的百达翡丽手表。
她抬眼看向崔佳娜,目光锐利如鹰,像在评估一件经过千挑万选的藏品,从上到下扫过她湿漉漉的校服,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你怎么没换衣服?隔壁休息间有一些我还没穿过的备用衣服,你先去换一下。”
“不用了理事nim。”崔佳娜回道。
金熙秀没多说什么,皱的眉头随即舒展,连嘴角的笑意都带着几分掂量的意味:“随你。坐吧,崔佳娜xi,你路上应该想了很多?”
崔佳娜拉过对面的真皮沙发坐下,校服上的雨水滴落在地毯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她没有刻意擦拭,只是挺直脊背,膝盖故意轻轻撞了下茶几,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像是在打破金熙秀刻意营造的从容气场。
她的目光直直锁住金熙秀的眼睛,语气里带着不加掩饰的疑惑,甚至透着一丝质问:“理事nim,突然暂停拍摄总该给我个解释吧?《夏日呢喃》刚拍完第八集,突然叫停,难道是剧组出了什么问题?还是……有什么事是我该知道,却被刻意瞒着的?”
金熙秀停下敲击桌面的手指,身体往后靠在椅背上,十指交叉放在桌上,钻戒抵着下巴,脸上没什么表情,却也算不上严肃。
她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抬手示意崔佳娜面前的杯子:“先喝杯咖啡。你喜欢的热美式,特意让助理准备的。”
崔佳娜的目光落在那杯热美式上,插着的吸管还冒着热气。
她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没压下心底的燥热,反而让她更加清醒:“谢谢理事nim的咖啡,但我更想知道答案。我想,您特意让我冒雨过来,不是为了请我喝一杯热美式这么简单。”
金熙秀终于不再绕弯子,她俯身从桌下拿出一份文件,推到崔佳娜面前,指尖划过封面的“tvn”标志,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剖开崔佳娜的侥幸:
“《夏日呢喃》,我把它谈进了tvn水木剧档,这是每周三周四晚播出的核心剧集时段,九月中旬播,只剩十几天的准备时间。”
“莫?”崔佳娜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这声动静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格外突兀,像一道惊雷劈开了表面的平静。
她身体微微前倾,双手撑在茶几上,眼神里的震惊毫不掩饰,连呼吸都漏了半拍:
“水木档?九月中旬?理事nim,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今天是九月三日,距离中旬只有十二天,一部剧的后期剪辑需要至少一个月,审核流程要走七天,宣发预热至少两周。
十二天的时间,连粗剪都未必能完成,更别说上线播出了!这根本不可能!”
她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不是装出来的,身为圈内人,她清楚一部剧在电视上播出的流程,尤其是tvn的水木档,对成片质量的要求近乎苛刻,这么短的时间,简直是天方夜谭。
更让她不安的是,金熙秀的冷静,仿佛这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而自己,又一次被蒙在鼓里。
金熙秀看着她的反应,微微颔首,脸上露出一丝的笑意,仿佛早就料到她会有这样的表现。
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厚厚的行程表,推到崔佳娜面前,纸张边缘被翻得起了皱,显然是反复修改过的:“我当然知道时间紧迫,所以剧组才暂停拍摄,优先推进后期工作。
你看,这是我连夜制定的计划。
导演那边已经带着剪辑团队进驻机房,二十四小时轮班剪辑,前四集的初剪已经完成;
审核方面,我打通了关系,走加急通道,三天内就能出结果;
宣发团队明天就会进场,海报拍摄、采访录制、预告片剪辑同步进行。”
崔佳娜低头看向那份行程表,上面用红色记号笔标注着密密麻麻的安排:明天上午补拍海报,下午和金显镇录制开播前的采访短片;
后天开始集中拍摄剩下的五场戏,每场戏的拍摄时间精确到分钟;
大后天开始配合宣发,跑遍首尔的主流媒体……
每一项安排都紧凑到让人喘不过气,字里行间透着金熙秀的野心和决绝,却唯独没有问过她的意愿。
她又一次被推着往前走。
“我……我需要做什么?”她定了定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指尖轻轻摩挲着行程表上的字迹,纸张被她手心的湿气沾得有些发皱。
“明天开始配合定妆照补拍、海报拍摄,还有和金显镇一起录制开播前的采访短片,另外,剧本里剩下的几场戏会集中在三天内拍完,后期团队会同步剪辑。”
金熙秀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里带着不容错辨的认真,甚至透着一丝压迫感,
“tvn那边很看重这部剧的首播效果,你的表现,不仅关系到剧的热度,也关系到你后续的资源。
我已经看过前四集的初剪片了,你的表现比我预想的还要好,林秀雅的鲜活、坚强、倔强,都被你演活了。有些戏份,听说连剪辑师都看哭了。”
崔佳娜愣在原地,还没从“两周后播出”的冲击里回过神,注意力又被这句评价拽了过去。她攥着行程表的手指松了松,指尖微微发抖,不是因为感动,而是因为金熙秀的精准。
她总能抓住最关键的点,击中人的软肋,却始终把她放在“被动接受”的位置。
她下意识追问,语气里带着一丝警惕:“初剪片?可我们才拍完不到一半的戏份,前四集里还有三场戏没补拍,这样剪出来的成片,会不会不连贯?观众不会买账的。更重要的是,您做这些决定时,有没有想过,我好像完全不知道这些事?”
“足够了。”金熙秀打断她,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身体往后靠在沙发背上,视线落在落地窗外的雨景上。
雨点敲打着玻璃,汇成水流蜿蜒滑落,城市的轮廓在雨雾中变得模糊,像一幅被晕染的水墨画。
她的语气慢悠悠的,却像在崔佳娜心里砸下一块巨石,激起滔天水花:“前四集的故事线已经完整,足够吸引观众入坑,剩下的戏份会在播出后陆续补拍,采用边播边拍的模式。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
崔佳娜,我准备建立自己的公司,你会是第一位演员。”
“莫?”崔佳娜这次是真的失态了,手里的行程表“啪”地掉在地毯上,纸张散开,露出里面夹着的播出企划书。
她甚至忘了去捡,眼睛瞪得圆圆的,盯着金熙秀,仿佛没听清刚才的话,声音都带着颤抖,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代表nim,您说什么?建立自己的公司?我是第一位演员?这……这太突然了,我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就在金熙秀说出要开新公司的瞬间,崔佳娜已经彻底清醒:她在management soop根本待不下去了。
她是金熙秀一手签下的艺人,等同于金熙秀的“嫡系”,等金熙秀走后,公司或许不会对她发作,但绝对会拿崔佳娜开刀泄愤。
有几个掌权者会容忍挑战自己权威的人留下“余党”?
留在原公司,等待她的如果只会是资源被掐断、雪藏还算好的,如果拿着她的合约逼她拍一些尺度大但来钱快的剧,她也没法反抗。
她没有退路了,只能跟着金熙秀走,但绝不能以“棋子”的身份。
崔佳娜的心跳快得像要跳出胸腔,脑海里飞速闪过这些念头,眼神里的震惊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冷静。
此刻崔佳娜的心里已然有了一盘清晰的算盘。她敏锐地察觉到金熙秀对自己的态度有些特殊。
但她更清楚,自己如果只是以“员工”的身份跟着金熙秀走,最终只会成为博弈里的牺牲品。她不想再做棋子,要做能决定自己命运的人。
崔佳娜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行程表和企划书,重新坐回沙发,指尖轻轻抚平纸张上的褶皱,动作缓慢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理事nim的能力与野心,我看在眼里。但我更想知道,您在management soop的地位有目共睹,手里握着不少优质资源,为什么突然要离开,执意创办新公司?连自己的退路都没说清,就让我跟着您赌,是不是太轻率了?”
崔佳娜身体往前倾了倾,语气坦诚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您藏着掖着,只会让我觉得合作充满不确定。更重要的是,你一直刻意避开我和management soop的原合同。
合同里明确写着的那些资源,如果我跟您走,基本都会像泡沫一样消失吧?这是我实实在在的损失。
您要我赌,总得让我看到您的筹码,而不是一些空头支票。”
金熙秀端起咖啡抿了一口,眉头微蹙,咖啡凉了,她放下杯子,眼神淡淡,却也被崔佳娜的精准戳中了要害。
这个女人不仅有野心,更有脑子,懂得用自己的损失反逼她亮底牌。
她沉默了几秒,指尖在杯沿轻轻摩挲,最终退了一步,缓缓开口:“management soop的代表之一,是我哥哥。”
崔佳娜心头猛地一震,瞬间肯定了自己此前的猜测,也立刻抓住了关键,追问下去:“亲哥哥是公司代表,你却要辞职开新公司?看来,你们兄妹俩的理念,未必合得来?甚至,你留在management soop,能拿到的资源和话语权,远不如自己单干?”
崔佳娜不等金熙秀回答,又抛出更直接的问题,目光依旧锐利:“理事nim,您私下接触过其他艺人吧?为什么偏偏选我?公司里比我资历深、背景硬的艺人不在少数。
但,他们不会被你轻易摆布或者说不愿意和您走,所以您选了我,对吗?”
金熙秀闻言,指尖轻轻敲击了两下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是在敲打崔佳娜的心思。她的目光落在崔佳娜脸上,带着几分了然的笑意,终于全盘交底:
“你说得对,我确实接触过他们。
有的人担心新公司的风险,宁愿守着management soop的安稳;
有的人被资本绑定,身不由己;
剩下的年轻艺人要么野心不足,要么资质有限撑不起大局。
只有你,崔佳娜xi,你有演技,有野心,更重要的是,你和我一样,不甘心被框在原地。”
“不甘心被框在原地,不代表我愿意被人蒙在鼓里,被动卷入你们的争斗。”崔佳娜顺着这个话头,终于点破核心,语气里带着一丝凌厉。
金熙秀没回答反而往前倾了倾身,拉近了和崔佳娜的距离,声音压低,添了几分蛊惑的意味,像是在描绘一幅触手可及的蓝图:
“想想看,佳娜xi,《夏日呢喃》上水木档播出后,你会成为观众热议的女演员,新公司以你为核心,砸资源给你接大制作的女主。
比如和奉俊昊导演合作,比如搭档宋康昊这样的影帝,比如出演Netflix的原创剧。
用不了三年,你就能站上百想艺术大赏的领奖台,拿到最佳女主角奖,成为真正的顶流。
留在management soop,你永远只能在小网剧里打转,永远只能给前辈做配,永远触不到主流剧集的天花板,这是你想要的吗?”
这番话像电流一样窜过崔佳娜的神经,她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奉均昊,宋康浩,百想艺术大赏的最佳女主角奖…
她的呼吸不由自主地加快,指尖微微发抖,差点就要点头答应,可脑海里突然闪过当练习生时的经历。
当时的闵希珍带她离开sm时,也给她画过类似的饼,说“一定让你进出道组”“一年内就能出道”“会以你为核心打造组合”,结果都是空头支票,最后她还是没出道成功。
崔佳娜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勾起唇角,眼神里的迷茫褪去,只剩冷静的嘲讽,反手戳破了金熙秀的心思:
“理事nim说得未来确实诱人,百想领奖台谁不想站?奉俊昊导演谁不想合作?但您忘了,饼画得再大,也要能吃到才算数。
您给我描绘未来,无非是想让我心甘情愿跟着您,不计较当下的得失。”
她往前倾身,目光锐利地回敬过去,反而给金熙秀画起了饼:“反过来想想,理事nim,我若能凭借《夏日呢喃》爆火,带火您的新公司,您的公司会立刻吸引投资,成为业内新锐;
您能彻底摆脱掣肘,证明自己的能力;
您能实现自己的制片理念,拍出真正想拍的作品。
您想要的这一切,不也得靠我才能实现吗?
我们是互相需要,不是我单方面依附您,所以,我要的保障,一点都不过分。”
金熙秀脸上的笑意僵了一瞬,眼底闪过一丝讶异,随即了然地挑眉。
她没想到崔佳娜不仅没被蛊惑,反而精准戳破了她的心思,还反过来给她画饼。这份清醒和魄力,比她想象的更难得。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只有落地窗外的雨声和偶尔传来的车流声,两人对视着,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不加掩饰的算计和清醒,刚才的蛊惑与试探消散殆尽,只剩下赤裸裸的利益权衡。
静默了十几秒,金熙秀才率先开口:“我不妨告诉你,我在management soop的特殊地位,和我哥哥有些关系。我和他理念相悖,留在这,我永远只能做他的附属品,没法实现自己的想法。”
崔佳娜没有被她的话带着走,反而立刻抓住了关键:“所以您的意思是,您要开新公司,而我作为您签下的艺人,您走后,我在原公司的处境会变得岌岌可危,甚至成为您哥哥的出气筒?”
金熙秀没有否认,只是端起咖啡抿了一口,眉头微蹙,显然咖啡已经凉了,她放下杯子,指尖轻轻敲击着杯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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