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元济意图拖延时日,元稹和季九却等不得,这日晚间三更后,季九换了夜行装束,预备在府内一探虚实。
“东西两院都有丝竹歌舞之声,据吴元济所说,吴少阳病重在身须静养,应该也不在这人来人往的前院。”元稹将打听来的消息画了个草图,指与季九道。
“那便是在后院了,幽深僻静,是最适合不过的养病之所。”
“不错,即便是吴少阳死了,灵柩应当也停放在后院。吴元济毕竟是人子,应不至于在他爹灵堂前日日欢歌燕舞。”
季九同元稹商量了个大概后,便预备趁夜色一探究竟。
“使君小心。”元稹叮嘱道。
节度使府占地极广,堪比皇帝在洛阳的行宫。季九直取后院,见里面军士罗列,戒备森严,虽是三更时分,但依旧明烛高烧,提着灯的卫士走来走去。
季九借着花枝树木穿行,半日才挪腾了三五丈,照这么下去,躲到天明也未必能见到吴少阳的面,他干脆一横心跃上屋顶,趁底下的军士不注意,沿着屋檐飞奔而行。
后院有三间正房,门前有三重军士围着,想必吴少阳不管是生是死,应该都在里面了。
耳房同厢房有廊道相连,季九不敢再行险从屋顶过去,侧身从廊柱攀下去,趁军士换班的功夫,闪身至屋后窗下。
不知屋里是否也戒备森严?季九濡湿了窗户纸,却见里面还有厚厚的帷幔,他捏起帷布的褶皱,取小刀割了一个小孔出来,小心翼翼向里瞧。
屋里四周都是厚重的帷幕,白烛高烧,香烟缭绕,正中停放着一口巨大的棺木,吴少阳果然死了。季九本欲回去,又见偌大的屋子里,一个人也无,想着不如下去揭开棺盖瞧瞧,吴元济足智多谋,要防着他横生枝节。若是官军到城下,吴少阳再返魂回生,那就没有法子收场了。
季九轻轻推开窗户,缩身到帷幕后面,见无人发觉,才从帷幕底下出来,缓缓向棺木靠过去。夜半人静,连外面军士的走动声也渐渐听不见了,烛台上的灯芯嗤了一声,爆出一朵灯花,吓了季九一跳。
香已经烧了多半截,估计不久就会有人来。季九几步靠过去,揭开白布,见棺盖尚未合拢,正要伸手推开,却听见里面有细微的呼吸声传来。季九忙缩回手臂,惊出了一声冷汗。
四周厚重的黑色帷幕,将屋外的声音隔绝开来。屋内静寂的落针可闻,确有呼吸声一起一伏,季九疑心是自己的喘气声,屏息听了半晌,棺木内依旧有细细的活人呼吸声传出来。
灯烛又爆了一声,季九手心微湿,缓缓将未合拢的棺盖又移开了寸许,听见里面的喘息声又响了些。
季九回头瞧,香只剩一小截了,在这屋里不能再耽搁时间了。他心里发毛,从烛台了取了一盏灯壮胆,缓缓将棺木推开了一尺,举着烛火向里照去。
棺木里的果然是吴少阳,颜面肿胀,脸色发黑,伸着舌头,遍布斑点,像是已死去多日,在灯烛下阴森可怖,细瞧却与画像上一模一样,季九觉得周身阴冷,紧紧握住了灯烛。
怪不得听到一阵阵的喘息声,棺木里除了吴少阳,还有一位青年女子缚在里面,季九移过灯烛照去,见她越发挣扎起来。
青年女子面色惨白,在烛火的照耀下,眼中瞬间迸发出一片狂喜,挣扎着要说话,嘴巴却被堵住了。
季九踌躇了片刻,缓缓将烛火移开,那青年女子见了,眼中的神采渐渐褪去,有大颗泪珠涌出,死命挣扎起来。
棺盖将要合拢时,那女子却发出了细微的呜咽之声,在静寂的屋中清晰可闻,季九恍如回到了九岁那年,阿黄也在石头后面轻声呜咽,泣血可闻。
案上的香将要燃尽,外面响起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季九闪身藏到帷幕后面,待来人去后,又推开了棺盖,将那女子从棺木中抱出。
“使君,这女子是谁?”
五更将至,外面已有鸡鸣声此起彼伏,元稹在暗室里等的心焦,见季九推门进来,忙燃了桌上的烛火,却见季九怀抱中还有一个青年女子。
“是吴少阳棺木里的。”季九将那女子放下后,又嘱咐她不许大声哭喊,才将她嘴巴中塞的布巾取出。
据那女子哭诉,她是吴少阳的宠妾,吴少阳半个月前就病死了,吴元济不但秘不发丧,还一夜间将兄弟们屠戮了个干净,吴少阳的妻妾们自然也没能幸免。这女子是吴少阳生前最爱的,吴元济将她留下来给父亲生殉。
“真是禽兽不如!”元稹听后叹道,以活人生殉,实在是有伤天和,秦汉时已被时人所讥,于理不合。
天明后,吴元济迟早会发现,季九询问那女子可有什么去处。
“我父母兄弟已被吴元济尽数杀了,只有一个姐姐,嫁了张将军,如今住在城里。”女子哭诉着,要去投奔姐姐。
将那女子送去后,天光才大亮,临近中午时,有仆人发现了棺木里的异常,节度使府内大乱,吴元济只说有刺客,派了许多军士守着季九和元稹。
元稹和季九商量,若是现在去辞行,只怕吴元济不肯放人,反引得他起疑心,不如再待个两三天,等风波过去再走。
“刺客可找到了么?”吴元济以保护为名,将元稹和季九软禁在院子里,有重重军士把守着,不许出门一步,这日蒋怀德提着酒菜来探望,季九随口问道。
“大帅已命人在城内抓捕,两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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