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啷、当啷···”
“一文、两文、三文···”
破庙里,梁桢正蹲在地上,怀里拥着破旧不堪的行囊,往眼前的陶碗里一枚一枚的丢铜钱。
自从不久前在城门口被流民抢了之后,梁桢已经过了三天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了,每日只能在街上摆摊算命挣点钱。
找个胡同口,挂着幡布的杆子往墙边一靠,连个桌子也没有就算开张了,人们来来往往,找她算命的人一只手掌也数的过来,多的是骂她堵路叫她靠边站的。
一把抓出陶碗里的铜钱,十八文,能完完全全地握在手心。
梁桢打听过,街上算命的多是十文一次,最低也要七八文,但她年纪轻,穿的又破,一张小脸也是黑乎乎的,哪像个算命先生,倒像是城外偷摸进来的乞丐。
一天下来,找她算其实也不过三人,剩下的几文,还是梁桢站累了蹲坐在路边,被过路人当成了乞丐,看她可怜赏她的。
太好了!前途真是一片灰暗!
梁桢长叹一口气,攥了攥手心的铜板,便往怀中的包裹里面塞。
包裹很小,里面不过一些衣物,两个白馒头和师傅给的符箓和罗盘,此外别无他物。
其实梁桢也不明白这符箓和罗盘到底要怎么用。
上辈子,她还是一名996的新晋社畜,在又一个加了班的夜晚,瘫在床上看着的自己可怜的存款,一怒之下怒了一下,决定明天一定要恶狠狠的向主管提离职,哪知一睁眼,就到了这个地方,还变成了小孩模样。
原身仍叫梁桢,今年五岁,无父无母,从梁桢有意识起便跟着师傅生活,师傅是个道士叫方荀,除了她还有一个比她大两岁的徒弟叫宋隗。
他们俩从小便跟着方荀走南闯北,到各地做法,多的是婚丧嫁娶的小生意,偶尔替人看看风水,遇上了大户人家,三人也能吃顿好的。
对于徒弟,方荀却是教导的不多,平日里除了教些三脚猫功夫,还会教他们画画符,对着一本符箓大全,方荀照着教,梁桢也只跟着照猫画虎,这些符箓,到最后梁桢也只是知道书上的用法,从未使用过。
梁桢一直觉得方荀是个假道士。
三年前,也就是梁桢15岁那年,宋隗被方荀留在了半路经过的小县城,再也没回来。
从那时候开始,梁桢就觉得看不清方荀的模样了。
过去的记忆变得模糊起来,他到底是高的、矮的、胖的、瘦的,一概不知,但不论如何,绝对不是她半月前她最后见到的那副模样。
半月前,方荀急匆匆地带着梁桢回到了许久没回的道观,二话不说便开始给梁桢收拾行李。
“这罗盘与符箓你带着,不管碰见什么事儿,都朝着这罗盘指向走。”老人站在桌前,头也不抬,麻利地往包裹里放东西,随后一捆一系,就往梁桢身上套。
梁桢想问发生了什么事,却像是被定住了一般,怎么也动不了。
老人见她愣愣地,顿了顿神,摸上梁桢的额角,“阿桢,师傅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话音刚落,他猛地扭过梁桢的肩膀,急忙忙往外一推,梁桢眼前一花,像是坐上了马车,两旁的院门和木林飞速倒退,尘土扑面而来。
转眼间,一座城池映入眼帘,梁桢回头望去,只见空旷的大道上尘土飞扬,行人络绎不绝,他们背负行囊,推着板车,沿着道路两侧缓缓前行。
梁桢还来不及困惑,便被身后的人狠狠推了一把,撞上了前面的人。
“你小子愣着干什么呢,走啊!晚点就进不了城了!”
“挤什么挤!你他娘赶着投胎啊!”前面的男人转头就骂,人群一下变得焦躁起来。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还想不想进城了!"
一见拿着长枪的士兵,这群人一下止了声,开始乖乖跟着队伍往前走。
梁桢混在人群中,低头看了看一直被攥在手心的罗盘,罗盘不大,字刻的很密,梁桢怎么眯眼也看不清罗盘上刻了些什么,指针指向前方城门,却闪转而不稳,像怕什么似的。
人群移动的很慢,每个人都显得死气沉沉的。
城门口守卫装备齐全,皆神色严肃,很是唬人。
梁桢老老实实的按照师傅的叮嘱向着罗盘方向走,眼瞧离城门越来越近,像是想起了什么,在包袱里找了一圈。
包袱里根本就没有路引!
她缩了缩脖子,有些想逃,又不知往哪里逃,便学着边上人的姿态跟人搭话,打听起消息来。
“大娘,今日咋那么多人进城啊?”
大娘斜眼瞧了她一眼,像是没想到这么邋遢的的人居然是个女子,“诶哟,姑娘,这什么世道啊,你怎么一个人,家里长辈没带着?”
梁桢一愣,“这不是人太多,我跟我爹被挤开了嘛!”,往另一边队伍前方一指,“瞧,我爹在那儿呢!”说罢,飞快的收回手。
大娘上下扫了眼她说:“那你可得跟紧了你爹,这山贼刚劫了城外几个村子,我是福大命大逃了出来,像你这样的小娘子,村里被抢了好几个,连着青山县啊,这几日怕是都不太平呢。”
“是是是”,梁桢连忙点头,“大娘也是一个人?”
“诶呦,叫什么大娘,叫我芳姐便是。”芳姐被梁桢一个问题打开了话匣子,说自己儿子有本事,在县学里读书,这回是去投奔他的,梁桢听着又是一顿恭维,给芳姐哄得满面红光。
许是山贼肆虐的消息早就传遍了,门候检查得不算严,队伍里多的是从村子里趁机逃出来的百姓。
门候一个一个的记下入城人的姓名和籍贯,梁桢听了一路,凑了假名字假住址,也说是边上被山贼抢了的村子里逃出来的,有惊无险的混了进去。
进了城,罗盘开始不停的转,却怎么也指不出个具体位置,梁桢一时失了方向,不知该往何处去。
天色渐渐暗下来,空气中水雾渐重,怕是要下雨,梁桢抱紧了包裹,准备找个地方歇息,手往腰间一伸,却没摸到荷包。
我日,我钱呢?
思来想去,唯一有跟人有接触的时间只有在城门口排队那时,真是演的一出好戏,把官兵都招来了还敢偷人荷包。
兜里没钱,梁桢只好找了间破庙呆着,本以为是一座荒凉的破庙,刚跨过门槛,却见早已有十来个人蹲坐在破庙里,梁桢不敢再左右瞧,头一低,便往角落里去。
庙里都是些苦命人,村庄被山匪劫掠一空,死的死,逃的逃,不少人都靠在墙边,脸色灰暗。
梁桢歇下后刚想啃两口师父留的馒头,不远处衣衫褴褛的女人突然大叫起来,发狂似的向梁桢冲来。
“还我孩子!还我孩子!”
梁桢躲闪不及,被她扑了个准。
女人瘦如枯骨,力气却极大,一抓到她肩膀,张口就咬梁桢的脖颈,却被身后人一棍打晕了过去。
梁桢惊魂未定,摸了摸脖子,上面已然有了个牙印。
刚想道谢,却发现眼前是个身量不高的女子,身后背着与她一般高的“棍子”,有些许凹陷的脸颊隐藏在大兜帽下,双眼发亮,直勾勾地盯着她手里在混乱中被捏成一团的馒头,咽了咽口水。
“给你?”梁桢揉了揉手腕,将馒头递给她。
对方终于是将目光移到了她脸上,“这女人丢了孩子,疯了好几日了,下次离她远点。”说罢,接过馒头转身就走了,此后再也没在庙中见过她。
梁桢又打听了好几日,才知这青山县县令近日是接了上头的命令,收纳城外流民,这几日还会在衙门前施粥。
梁桢跟着去领过一两次救济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