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曦的意识在黑暗中浮沉,混沌中断断续续的声音模糊不清。
“……真是曦儿对你下的令?”母亲的声音响起似乎极力压抑着情绪,可声音还是透出被强行压下的愤怒。
紧跟着是“咚”的一声闷响,似乎是膝盖重重砸在地面的声音。
晏殊辰平常沉稳的嗓音现在沙哑得厉害,带着近乎于破碎的痛苦:“属下……不敢撒谎,更不敢违抗主子的命令……请长公主殿下责罚。”
长久的沉默。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沉重得让人窒息。
玄曦在无边的黑暗中挣扎,想睁开眼,想发出声音,却徒劳无功。
终于,一声悠长而又沉重的叹息响起,像是秋叶落尽后的萧索。
玄妤的声音低了下去,有些无奈:“这孩子……倒是比我还心狠。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毫不犹豫的当做筹码去搏……”她轻柔的抚过玄曦滚烫的额角,滑向她苍白的脸,那动作带着无尽的疼惜跟后怕,“傻孩子……”
玄曦的心像是被那手指的温度烫了一下,她想抓住母亲的手,想告诉她“值得”,想安慰她“无妨”,可黑暗再次涌来,无情的吞噬了她模糊的感知,把外界的声音彻底隔绝了。
……
不知又过了多久,一道光刺破了黑暗,玄曦费力的掀开沉重的眼皮,视线从模糊逐渐变得清晰。
映入眼帘的是楼玥那张写满焦急的脸,她眼圈泛红,见玄曦睁眼,惊喜的喊出声:“郡主!您醒了!您终于醒了!!”
玄曦想开口,喉咙却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只能发出一点微弱的气音。
“水!快拿水来!”楼玥立刻回头。
这时玄曦才注意到,晏殊辰在床榻不远处静静的站着,他依旧一身黑,只是脸色比平日更显苍白,薄唇紧抿成一条僵硬的直线。
他的目光紧紧锁在玄曦脸上,眼神里混杂的情绪太多,是失而复得的欢喜,是深入骨髓自责与担忧,还有一种由于被身份死死禁锢而无法逾越半步的痛苦。
他下意识的想要上前,脚步刚动又猛的顿住,仿佛被无形的锁链捆在原地。他以什么身份去关心她?此刻连靠近主子的床榻都显得如此僭越。
最终他只是把身体绷的更直,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指节捏的发白,把所有情绪都强行压回心底,只剩下最本能的守护姿势。
楼玥小心翼翼的扶起玄曦,把温热的清水送到她嘴边,液体滑过干涸的喉咙带过一阵刺痛,但也让她混沌的脑子清醒了点。
“情况……如何了?”玄曦的声音依旧沙哑,带着劫后余生的虚弱,目光却已恢复了冷静,她看向晏殊辰询问道。
楼玥立刻看向晏殊辰,她留守府中,对猎场的后续并不清楚。
晏殊辰立刻单膝跪下,垂着头沉声回话:“回主子,太子殿下已苏醒,太医诊断是头部撞击导致晕厥,伤势虽重但无性命之忧,目前仍在静养。皇上震怒,下令彻查猎场误入猛兽一事,但……下面人查来查去,只说是守卫疏忽,未能及时发现那头混入的豹子,最终以守卫失职结案。皇后娘娘知道是主子您拼死护着太子,感念于心,已向皇上进言,说要重赏主子。”
玄曦听完,苍白的嘴角慢慢勾起一个很淡的笑。
她轻轻的呼出一口气,像是卸下了重担,低声道:“如此……甚好。经此一事,想必能取得他们很长一段时日的信任了。”
这苦肉计,终究是成了,付出的代价虽痛,但换来的筹码足够多。
房门被轻轻推开,玄妤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走了进来,她身上还穿着那身绛紫色骑装,外罩的斗篷已解下,发髻有些凌乱,显然是从猎场赶回后便一直守在此处,未曾歇息。
“母亲?”玄曦看到玄妤亲自端着药碗,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玄妤进来的第一眼便看到女儿已经醒了正靠在床头,她脚步猛的一顿,手里的药碗险些不稳。
她快步走到床边,把药碗随手放在一旁的小桌上,人几乎是跌坐在床边,伸手便抚上玄曦的脸。
那双平时运筹帷幄锐利如鹰的眼睛,现在盛满了失而复得的庆幸与后怕,一层薄薄的水光在眼中浮动,她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她的手微微颤抖,一遍遍描摹着女儿苍白的轮廓。
楼玥和晏殊辰对视一眼,立刻悄无声息的躬身退了出去,轻轻的带上了房门,将空间留给这对劫后余生的母女。
玄曦反手握住母亲的手,把脸贴在她手心,像小时候一样撒娇的轻轻蹭了蹭,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母亲不必担心,您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玄妤深深的吸了口气,强行压下喉咙的哽咽,轻轻的拨开玄曦额前被冷汗打湿的碎发,声音里是浓浓的心疼:“傻孩子……你何须做到这种程度?刀箭无眼,猛兽凶残,万一……万一有个闪失……”后面的话,她说不下去,只是紧紧的攥着女儿的手。
玄曦抬起还能活动的右手,覆在母亲的手背上,眼神清澈又坚定,直视着玄妤的眼睛:“为了母亲的大业,为了我们共同的志向,一切都值得。”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不动摇的决心。
玄妤看着女儿眼中那与自己如出一辙的执着与野心,心头百感交集。她沉默片刻,终是长长的叹息一声,不再纠结于此。
她拿起一旁的药碗,用勺子轻轻搅动,想让药凉的快些,同时转移了话题,语气稍微严肃了些:“猎场的事,表面上看是结了案,说是守卫不力。但皇家猎场所有猎物皆由专人从特定兽苑运送,且多为性情相对温顺易于围猎之兽。豹子这种凶物,根本不该在名单上,更别说悄无声息的混进核心猎区了。”
玄曦闻言,眉头微蹙,忍着左臂传来的阵阵抽痛,凝神思索:“母亲的意思是……此事绝非意外?”
“绝非意外。”玄妤斩钉截铁,“恰恰是查不出任何人为痕迹,才是最大的疑点。守卫失职的结论,不过是有人需要的一个台阶,一个堵住悠悠众口的借口。这背后之人,要么手眼通天,能抹去所有线索,要么就是埋下的后手极其隐蔽,连我们都一时难以揪出。”
玄曦靠在软枕上,垂眸思索,脑中飞速分析着各种可能:“若是人为,这招太过凶险。他们如何能确定那头豹子一定会冲着太子去?若当时太子并非与我单独行动,而是像玄洋那样带着大批随从前呼后拥,这豹子不就无法近身了?或者……他们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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