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惊,纷纷看向贺祖父。
贺祖父强装镇定,还是骂宁衣初胡说八道,又对贺祖母说:“你别听他张口就来,简直危言耸听!定邦当然是我们的亲生儿子!”
然而夫妻五六十年,贺祖母要是瞧不出贺祖父此时的心虚,那这把年纪也是白活了,她沉默不语。
见状,贺祖父心下一沉,贺定邦等人也不安起来。
宁衣初不慌不忙好心建议:“那要不去做个亲子鉴定吧?”
“你闭嘴!”贺祖父怒道。
贺祖母看了眼餐厅里的佣人,让他们都出去,然后才走到餐桌主座坐下来,看了看心慌的贺定邦,又看向贺祖父:“一件事一件事来。你先说,到底怎么回事?真想闹到做亲子鉴定那一步,让人看笑话?”
贺祖父咬了咬牙,在众人的注视下承认了:“是,定邦是我当年从外面抱了个孩子,跟我们的亲生儿子调换了。”
贺定邦如遭雷劈,往后退了几步。
他的几个子女们也都跟着震惊慌乱——他们本来就是贺定邦年轻时在外面乱玩带回家的私生子女,现在贺定邦都不是贺家人,那他们岂不是更名不正言不顺了?
贺祖母听到答案,手止不住开始发抖。
贺祖父连忙又说:“但是!但是……我也是没办法了啊……”
他抬手抹了把眼睛,才继续说:“阿英啊,我怕你伤心,这么多年都没敢告诉你……其实我们的亲生儿子刚出生就夭折了,你当时生他多艰难啊,我哪敢让你知道,正好有人往医院门口丢了个刚出生的弃婴,医院也发愁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想着那就正好,也是缘分……”
贺祖母浑身一颤,老迈的眼中隐隐含泪。
贺家其他人听出了峰回路转的余地,都忙不迭看着贺祖父。
“那年岁,医院规章都还没那么严格,所以这事儿也就瞒下来了。”贺祖父叹气说,“阿英,我们夫妻这么多年,都这么大把年纪了,我是什么人你清楚啊,我在你面前说过谎吗,敢说谎吗?”
“我这么多年除了这件事,没瞒过你半分,我敢对天发誓!现在这件事被姓宁这小混账挑出来,分明就是想挑拨离间,诛心啊!”贺祖父布满皱纹的脸上也是要落泪的神情。
贺定邦这时回神,反应极快,连忙扑到还在发怔的贺祖母腿边。
他抱着贺祖母的腿,哽咽地哭喊:“妈!我不管,您就是我亲妈,我是您和爸养大的,你们为我操了那么多心,不是我亲生父母是什么……我现在都还很懵,怎么我这都五十出头的人了,还要经历这一遭,叫了大半辈子的亲爹妈怎么就突然成了不是亲的……妈,您不会真的不要我了吧?”
贺祖母听得心如刀绞,既为自己那出生后就夭折的亲生儿子,也为贺定邦此生声声催泪的呼喊。
但贺祖母冷静想了想,如果贺祖父说的是真的,那她虽然有气恼,却并不会真的责怪贺祖父,更不会迁怒贺定邦。
毕竟这么多年了,当成亲儿子养了五十三年,看着这个儿子有了自己的孩子,最小的孙辈都成年了……
贺祖母长叹了声,握住贺定邦的手拍了拍。
这个动作,让贺祖父、贺定邦和贺定邦的子女们都松了口气。
贺祖母看向贺祖父,问:“当年夭折的孩子……”
贺祖父连忙老泪纵横道:“我好好安葬了!阿英,虽然没敢让你知道,但我其实这么多年一直记挂着我们的亲生儿子,每年给定邦过生日的时候,我都会悄悄多准备一份生日礼物,然后在扫墓的时候放到我们儿子的墓前。等你准备好了,我可以带你去看……”
闻言,贺定邦附和说:“我也要去,那也是我兄弟,我也得去看看他,我这么多年能有爸妈、能有这个家,也是托他保佑……”
至此,贺祖母落下泪来,却也打算揭过这件事,不再计较。
“罢了,都是命……”贺祖母说。
宁衣初听着戏,觉得很下饭。
眼看着当前这一幕要落幕了,他及时递到新“剧本”,轻快地提醒说:“我觉得还是做个亲子鉴定吧,说不定有惊喜呢。”
贺祖父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差点气个仰倒。
他看向贺适瑕,期待贺适瑕能把人管住:“适瑕!你就看着他闹得家宅不宁吗!”
贺适瑕略显抱歉:“他年纪小,说话比较直率,大家体谅一下吧。”
众人被贺适瑕这“熊孩子他家长”的作派噎住了。
不过,宁衣初如今刚大学毕业,才满二十二岁没两个月,在场众人也就一个刚满十八岁的贺如竹比他小,再往前一个排行的贺适瑕比宁衣初大了六岁。
所以他非要说宁衣初年纪还小,好像也行。
宁衣初乐不可支:“就是啊,我还怀孕了,情绪不稳定,你们可别刺激我,小心我流产给你们看,到时候谁负责啊?”
其他人脸色都十分难看。
贺如林忍不住笑了声:“虽然以前就觉得你好玩,但现在才发现你比我以为的还有意思,你和适瑕离婚的时候要不通知我一声……”
“闭嘴。”贺适瑕脸色泛着寒意。
贺如林举起双手做出投降姿势:“好吧,当面撬墙角是不太合适。”
有贺如林这么一打岔,刚才的话题中断了下,贺祖父就想趁机跳过不提,用别的话题引走众人注意力:“适瑕,你如今到底怎么想的,你真打算把公司的股份都给这个包藏祸心的宁衣初?”
“还好吧,我肚子里的孩子好歹敢确定是贺适瑕的,没祖父您包藏祸心,敢把私生子当弃婴抱回来养了五十多年,这会儿事发了还这么镇定。”宁衣初歪了下头。
他看着脸色骤变的贺祖母,笑问:“祖母,您猜您那亲生儿子,到底是不幸夭折,还是人为放弃救治导致他死掉,好给别人腾位置呢?”
这番话,让贺祖母身体比脑子反应快,她下意识松开了贺定邦的手。
贺定邦此时心慌得顾不上骂人,人生第一次希望自己真是个孤儿,他连忙看向贺祖父:“爸!我是你在医院捡到的……对吧?”
贺祖父此时也在发抖,于是整个人显得格外老态龙钟,差点握不住手里的拐杖,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宁衣初:“你怎么……”
这件事实在是经不起猜忌,一旦起了疑心,一场亲子鉴定就足够说明事实,所以被揭露到这个地步,贺祖父也没再负隅顽抗。
但他想不通:“你怎么知道的?就算是维安告诉了适瑕,适瑕告诉了你,你们也只该知道定邦不是你们祖母亲生的,怎么会知道定邦是我的私生子……”
正是以为没人知道最深入的真相,所以贺祖父刚才还试图隐瞒,想要弃车保帅,把局面控制在坦白“贺定邦是捡来的弃婴”这一步。
然而此时,贺祖父这番疑惑出口的话,等同于告诉了众人两件事,除了他们本就在议论的贺定邦的身世之外,还有……
贺祖母瞪大了眼睛,几乎要呛出一口血来:“维安知道定邦的身世?!”
贺定邦也错愕:“怎么会……维安一直不喜欢我这个大哥,话都懒得跟我多说,原来是这个原因吗?不对啊,那她干嘛帮我隐瞒……适瑕,到底怎么回事?”
其他人仍然认为,刚来到贺家的宁衣初不可能有机会知道这种私密事,应该是贺适瑕这枕边人告诉他的。
贺适瑕没回答。
他其实完全不知道这桩事,宁衣初刚才突然毫无铺垫地揭露出来,他也是惊愕的。
贺祖父这时又开了口:“维安……她也是前两年刚知道的。因为定邦从小到大一直不着调,她确实有点嫌弃这个大哥,但知道这件事后,她怕家宅不宁,怕阿英你这个当妈的受不了,所以才没说,而且她也以为定邦是我偶然碰到的弃婴,真不知道他是……”
贺维安到底是亲生女儿,贺祖父不希望到这一步把她也拖下水,何况她的确不是出于私心才帮忙隐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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