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村长,您别着急,先听我说,山神已经几十年未曾显灵了,今年恐怕也不会现身,而且……村子里今年除了祭品,真的没有适龄女子了啊,实在是找不出赔罪礼了!”
被抽了一巴掌的男人顾不得脸疼,连忙弯腰解释着缘由。
话音落下,周围的气氛明显阴沉了下来,在场竟无一人敢说话。
洛柒悄悄睁开眼看向一旁穿着喜服却被五花大绑的女子,想必这就是“祭品”了。
看着她肿胀的脸颊和满脸的泪痕,一时间心中泛起密密麻麻的异样感。
来不及多看两眼,这群人已经做好了决定。
其实他们心里都清楚,除了接受这个外乡人当赔罪礼之外,别无选择。
村长疲倦地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赶紧送人进山,最后只嘱咐了一句:“将人放在庙门便可,你们万不能进庙,也不要多说话。”
话音落下,洛柒被人架起来,粗暴地扔进了一顶轿子里,同她一起被丢进来的还有那名女子。
轿子摇摇晃晃着前进,洛柒掀开眼皮,眼前一片红色,鼻尖却萦绕着淡淡的血腥味,应当是眼前这名女子身上传来的。
她又低下头,一眼就看见了被红色绸缎绑住的手腕,她轻轻转动一下,绸缎便散开了。
一旁的少女似乎并不在意洛柒的动作,双眼空洞茫然,直到自己手腕脚腕上的绸缎被洛柒解开,她的眼珠才小幅度动了下。
周围除了抬轿子的人,其余的人都走在前方低声商讨着什么。
洛柒扶起这少女,低声问她:“你还好吗?这里是哪里?现在是什么情况啊?刚才我从他们口中听到了什么山神,什么祭品……”
少女的眼里毫无光亮,她僵硬地抬眸淡淡地扫了一眼洛柒,便收回视线,一直闭口不言。
洛柒心下疑惑更甚,刚想开口继续追问:“你……”
少女突然开口说话了。
她用平淡的口吻,缓缓道:“你与我现在正在槐村中,槐村世代受山神护佑,每年都要为山神挑选一名适龄女子作为祭品,几十年过去了,村子里的女子越来越少,今年村子便挑了我为祭品。”
停了片刻,听着她嘶哑的嗓音继续道:“对不起,若不是我,你也不会遭此祸患……”
少女断断续续解释着,洛柒总算弄清楚了目前的状况。
祭品本应老实待到祭祀当日,可少女不愿意成为山神祭品,便在祭祀前夜出逃,待到村民将少女抓回来之后才发现少女早已与一男子私定终身。
传说山神对待感情忠贞不渝,他们只能再找一个赔罪礼,与少女一同献祭给山神,只期盼山神不会降罪于村子。
但他们根本找不到合适的女子,每个村民都因此事提心吊胆,担忧无法顺利祭祀,惹得山神不悦而遭祸。
万幸,山神保佑,终于在祭祀到来前让他们找了一名少女作赔罪礼,也就是洛柒。
“真的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会因为我的逃跑被绑来……”
少女眼中的泪珠突然成串落下,满脸尽是痛苦愧疚的神色。
洛柒轻轻摇了摇头,抬手为她拭去眼泪,温声道:“不是你的错,你不用道歉,拿活人祭祀本就是邪魔外道,你因这些迂腐的村民而遭受了无妄之灾,你才是受害者。你是一个很勇敢的女孩子,并没有做错事。”
少女的手指紧紧攥着洛柒的衣袖,断断续续道:“你是外乡人,山神不会接受你的,他们只是冒险一试,毕竟这是他们唯一的出路,等他们到了山神庙,你趁机离开此处,千万、千万不要进山神庙……”
洛柒见她情绪激动,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抚着少女:“山神庙中有什么?为何所有人都这么害怕?他们口中山神又是个什么神仙?不要着急,慢慢说……”
少女感受着洛柒的体温,脸上的慌乱逐渐平复,她的声音缓缓平稳下来,继续回答洛柒:“庙中只有一座神像罢了,但此祭祀实为血祭,每年的祭品都会被放干浑身血液,没有人活着出来过。传闻中的山神为千年蓝桉树所化,兽首鬼面,声似厉鬼,枯枝为躯,四肢皆断,靠血祭维持神力,但从未有见过他的活人。”
听着她的描述,洛柒心底滑过一丝疑惑,随后问道:“神总有所掌管的东西,不知这位山神管的是哪方面?”
少女摇了摇头:“许是镇压周围小鬼,从未有人明确说过。”
洛柒刚想开口再问些什么,胸口处竟传来一阵灼热感,她垂眸一看,是怀中的桃花镜有些发烫。
她不禁愣了一下。
为什么桃花镜会发烫?
难道……是桃花镜的指引?
洛柒垂眸想了下,看来这个山神庙她非去不可了。
她继续问少女:“传闻中山神可是有位爱人?”
少女思索了半天,摇了摇头,只说道:“未曾听闻,只不过槐村的来历倒是有个传闻,是蓝桉树和释槐鸟的故事,故有此名,其余倒是没有了。”
洛柒点了点头,听此便在心中不断思索着,她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少女仍在发抖的手腕,轻声安慰道:“不要怕,稍后我先下去,你且趁机离开去找你的心上人,不要担心我,我不会有事的。”
她本来没想多管闲事,只不过方才桃花镜异动,再加上此处的异常,恐怕此处正是第一个历练,还需要再等等看事情的发展。
只是……
“神,不应爱世人吗……”一句疑问自洛柒唇齿间消弭。
拿女子作为祭品才能换取短暂安宁的村子,又能存在多久呢?
而这位山神,真的配得上“神”这一尊称吗?
少女靠在洛柒怀里,安静地盯着洛柒的下巴,而洛柒则是将注意力集中到外边村民的谈话中。
“山神大人保佑,今年的粮食增产……”
旁边的人拍了他一巴掌,低声警告他:“别嘟囔这些没用的!只要山神大人收下祭品,今年就是好年!”
“对对对……”
洛柒捏了捏指尖,心中对于这个山神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测,还未来得及深入思考就发觉轿子轻轻摇晃几下,随后停在原地。
……到了?这么快。
等待几秒后,她心中升起一丝诡异感,怎么没有人掀开轿帘带她们出去?
她将少女挡在身后,想要伸手掀开轿帘,却发觉再次阴风阵阵,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地面上摩擦。
洛柒感觉后背升起一股凉意,指尖下意识凝起妖力,准备随时出手。
下一秒,轿帘被一根钻进来的枯枝轻巧地挑开,一道低沉的声音出现在她耳边:“过来,我一直在等你……”
谁?等谁?
“……山神大人?”
洛柒试探地开口,却不出意料地没得到回应,便按耐住自己狂跳不止的心脏,慢慢扶着那截枯枝走出轿子。
少女见她要出去。下意识扯住她的衣袖,一双眼中尽是绝望与担忧。
洛柒反手捏了捏少女的手腕,张了张唇无声道:“放心,你先离开这里。”
随后她便抽出衣袖,跟着枯枝出去了,一抬眼便看见所有上山的村民都躺在枯枝烂叶中,不知生死。
洛柒不自觉喉咙有些发干,一股名为恐惧的情绪悄悄蔓延而来。
她从未出过灵花泽,从未接触过除桃花以外的事物,可谁曾想,她才一出来就被抓来当赔罪礼了。
方才的镇静是真的,但这一刻的恐惧也是真的。
看到地上躺着的村民,她心中油然而生出恐惧感。
怎么会有神如此对待自己的信徒?
“他们……”
洛柒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也许能趁机同那少女一起离开?
可不等她进一步后退,一只手便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被突如其来的手吓了一跳,洛柒有些僵硬地偏头望去,发现是一个睁着眼睛,流着血泪的青年男子。
男子的脸长得很俊美,却不似活人,形如枯槁,似是厉鬼。
“你……”
她的心脏重重一跳,瞳孔骤缩,差点被吓得晕过去。
就在此刻,那枯枝竟卷上她的手腕,牵引着她往前走。
“走吧,我的新娘。”
低沉的话语自耳畔炸开,想到桃花镜的指引和化成灰烬的灵花泽,洛柒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暗暗咬牙,选择了顺从:“……好。”
回过神的洛柒往四处扫了一眼这才注意到,方才还倒地不起的村民,像是傀儡般如今将她围了个水泄不通。
洛柒思绪如麻,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脱身,也不知方才的少女是否成功脱身了,她只能顺着枯枝的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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