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正靠在椅子上休息,见状王常侍小心奉上一个竹简:“大王,这是素长使刚才送过来的,说是朱生临走前口述的一些保养身体的事项,特地——”他顿了顿才艰难道,“交代大王要仔细通读,严格遵照。”
说完就把头深深的低了下去。
结果手上一轻,大王接过竹简看了起来。
许久王常侍听到嬴政吩咐:“以后用度就按照这上面来。”他站了起来,“到点了你提醒寡人。”
王常侍连忙应下,接过竹简看完,立刻就明白大王突然离开大殿是干什么去了。
按这上面所说,叫活动身体,使气血流通。
他不禁啧舌,再次在心里加重了朱生的分量。
因王常侍特地交代,这一顿暮食就很清淡。
嬴政:“……”
忽然宫人通传胡亥公子求见。
想到这个统一六国之年所生的幼子,嬴政柔和了有些僵硬的眉眼:“让他进来。”
没一会儿,胡亥噔噔的跑进来,活泼的喊:“父王,我来陪你用暮食。”
自秦始皇亲政后,威仪愈重,一应子嗣都在他面前战战兢兢,嬴政关心的话还没出口,只能摆手叫他们下去。
胡亥却不同,尤其在看中的继承人扶苏越发忤逆他后,嬴政就更喜欢嘴甜亲人的胡亥了。
似这样父子一同用饭的温馨场景,也是嬴政忙碌了一天后难得的放松。
他招了招手。
胡亥走近才看到椅子,惊讶道:“父王,这是?”
嬴政没提朱丹,只说:“坐下试试。”
“哦。”胡亥学着嬴政的样子,别别扭扭的坐下,直白道,“父王,这东西怪怪的。”
“习惯了就好,这叫椅子,寡人已经让少府去制备了,不日就有一批送到你宫里,跪坐于身体无益。”
“多谢父王。”胡亥笑得灿烂。
嬴政拿起筷子,这时胡亥才看到桌上极为清淡的菜色,唯一的荤竟然是鱼?
胡亥不喜欢吃鱼,皱着眉说:“父王,怎么不吃鹿肉?”
“暮食应清淡,鹿肉亢奋,不宜。”说着嬴政又让王常侍给胡亥倒了一碗绿豆汤。
朱丹说绿豆清凉解毒,最好每日一碗。
胡亥却不知嬴政的用心,脸都绿了,大叫:“父王,我不喝豆汤,我要吃鹿肉。”
嬴政皱眉望着这个撒泼的小儿子。
王常侍赶紧上前,解释绿豆汤的好处,胡亥却根本听不进去,他只知道豆子是给畜生吃的。
一贯宠爱他的父王,竟给他吃豆汤?胡亥又委屈又有点慌,似真似假的闹了起来。
嬴政沉下了脸,朱丹说的又岂会有假?
若换往常,他不会跟幼子计较,但胡亥这般大闹,却让他想起了昨日朱丹用神力制服胡亥的恶犬。
“胡亥,寡人听说你在宫中养了一群恶犬,所伤宫人无数。”嬴政冷冷道。
胡亥是个会看人脸色的,见状知道闹一闹不管用了,低下头小声辩解:“父王,那只是一些奴隶。”
是啊,那只是一些奴隶,嬴政更知道胡亥宫中死的女奴更多是赵国人。
之前听甲卫汇报时他注意力都在朱丹居然真的有神力上,觉得神仙弟子果然心善。
嬴政早不在意幼年在赵国所受的屈辱了,可也从未将他们看在眼中,但现在,他对王常侍道:“把胡亥宫中的女奴都换成甲卫。”
王常侍呆了一下才应声。
所以,就连大王最宠爱的幼子在朱生面前都要退让吗?
嬴政平静的对胡亥道:“你既以狩猎为乐,就让他们来陪你玩,更尽兴,只是手中的犬绳要抓紧了,没玩够就不要放。”
胡亥惊恐的后退一步,绊倒椅子摔在地上,缩成一团发出惨叫:“父王,我好痛啊!”
嬴政却没有去扶他,径自端起绿豆汤喝了起来。
他没想过要把儿子当狗溜,只是狩猎便是这般,强的吃掉弱的。
作为他嬴政的儿子,胡亥不应该只想着折腾一些柔弱的女奴。
嬴政没发话,王常侍也不敢去扶。
宫殿内安静的可怕,渐渐的,胡亥的惨叫低了下去。
这椅子为了贴合案桌,其实不高,胡亥只是一开始痛了一下,后面更多是做戏的成分。
可见嬴政不为所动,他只好抽噎着道:“父王,我知道错了呜呜,我再也不纵容恶犬伤人了。”
嬴政却看向王常侍:“叫少府选一批甲卫,送胡亥回去。”
“诺。”
“这绿豆汤不错,赏她十金和一罐饴。”嬴政吃出了绿豆汤里甜味的纯净,便知道是素将朱丹赠予的饴送了过来,他自然不会白要她的。
嬴政在咸阳宫里已经吃上暮食,但朱丹还没有,别院管家按习惯做的晚饭太早了,热了几遍已经不成样子。
好不容易天色将黑,终于等到吩咐,管家立刻让重做。
没曾想朱丹竟跑去了厨房。
管家收到消息赶来时,就见朱丹指挥着蒙奇公子搬着盐袋子往陶罐里倒,嘴上还道:“你别小气巴拉的,这些都要倒进去。”
“这……”管家瞠目结舌。
那一袋子盐起码有十斤,都、都倒进去?
那这锅汤还能吃吗?
管家光看着,都觉得嘴里泛起了浓浓的苦味和咸味。
管家不解,扶苏也看不懂。
他记得当时买完豆子,朱丹立刻跑去药铺买什么石膏。
伙计说没有,她还颇为不敢置信,嘀咕道:“石膏不就是在药铺里买的吗?怎么没有?”
结果一转头又回到粮铺,买了许多盐。
扶苏觉得那盐都够他们吃上十年了。
可现在——“你是要一顿把所有买的盐吃完吗?”
“吃?”朱丹这才发现众人误会了,“我不是要吃,我是要煮盐,嗯,把泥巴等杂质过滤掉,再加上草木灰,好像就是做豆腐的盐卤了。”
当然了,盐卤并不需要太多,但朱丹实在不想委屈自己吃泥巴盐做出来的菜。
“谁让药铺没有石膏呢?我就只能用盐卤点豆腐了。”朱丹笑得无奈。
知道朱丹不是要吃盐,而是做新东西,扶苏没话了,来时父王告诉他,一切听朱丹的。
大火煮开,泥盐溶解,朱丹又让人拿来麻布过滤,如此几道后,盐水已经变得比较纯净。
从头到尾朱丹都没有用灵力,灵力是捷径,但除了她,其他人没法用。
接着往盐水里加入草木灰水,边加边搅拌。
此时朱丹心里挺忐忑的,不知道这法子行不行,步骤对不对。
直到再度感觉到丹鼎的异动。
灵力涨了!朱丹眼睛一亮,居然有八缕,这还不是豆腐,仅仅是一个半成品的盐卤!
按理说这不算新发明啊——她非常肯定灵力不是煮盐带来的!
“哈哈哈,我就知道绝对能靠豆腐凑够炼丹的气运。”朱丹情不自禁的叉腰大笑起来。
有气运入账,朱丹立刻就对这罐子盐卤充满了信心,这可是天道认证。
将盐卤小心放好,这时管家说晚饭做好了。
朱丹确实饿了,不过想起豆浆还没煮,又赶紧让人把豆浆煮上
要不要再搞点豆花?脑中闪过这个想法,朱丹摇头,算了,太晚了,明天早上拿豆花当早饭。
生豆浆煮开,散发出奇怪的味道,相里春本来还嫌弃的皱紧了鼻子,但渐渐的,竟然有浓郁的香气飘了出来。
相里远是不进厨房的,但闻着这股味道,却是不知不觉走了进来:“好独特的香味!”
朱丹很得意:“豆子可是相当有用的食材,能做豆腐能榨油,吃法且多着呢,别觉得只有穷苦的黔首和奴隶才配吃。”
确实从未吃过豆饭的扶苏、相里远等三人:“……”
倒是相里春脸皮厚,嘿嘿一笑:“这豆子的浆水煮好了吧,可以喝了吧?”
“可以,不过我还得再加点东西。”朱丹眼珠一转,露出一个看好戏的表情。
陶罐里的豆浆被盛出来,分成两部分,一半放盐,一半放糖。
朱丹没有用灵力进化,都是原汁原味。
充分搅拌后,她看向众人,挑了挑眉:“尝尝看,更喜欢哪个?”
咸甜豆浆之争自古就有,所以这些公元前的古人会喜欢哪个呢?
记录下来,以后为咸党或甜党提供一条历史论据,你看那谁谁谁都喜欢咸/甜豆浆,所以我们咸/甜党才是最棒的。
朱丹想着,忍不住乐了起来。
众人虽觉得她笑得怪怪的,但这豆浆确实香,相里春第一个忍不住,自己动手盛了一杯甜豆浆。
他喜欢甜的。
其他人也纷纷选甜的
朱丹有点意外:“你们也别光喝甜的,咸的也可以试一试,两种都尝过才能确定自己更喜欢哪种啊。”
相里春跟看傻子一样看了眼朱丹,还是倒了一杯咸豆浆,喝了几口,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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